Prologue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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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此時正在燈光暗淡的桌旁審閱。清晨的瑞典政府部門，一片靜謐。

這是1983年斯德哥爾摩的一個早春之日，霧氣潮濕，籠罩著城市和尚未萌芽的樹木。

奧洛夫·帕爾梅首相看完最后一頁，起身走到窗旁。海鷗在窗外盤旋飛翔。

報告是關(guān)于潛艇一事。那些潛艇，出現(xiàn)在1982年的秋天，被認為是對瑞典領(lǐng)海的侵犯。那一年年中，瑞典全國都在忙大選之事。自從非社會主義政黨失去了一些席位，不再是議會的多數(shù)派后，議長便讓奧洛夫·帕爾梅組建了新政府。新政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組建調(diào)查團去徹查未曾浮出水面的潛艇事件，前國防部長斯文·安德森被任命為該調(diào)查團的團長。奧洛夫·帕爾梅剛讀完他的報告，卻依舊不明所以。報告的結(jié)論莫名其妙。他因此大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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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U-137被拖曳到國際海域，消失了。但是那一次，毫無疑問的是，有艘蘇聯(lián)潛水艇出現(xiàn)在了瑞典海域。不過他們沒法確認這到底是對瑞典領(lǐng)土主權(quán)的侵犯，還是一次技術(shù)故障，或者只是一場海上醉駕。當然了，沒有哪支有名望的海軍會承認他們的指揮官在執(zhí)勤時喝得酩酊大醉。

所以他們的否認可以被勉強視作侵犯的證據(jù)�？墒沁@次的證據(jù)又在哪里呢？

沒人知道前國防部長安德森為自己說了些什么辯護之詞，也沒人知道他的調(diào)查報告里寫了些什么，此次會談沒留下記錄。后來，奧洛夫·帕爾梅遭到暗殺，他也沒留下任何證詞。

一切源自一場怒火。這是一個有關(guān)政治內(nèi)幕的故事，是一次走向泥沼的旅行，真相與謊言交織，一片混沌。

CHAPTER 5  消失的哈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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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個月后——準確地說是4月11日——出事了，維蘭德因此又回想起了一月的那個晚上。

一切都毫無征兆，所有人都覺得這事有些出乎意料。哈坎·馮·恩科消失了。就在斯德哥爾摩東馬爾姆區(qū)自己的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每天早晨，馮·恩科都會出去走上一大圈，風雨無阻。那天，斯德哥爾摩全城都在下著綿綿細雨。他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過了6點，開始吃早餐。7點，他敲了敲臥室房門，叫醒妻子，和往常一樣告訴她他要出去散步。他通常會出去走上兩個小時，除非天氣很冷，那樣他就會縮減到一個小時。因為他過去煙抽得很厲害，所以肺部一直都沒完全得到恢復。他總是走同樣的路線。從格列弗街的家中出發(fā)，朝著瓦哈爾大道走，然后轉(zhuǎn)彎，朝著小簡森林公園走去，再順著公園里錯綜復雜的小路走回瓦哈爾大道，然后向南沿著斯圖爾街一直走到卡爾大道再向左拐，最后回到家里。他走得很快，每次都會拿著根從他父親那里繼承下來的各式手杖。他總是大汗淋漓地回到家里，接著再泡個熱水澡。

那天早晨，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除了一件事：哈坎·馮·恩科再沒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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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奇怪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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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凌晨1點鐘的時候，他被一群尋歡作樂之人的喧鬧聲給吵醒了。他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突然變得異常清醒起來。整個公寓里居然沒有半點有關(guān)那個住在尼可拉斯花園的姑娘的東西，這實在是太荒謬了。連張照片都沒找到，甚至也沒有官方的瑞典公民出生證件，這一點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他站起身，又踮著腳四處走了一遍。他帶著筆形電筒，時不時地拿出來照亮一下那些黑暗的角落。他盡量不在同一處地方打開一盞以上的燈，以免街對面公寓的人懷疑，不過與此同時，他又想起了那些哈坎·馮·恩科會點上一整晚的燈。馮·恩科的家庭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條讓人難以跨越的、橫亙在真實和謊言之間的隱形界線？他站在廚房中央，一遍又一遍地思索著。然后，他又接著不屈不撓地繼續(xù)尋找起來，像是自己時而爆發(fā)的偵探精神被激醒了似的。他下定決心，不找到西格妮的蹤跡，決不罷休；這蹤跡肯定就藏在屋里的某處。

……

終于，在一排《大象巴巴》的故事書后面，他找到了想要的東西。這一次不是相冊，不過他也不指望還能找到相冊。他一點兒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不過有點可以確信的是，在格列弗街的公寓里，有些東西的確是不見了。有些文件不見了，如果不是被別人清除了，那就肯定是哈坎自己挪動了。如果是哈坎挪動了的話，那除了這里，他還能藏到哪里去呢？藏在這些故事后的是一個裝有黑色硬皮封面的厚厚文件夾。整份文件被兩根粗粗的橡皮筋緊緊地捆綁著。維蘭德猶豫了片刻：是否現(xiàn)在就在這里打開來看呢？結(jié)果他拉開了外套，將文件塞進了寬敞的衣服內(nèi)袋里。西格妮依然躺在那里，睜著雙眼，一動不動。

維蘭德打開房門�？�爾伯格正用手指戳著花盆里的泥土，那上面種了一株快要枯死的植物。

……

CHAPTER 30 孤島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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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就在他與自己的疼痛抗爭之際，她卻浮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一連串過去模糊的影像也全都跟著浮現(xiàn)出來。他不想自己的生命也像她那樣早早結(jié)束，至少不是此刻，不是這樣孤身一人地躺在波羅的海的小島上。

他忐忑不安地默念著禱文——不是向哪位神明，倒更像是對自己。他激勵著自己堅持下去，不許自己被拖入永恒的靜寂深淵。最后他發(fā)現(xiàn)疼痛好像并沒有加重，他的心依然還在跳動。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恢復理智，不要陷入盲目絕望的恐慌之中。他小心謹慎地坐起身來，摸了摸放在背包旁邊的手機。他正要撥打琳達的電話號碼，可又臨時改變了主意。就算打過去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如果他真是心臟病發(fā)作，那他就應該打急救電話。……

……

他又退回到了陰影處，冥思苦想，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他之前的計劃只考慮到了當前的這一步。現(xiàn)在又該如何是好呢？是要等到明早天亮再去敲門看看是誰來應門嗎？

他猶豫不決，同時也在惱火著自己的舉棋不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還沒來得及去繼續(xù)思考這個問題，突然感到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他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來。盡管此次行程就是為了面前的這人，可當他看見黑暗中穿著運動外套和牛仔褲的哈坎·馮·恩科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他胡子拉碴，頭發(fā)也很久沒修剪。

他們互相盯著對方，一言不發(fā)。維蘭德手里拿著手電筒，馮·恩科則光腳站在潮濕的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