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九八三年, 在西安市以東有100多公里的地方, 有個村子叫張莊, 村子不大, 有二百來戶人家。這里地處秦嶺腳下, 背向為南靠著秦嶺, 面向正北, 是丘陵地帶……
引子
時光的腳步毫不停歇,一年的光陰已經(jīng)流逝過半。中秋過后氣溫就一日遜于一日,更讓人心煩的是,連日的雨落下來讓世界顯得格外冷清。午后,張華靜手握一杯清茶站在自家陽臺上,觀望著茫茫雨簾籠罩天幕;條條溪流漫過馬路,心里便滋生出些許傷感來。
多年來沉默少言的性格,讓她顯得孤僻不合群。她不喜歡去鬧市,不喜歡搓麻將,每日里除了上下班就是做家務(wù)。酒席間別人常對她的丈夫欣平說:“你小子娶了個賢妻良母呀!看看我們那些老婆,不是做美容就是在麻將館,叫都叫不回來!
這個世界,男人有男人的游戲,女人也有女人的樂趣,家似乎成了旅館誰也約束不了誰。但張華靜也有自己的樂趣和愛好,她喜歡在一個人的空間里沉醉。當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暗自竊喜,燒一壺沸騰的水,沏一壺濃香的茶,看著干枯的枝葉在沸水中漸漸膨脹、散開,這個過程是美妙的。她可以聞著茶香然后抱著一本書在沙發(fā)里坐上一個下午,任思緒天馬行空。或到興起時拿起筆寫下一段流暢的文字。這是多年來的習慣,再繁忙的生活節(jié)奏,她都會給自己留有遐想的空間。每當丈夫欣平突然回來時,看到老婆一個人躲到陽臺上或者角落里發(fā)呆,總會說:“這秀才轉(zhuǎn)世,就是神經(jīng)病么!”
但他也不去干涉,當初他死命追這個女子的時候就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
雨下得非常美,一陣猛過一陣。路人被驅(qū)趕得干干凈凈,汽車飛馳而過時濺起一片水霧,把世界裝扮得富有詩意。張華靜已經(jīng)沉醉在這雨里了,她為那些奮戰(zhàn)在麻將桌上的主婦們感到遺憾。為什么就把這么美好的時光浪費在吞云吐霧、人聲嘈雜、空氣污濁的狹小空間里呢?
她是上不了那個場面的,以前丈夫也硬拉著她去歷練歷練,但她一看到那個場面就頭疼得要命,心慌得直往外跑。沒辦法,如此反復(fù)幾次過后她被丈夫認為朽木不可雕也,所以就又回到了自己的空間里。
她在沉思,杯子里的水已經(jīng)漸漸沒有了熱氣兒。這時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出一個名字——“娟”。
她笑了,低聲罵了句:“死東西,又生了哪門子閑氣兒要向我倒垃圾了!
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連珠炮式地發(fā)問:“我怎么就那么招您老人家煩呢?都響幾聲了才接?”
張華靜賠著笑,柔聲說道:“手機在茶幾上我在陽臺這,剛響就接的,往過走不得個過程。俊
兩個閨蜜間互相責怪更顯親切,從小玩到大的伙伴經(jīng)常吵架斗嘴卻從不計較,這種親情勝似姐妹。
娟又說:“晚七點,水韻江南213包間。不要家屬,不要拖油瓶,準時參加不得有誤。”
話音剛落,不等這邊應(yīng)答就成了忙音。張華靜嘟囔著:“這是請客嗎?也不問問人家有沒有時間,什么人呀!”
生氣歸生氣,她趕緊把茶杯放到茶幾上走進廚房。切菜、煮飯,準備好一切,等家人陸續(xù)回來后,她說了伙伴們請客的事,得到允許就匆匆出門了。 看著老婆出門而去,劉欣平笑了,老婆除了上班外出,其余時間都在家里,除了做飯就是看書、寫字。好在隔三岔五家鄉(xiāng)那些一塊長大的姐妹邀請時才出去玩玩,他自然是很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
雨中的西安城交通擁擠不堪,幾處因道路施工積水很深。車輛通過時都小心翼翼,猶如汪洋中漂泊的船只,搖搖晃晃的。濕軟的梧桐葉飄落在路基或者臺階上,任行人踩踏。一個個身影在眼前晃動,厚厚的外套緊裹著或臃腫或苗條的身材躲在雨傘下匆忙趕路。不見了往日姑娘們飛揚的裙角和露臍的潮裝,這場雨讓古城的秋天過早地降臨了、
平時一個小時的路程在雨中堵堵停停竟然走了兩個多小時,走進酒店大廳,張華靜理了理散亂的頭發(fā),在服務(wù)生地帶領(lǐng)下上了樓。雨中的古城,餐飲業(yè)依然鼎盛。繞過一條走廊,在人聲嘈雜中來到213包間的門前。門,留有一指寬的縫隙,好像在等待她的到來,從里面?zhèn)鞒龅恼勑β曋,她已?jīng)分辨出了小麗和娟的聲音。
中年女人總有三五好友隔一陣聚一聚,唱唱歌、逛逛街已經(jīng)是平常事了,只是她們幾個之間的交往更為親密。一個村子走出來的自然比社會上的朋友更隨便些,不論什么場合直呼小名,不管你樂不樂意。
她輕輕地推門進去,想趁她們不注意悄悄坐下,卻被小麗一把抓住訓到:“咋,知道遲到心虛了?今兒有你好看的!”
娟推開小麗的手,說:“遲了就遲了,看你喔樣子,吃人呀?靜靜,別理她,咱倆坐一塊! 落座后張華靜嚇了一跳,本以為就她們幾個女人呢,卻不想多出來三個男人。心想,就說嘛還弄個包間。
她剛想問,其中一個男人說道:“靜靜到了,咱人就齊了,開始吧!
盡管目光還未來得及停留在那人身上,從濃郁的方言和親切的稱呼中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峰的聲音。小麗和娟停止了說笑,她這才把在座的客人一一打量。小麗和娟兒自然是常聚的,三個男人分別是:做建材生意的峰,包工程的濤,這兩人雖不常聚也常見,只要有事打個電話就會到來。只是最后一個男人是陌生的,微高的個頭,挺拔的身材,適中的長發(fā)搭到額頭。清秀的臉部輪廓架一副金絲邊眼鏡,帶有很濃的書生氣?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