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斯圖亞特 》系我社“茨威格經(jīng)典傳紀叢書”之一種,主要描寫的是17、18世紀伊麗莎白時代蘇格蘭女王瑪利亞。斯圖亞特極具悲劇色彩的一生,其獨具風格的文筆透過歷史層層迷霧洞悉人物內(nèi)心,為我們再現(xiàn)了這位不凡女性的傳奇,極具震撼力和閱讀性。
瑪利亞·斯圖亞特出生后6天成為蘇格蘭女王,6歲成為歐洲有權(quán)力的一位王子的未婚妻,17歲成了法國王后。她的精神生活還沒有真正開始,而她的權(quán)力己達到高峰。在未滿25歲時,她的人生實際上就結(jié)束了。她參加過兩個丈夫的婚禮,失去了兩個王國,曾在犯罪的黑暗道路上徘徊,還蹲過監(jiān)獄,但每一次她都能再次登上王位,登上婚禮的圣壇。她的生命就像是火焰,火焰的反光幾個世紀后還在閃耀。
就在她被送上斷頭臺時,她為自己準備了血紅色的內(nèi)衣裙和齊肘長的血紅色手套,以免受刑時刀斧進起的鮮血濺灑在她的衣服上太刺眼。
斯蒂芬·茨威格所著的《瑪利亞·斯圖亞特》為我們再現(xiàn)這位不凡女性的傳奇。
清清楚楚、顯而易見的事不解自明。然而隱蔽的事卻能激發(fā)創(chuàng)作的想象力。正因為如此,那些蒙著神秘面紗的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要求我們再次做出解釋和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一個歷史問題往往具有永不衰竭的神秘的魅力,瑪利亞·斯圖亞特的生活悲劇就是典型而出色的一例。在世界史上,大概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出現(xiàn)在如此眾多的文學作品--戲劇、小說、傳記和論文中。三百多年來,她總是一再地吸引作家去描寫她,迫使學者去研究她,而她的形象一直以不減當年的力量敦促我們進行新的塑造。因為讓一切雜亂的事趨于清晰,讓一切隱秘的事趨于明朗,是令人感興趣的。
瑪利亞·斯圖亞特的生活秘密頻繁地被人描寫和闡釋,然而又是那樣的矛盾百出:也許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在人們的筆下是如此大相徑庭,有的說她是殺人兇手,有的說她是殉難者,有的說她是愚蠢的陰謀家。有的說她是崇高的圣徒。然而,說來奇怪,她的面貌被寫得如此迥異,并不是因為流傳下來的材料匱乏,而是因為材料豐富得使人無所適從。保存下來的文件、記錄、案卷、書信和報告數(shù)以千計,這是三百多年來一年年積累下來的,一批批法官,總是滿懷新的熱情,就她是有罪還是無罪提起訴訟。但是,我們研究史料愈是透徹,就愈是感到悲哀,因為我們從中發(fā)現(xiàn)各種歷史證據(jù)(包括藝術(shù)創(chuàng)作)都很成問題。任何一個文件,盡管是真正的手稿,歷史悠久,并經(jīng)過認真歸檔的,但還是不能完全保證它的可靠性和敘事人的公正性。同一件事,同時在幾位史家的眼里看法竟截然相反,這種情況在瑪利亞·斯圖亞特一案中似乎更加明顯。在這里,任何一個“是”,必有一個“不”予以反駁,雙方各有文件為證,任何一個控告,必有一個辯白。謬誤和真理,虛構(gòu)和事實,雜亂地交織在一起,以致實際上任何一種看法都可以成為最可信的證詞。如果誰想證明瑪利亞·斯圖亞特參與謀殺親夫,那么有幾十份證詞可供使用。同樣,如果誰想極力證明她沒有參與,證明也很容易找到。要描繪她的任何一幅肖像,都有現(xiàn)成調(diào)好了的顏料。如果在這些雜亂的現(xiàn)存材料中再摻入政治偏見或民族主義,那就成了蓄意粗暴地歪曲她的形象了。人的天性本來就是如此:處在兩種人、兩種思想和兩種世界觀之間爭論存在還是毀滅。幾乎都擺脫不了誘惑,不是站在這一邊就是站在那一邊,不是承認這個對就是承認那個不對。不是認為這個有罪就是認為那個無罪。就像在這樁流傳至今的案件中一樣,如果那些藝術(shù)家多半各有所屬,分別屬于斗爭的各方、各派宗教信仰或各種世界觀,那么他們的片面性事先就注定存在了。在一般情況下,新教的作家把一切罪過一股腦兒地推到瑪利亞·斯圖亞特的身上,而天主教的作家卻把一切罪過歸于伊麗莎白;英國的藝術(shù)家?guī)缀醵及熏斃麃喢枥L成殺人兇手,而蘇格蘭的藝術(shù)家則把她說成受害者,品行端正,橫遭卑鄙的中傷。關(guān)于首飾盒信件,爭論最多,一些人斬釘截鐵地說它是真的,另一些人發(fā)誓說它是假的,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連一些雞毛蒜皮的得失都摻入了派性的色彩。因此,一個既非英國人又非蘇格蘭人的作家,毫無這種血緣關(guān)系和利害關(guān)系,也許能夠比較公正而無先入之見地加以客觀的評說;一個有熱烈的興趣而無成見的藝術(shù)家,也許更能夠理解這場悲劇。
