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離開
01
睜開眼的時候,早晨的陽光已經碎金一般灑入房間,我洗漱完走到餐桌旁,才發(fā)現(xiàn)我媽不在。
我惺忪的意識陡然清醒,媽一直是個生活很有規(guī)律的人,聯(lián)想到她這幾天的異常,我的心突然慌亂起來,求證般跑進她的房間,果然,她的東西都不見了。
我呆立當場,我知道她在外面早就有了男人,可是沒想到她會有勇氣離開,更沒想到她會只字不留。
媽媽,那個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女人終于還是離開了我的生活。
就在我努力在房間里翻找,想找出蛛絲馬跡來證明媽媽還是在乎我這個女兒的時候,蘇之行回來了,在外面折騰一夜之后,大白天的回家休息。
蘇之行,我的父親,在賭了一夜之后依然衣冠楚楚。他一直愛惜自己的臉皮,即使賭到傾家蕩產,他都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翩翩風度,他淡淡地笑著,一臉的平靜,看得出來昨晚他的運氣不錯,不然今天等待我的肯定會是辱罵和責打。
他的笑讓我心底發(fā)毛,但不可否認任憑他將眼睛睜得多大都無法遮擋他眼底的疲憊。
“你媽呢?”他看到干凈的餐桌之后,神色中多了幾分不悅。
“走了!蔽医吡Φ难陲椬∽约合肱苓^去撕碎他的沖動,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蘇之行漫不經心地應一聲,然后躺到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陷入酣睡。
我忍不住走到沙發(fā)邊,高聲喊道:“蘇之行,我媽走了!”
蘇之行顯然有些不悅,不知道是因為我喊他的名字,還是因為我打擾了他的好夢,但是他只語焉不詳地說了句話,然后轉身繼續(xù)睡。
我轉身拿起了茶幾上的杯子,里面還剩半杯水,是我媽昨天喝剩的,我猛地潑到蘇之行的睡臉上,憤恨地盯著他。
“蘇淺,你皮癢癢了?”蘇之行終于醒了,怒氣沖沖地看著我,顯然心情極度不好。
“爸爸,我剛才和你說我媽走了,跟別的男人走了!蔽倚牡椎慕^望慢慢泛起,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和他在一起十八年,結婚十三載的女人已經這樣可有可無了?
“我知道了!碧K之行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隨即恢復正常,然后閉上眼睛繼續(xù)睡覺。
我愣了很久,我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樣的平淡,我?guī)缀醪桓蚁嘈叛矍暗哪腥恕?br />
“蘇之行,你是個男人!”看他無動于衷,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絕望,我歇斯底里地喊,希望能喚醒這個男人的自尊,可是他依然睡著,顯然再次進入了夢鄉(xiāng)。
在蘇之行回來之前,我心底還有一絲的希冀,希望他能挽回媽媽,可是現(xiàn)在看來,媽媽根本沒有辦法和他的麻將牌相比。
看著蘇之行的睡顏,我莫名的煩躁,我控制不住地將茶幾上的茶杯扔向蘇之行,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樣做,更不知道將他弄醒之后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讓他就這樣睡著了。
憑什么我失落傷心,他卻可以這樣的沒心沒肺?
蘇之行被玻璃杯子砸醒了,他猛地起身,沖到我的面前,隱忍著怒火說了一句:“愿意待在這個家,就老老實實待著,不愿意待著就跟你那不要臉的媽媽一起滾!”
“蘇之行,你到現(xiàn)在都搞不清楚嗎?不是你讓我媽離開了,是她不要你了,不要我們這個家了!”我努力地提醒蘇之行認清現(xiàn)實,可是剛說完我的淚水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來。
因為我的話,蘇之行突然變成了泄了氣的皮球,他頹廢地坐到沙發(fā)上,不說話,也不繼續(xù)睡覺。
“爸爸,你不能再賭了,我媽就是受不了你賭博才離開你的。”見蘇之行沒了剛才的激動,我心底有期待隱隱發(fā)芽,說話的聲音不由得都變輕了。
“和我有什么關系,你媽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當年是她勾引的我,不然我現(xiàn)在才不會這么慘,你不知道我前妻現(xiàn)在是安建邦的妻子,安建邦你知道嗎?咱們這個城市最大的房地產開發(fā)商,我兒子現(xiàn)在是他的兒子……”每次說到自己的前妻和兒子,蘇之行都很驕傲,好像改嫁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前妻而是他自己。
“爸爸,她嫁給誰和你我都沒有任何的關系,麻煩您不要異想天開了,追回我媽媽,咱們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蔽医K于忍受不了他喋喋不休的炫耀,打斷了他的話。
“她愿意走就走吧,我樂得輕松自在!碧K之行的想法顯然與我不同,雖然他嗜賭,媽媽懦弱,但是我還是想要這個家,媽媽如果不在了,那這個家也就散了。
“如果沒有她管著你,你早就餓死了,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不可理喻!”
“沒她管著更好,你放心,沒她咱們爺倆照樣過好日子,咱們吃香的喝辣的,讓她后悔去吧……”蘇之行又開始了喋喋不休,他那副破罐破摔的樣子讓我心口一陣陣發(fā)堵。
“爸爸。”我忍不住再次打住了他的話,心底卻已經絕望,他是絕對不會去找回我媽媽了。
蘇之行不再說話,繼續(xù)躺倒在沙發(fā)上,蹺著二郎腿,顯然媽媽的逃離不被他放在心上,即使他的頭上早已經綠云蓋頂。
“爸爸,我媽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你就真咽得下這口氣?”我試探著問,想激起他心頭的怒火。
可是我顯然低估了這個男人恬不知恥的程度,他幽幽地轉過臉看著我說:“都四十歲的人了還有人喜歡她,說明我當時看人的眼光不差!
我一口氣堵在了心口,看不敢再去看蘇之行得意的臉,我怕會再忍不住,將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砸向他那張英俊的臉。
“蘇淺,不是爸爸吹牛呀,爸爸當時年輕的時候可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當時喜歡我的姑娘都排著隊呢,就連安建邦的妻子都看上了我,哭著喊著要嫁給我,還給我生了個兒子,就是安建邦現(xiàn)在的兒子,叫安哲,你認識吧?他長得很帥,有幾分他爸爸我當年的風采……”蘇之行好像沉醉在當年之中,神色中全是滿足,每次說到這個城市的首富安建邦的妻子是自己的前妻時,他都好像是被注射了嗎啡,異常的興奮激動。
“安建邦能給你前妻和兒子好的生活,可你能給我和媽媽什么?”我說話的時候忍不住掃了一眼這破敗簡陋的房子,連綿的哀傷幾乎將我席卷。
蘇之行掃了我一眼,顯然很不滿意我打斷他說話,他看著我,很久之后才說了一句:“我會發(fā)財的,昨天夜里我賺了一千多塊。”
說到自己賺的一千多塊錢,他的神色更加的興奮,說話的時候手舞足蹈的,看向我的時候都多了幾分的笑意。
只是他只說自己昨天夜里賺的一千多塊,卻不想自己前天夜里輸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