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年作者出生于呼和浩特市,兒少時期曾隨父母四次搬遷,花甲之年回憶起自己這段難忘的往事。
作品以一個普通家庭為背景,詳細記述了每次搬家的經(jīng)歷、過程,巧妙而真實地反映了20世紀50~70年代青城的街區(qū)、場景,所發(fā)生的一些重要事件、發(fā)展變化等,細心描寫了市井生活、少兒游戲、商品物價、人情世故、氣候變化、家庭狀況、社會風貌等各種景象。同時,作者還以父親被分配到外地工作并形成兩地分居為線索(也是作者童年時的主要經(jīng)歷),記述了鄂爾多斯的滄桑巨變。 作品結(jié)構(gòu)嚴謹、完整,行文輕松自如,樸實流暢,真誠、真切、真實,娓娓道來,栩栩如生,苦澀中充滿童真童趣,平淡中蘊含詼諧幽默,兼具文學性、文獻性,是一段關(guān)于普通人生活的真實寫照;也應(yīng)當是第一部專門抒寫呼和浩特市這座塞外名城的紀實文學作品。簡言之:一個人難忘的兒時記憶;一座城市的一段歷史變遷。
1958年秋天,我出生于呼和浩特市舊城大召前街11號,這是一棟由磚瓦房構(gòu)成的大院子。院子處于大街東側(cè),院門朝西,主要由一北一南兩排平房組成,每側(cè)各有7—8間,北邊的正房窗戶向陽,房間寬大,建筑在一個高于地面約80厘米的平臺上,踏三層臺階才可上來;平臺約有2米寬,由青磚鋪成,頭頂上邊則被房檐覆蓋,當年這叫廳子房;房間窗戶全部是玻璃,寬大敞亮。南房背陰,又比正房明顯“矮一頭”,窗戶很小,并且只有下半部分是一排方形玻璃,上半部分則是用麻紙糊裱起來的“紙窗戶”,所以住南房的人家都很羨慕住正房的人家。
一看便知,舊社會這是個大戶人家,主人住正房,下人住在南房。
有一天晚上,母親帶著小妹妹芳芳去大召前街的一家小醫(yī)院看病,我和大妹妹英英留在家里等候,自己感到有點害怕,就把門插上,沒過多久我們都睡著了,待他們回來從外邊敲門卻怎么也喚不醒我們,就把上邊的窗戶紙撕開一個方格,用一根長木桿子伸進來把我捅醒。第二天她們和我說起頭天夜里發(fā)生的事來,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直到母親指著窗戶上那個堵著毛巾的小口子讓我看,還讓我出門到窗戶前看看捅醒我的那根長木桿兒,我才相信了。她們說,我當時是從炕上跳下來開門的,然后上炕倒頭又睡著了。
院門庭北側(cè)的小門房,也住著一戶人家,只有父子兩人,父親挑著一副擔子賣貨,俗稱“貨郎擔”,供兒子上學。兒子比我大幾歲,名叫鐵林,總穿一身破舊的黑布衣服,十分憨厚的樣子。沒有媽的孩子,院里的大人們總說他可憐。他們家做什么飯、怎么吃飯、躺在哪兒睡覺等,大家都能盡收眼底,所以在院里基本上都是透明的。
院子東邊也有孤零零的兩間房,住著一位50多歲的陳姓女人,大家都叫她陳老師。她衣著整潔,總是黑灰色調(diào),平時很少見她走到院子里像別人那樣嘮家常,的確像個知識分子。并且,她好像身體較差,總是眉頭緊鎖,走路也比較緩慢,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她的窗前十分避靜,家長們常叮囑我們:陳老師怕吵,一吵醒就睡不好覺。要求我們到她家門前時一定不能大聲說話。因此,每當我們經(jīng)過她家上房后的廁所時,就躡手躡腳地小心走過。
北邊高大的正房中,居中住著一戶重要人家,大約占去其中的4—5間房。主人姓何,當時有50多歲,是(呼和浩特)市立醫(yī)院的大夫,所以院子里的人都稱他為何大夫。據(jù)說,當時他是呼和浩特市很有名的兒科醫(yī)生。
……
院門前的大召前街,那時在舊城頗為出名。大街并不長,大約只有一里,南北走向,由小石頭鋪成。向北直接對著著名的大召寺,相信大召前街的街名,即由此而來。寺院門前的街道向兩邊擴寬、叉開,中間形成一塊場地,場地的中央有一片青石壘起的平臺,近一米高,當中有幾口水井,這就是有名的玉泉井(舊城所處的玉泉區(qū),應(yīng)當就是由此得名)。人們用一根粗麻繩拴一個水斗,從幾個井口吊下去打水。傳說玉泉井的水特別好喝,有點甜,所以每天有幾個老漢專門挑著水賣給大召前街的住戶,記得是一擔水一毛錢。我們經(jīng)常會小心謹慎地走到井邊,有點緊張地探頭向下窺視。井很寬大,上邊的幾個井口相互聯(lián)通,下邊是一口大井(即一口大井,有幾個相通的井口),由青石砌成,井底四周有泉水不住地涌出,清澈見底。也許就是因為玉泉井的水好喝,所以在兩邊的街道上還開了好幾家茶館,經(jīng)常有人在四方桌邊品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