當然,即使這樣一個人,如果他想佯言他所知道的瑪利亞·斯圖亞特生平的一切情況都是真情,都是獨自掌握的真情,那也是夠大膽的。其實,他所能把握的。只是一種最大限度的可能性,甚至以他的全部學識和良知認為是客觀的觀點,也總是帶有幾分主觀性。因為史料的來源都不是完全純真的。他只能從模糊不清的史料中去搞清真相。又因為當時那些人敘述的情況相互矛盾,他對于這場訴訟,在每一個細節(jié)上都不得不在控方證人和辯方證人之間進行選擇。不管他的選擇是多么謹慎,有時他只能采取最老實的做法:在他的看法后面打上一個問號,承認瑪利亞·斯圖亞特這個或那個生平事跡至今仍未搞清真相,也許永遠也搞不清。
因此,在呈獻給你們的這部試作中,你們可以看到作者嚴格遵循一個原則:決不采用任何一個由刑訊、恐嚇或逼供而得到的證詞,一個真正尋求真理的人決不會認為屈打成招的供詞是真實可信的。同樣,對密探和使臣(在當時這兩者幾乎是同義詞)的報告,作者也是在經(jīng)過極其慎重的選擇后才偶爾采用,并對每一份文件都取存疑態(tài)度。即使作者在書中認為那些十四行詩以及大部分“首飾盒信件”是真實的,那也是在經(jīng)過極其嚴格的審核后才持這種看法的,并提出了個人令人信服的理由。凡是歸檔的文件中存在兩種相反的看法,本書作者都要徹底探尋它的來源和政治動機;如果無法回避地要在這種或那種看法中選擇一種,那么決定取舍的根本準則,便是那種行為在心理上是否符合整個性格。
因為瑪利亞·斯圖亞特的性格本身并非那么神秘:她性格的不一致僅僅顯示在外表上,而內(nèi)在的本質(zhì)自始至終都是一致而鮮明的,斃麃·斯圖亞特屬于那種十分罕見的、富有激情、能夠做出真正冒險之事而為時極短的女性,屬于那種光華燦爛而曇花一現(xiàn)的女性,她不是那種一生放蕩的女性,而只是一時在熾熱而狹窄的空間里進發(fā)出激情的女性。在二十三歲以前,她的情感像平靜的水面,從二十五歲開始,她的情感也沒有再一次掀起洶涌的波瀾。僅僅在那短短的兩年,她的情感突然像暴風雨般地猛烈進發(fā)出來,原本平淡無奇的命運突然演繹成一出古典悲劇,一出偉大而又壯烈的悲劇,猶如《奧瑞斯忒亞》。僅僅在那兩年,瑪利亞·斯圖亞特才真正成了一個悲劇人物。她只是在壓力下掙脫出來,超越了自己,由于過度沖動而破壞了自己的生活,同時又因此而永垂不朽。她的激情毀滅了她心中的人性,而她的名字之所以至今還能留存在詩歌和爭論中,也僅僅是因為她有這種激情。其實,內(nèi)心生活歷程極其濃縮,集中在唯一的瞬間爆發(fā)出來,這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決定了瑪利亞·斯圖亞特各種傳記的形式和節(jié)奏。藝術(shù)家的唯一任務(wù)是再現(xiàn)這條陡然向上又陡然回落的生活軌跡,表現(xiàn)出它完全令人驚異又獨特的個性。因此,在本書中,她前二十三年以及被囚禁的近二十年的漫長歲月,與她激情進發(fā)的悲劇性的兩年,所占的篇幅幾乎相等,這樣的安排你們一定不會感到是矛盾的。在人一生的命運中,內(nèi)心時間和外部時間在一定范圍內(nèi)只在表面上是吻合的。實際上,唯有經(jīng)歷的充實才能決定心靈計時的尺度,人的感受與冷酷的日歷迥然不同,它以獨特的方式從內(nèi)心計算流逝的時間。人在感情的陶醉中,無比幸福地擺脫了束縛,受到命運的保佑,就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里得到無窮的滿足,爾后又摒棄了激情,便淪入一片空白之中,感到無窮無盡的歲月像幢幢幻影,是那樣的虛無縹緲。正因為如此,在傳記中,只有那些緊張而重要的瞬間才是真實有效的;正因為如此,生活只有凝聚在瞬間中,只有從瞬間去觀察,才能被確切地描述出來。一個人,唯有把全部力量發(fā)揮出來,于己于人才算真正活著;他的心靈唯有發(fā)出烈焰,燒得通紅,才能成為看得見的形象。
序言
第一章 搖籃里的女王
1542年~1548年
第二章 少年時代在法國
1548年~1559年
第三章 寡居的王后和在位的女王
1560年7月~1561年8月
第四章 回到蘇格蘭
1561年8月
第五章 巨石滾動
1561年~1563年
第六章 政治婚姻市場里的鬧劇
1563年~1565年
第七章 再婚
1565在
第八章 霍利魯?shù)碌膬措U之夜
1566年3月9日
第九章 叛徒的叛變
1566年3月~6月
第十章 可怕的情感糾葛
1566年7月~圣誕節(jié)
第十一章 愛情的悲劇
1566年,1567年
第十二章 走向謀殺
1567年1月22日~2月9日
第十三章 毀滅與瘋狂
1567年2月~4月
第十四章 窮途末路
1567年4月~6月
第十五章 廢黜
1567年夏
第十六章 告別自由
1567年夏~1568年夏
第十七章 羅網(wǎng)織就
1568年5月16日~6月28日
第十八章 羅網(wǎng)收緊
1568年7月~1569年1月
第十九章 慘淡歲月
1569年~1584年
第二十章 最后一戰(zhàn)
1584年~1585年
第二十一章 走向結(jié)局
1585年9月~1586年8月
第二十二章 伊麗莎白同自己交戰(zhàn)
1586年8月~1587年2月
第二十三章 我的終結(jié)就是我的開始
1587年2月8日
尾聲 1587年~16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