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對外漢語教育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普及和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對漢語情有獨鐘,就在全球漢語熱還不流行的20多年前,本書的作者齊一民(齊天大)因商旅之便足跡遍及歐美亞多國、開啟了一個作為“民間田野語言學者”(黃集偉先生贊譽)的“漢字漢語命運考察之旅”并留下了一部至今耐人尋味的語言趣味習得著作《媽媽的舌頭》。
這是一本基于日常而又出奇制勝的“邊緣之書”。作者既非學者也非作家,卻以非凡的熱情,獨到的識見和廣闊的比較文化視野,通過對20余種外國語言和地方方言的切磋和玩味,深入語言現(xiàn)象內(nèi)部,揭示了種種為通常學者和作家難以企及的語言奧秘,并據(jù)此寄托、凝聚對母語命運的熱忱關注。本書融知識性、趣味性和深遠的文化思考于一爐,行文風格簡潔、明快而又處處滲透著幽默的機鋒。有志于學習和研究語言、探計語言之迷的讀者不可不讀。
——唐曉渡
齊一民,筆名齊天大,一九六二年生于北京,對外經(jīng)濟貿(mào)易大學經(jīng)濟學士,二〇一三年獲得北京大學中文系比較文學博士學位。從事過多種職業(yè),包括中國國家公司駐日本商務代表、北美跨國公司亞洲市場經(jīng)理、外企首席代表、建材公司CEO 等。目前,任北京語言大學客座講師,北京作家協(xié)會會員。已出版《永別了,外企》《自由之家逸事:新喬海外“蒙難”記》《誰出賣的西湖》《雕刻不朽時光》和“馬桶三部曲”系列等二十余部作品。其中,《美國總統(tǒng)牌馬桶》等已被譯成英文并用Jimmy Qi 的筆名在海外出版。
自?序 / 001
寫在《媽媽的舌頭》再版時 / 001
聽話聽聲
本人是老壽星?
語言與世界大同
學語言與撐桿跳
世界上最好學的語言
人類語言中的“人妖”
為上海話“平反”!
日文:唯一的組合語言世界
中國人“關照”日本人綽綽有余
美國人能“關照”日本人嗎?
中國人和日本人真的“同文同種”嗎?
母語:“媽媽的舌頭”
地球的代言人
Opera的溫床——如歌的意大利語
北京的方言和北京人兒
普通話的盛世
拼音文字:跳躍的音符們
人類是亞當和夏娃創(chuàng)造的嗎?
無聲的繪畫——象形文字
誰使中國人成了象形文字唯一的繼承人
方塊字的誕生
方塊字:神奇的魔方
如美元般堅挺的English
如English般走俏的美國貨
你學……俄文
東西搖擺的俄文和俄羅斯民族
太陽永遠是太陽
失去漢字的中國還是完整的中國嗎
法語:品貌兼?zhèn)涞纳铣苏Z言
瑪克西姆餐廳的法國大菜豈有不貴之理
“Long live”與“萬歲”
“英語之角”——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國的“視窗”
回眸“八面槽”
“外灘之角”遺夢
東京的“英語之角”
日本人總講不好英文的理論依據(jù)
口?音
“BE”和“AE”
英國人眼中的美國人
美音是怎樣形成的?
假大鼻子們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兩個凡是”
黑人講“黑話”嗎?
人種與黑人
吃祖先“白飯”的英語專家們
北美人說話=胡同里趕豬
永遠大寫的“I”
“臺語”
政治的語言和語言的政治
德語印象
德文:語言中的“奔馳”
兩種“機器人”——德國人與日本人
為什么日本人、德國人倒著說話?
我為何毅然放棄學習德文?
西班牙文:如歌的行板
佐羅與拉美人的性格
美國與古巴——大象與松鼠
“搞掂”廣東話!
臟話與精神文明
罵人的真理
中西罵法賞析
“巴格牙路”:世間最骯臟的字眼
職業(yè)語言戲談
晴海之聲
菲律賓語:東西方文化血乳交融的文字
菲律賓人:全球打工仔
杭州話:西子湖畔的笑聲
孤山腳下祭秋瑾
Hebrew、Yiddish:使猶太人復活的語言
我會一百萬個阿拉伯語詞匯
會數(shù)數(shù)的中國人
不是人話的計算機語言
痛失安南——從越南話想到的
越文:漢語拉丁化的皮試
上海、巴黎——東西方兩顆明珠
上海話:東方的巴黎音
圍著漢字轉(zhuǎn)的“韓轱轆”
語法化了的中文文言文
韓國人不唱《北國之春》
拉丁文:西方的“古漢語”
“刀叉文明”與“筷子文明”的跨世紀對撞
被abcd沖撞了一個半世紀的中國
失去了文言氣質(zhì)的中國
東北“淫”的幽默
再幽一默
山東腔,棒子話
東方:圍在漢字長城中的迷宮
世界語還有希望嗎
無忌的童言
動物語言的意境
鑼鼓聽音
Macau不是她的真姓——澳門日記
聽話聽聲
一
《沙家浜》里的阿慶嫂曾說: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
這本書中關于語言的故事就是我借著阿慶嫂的耳朵,按照聽鑼鼓的拍子一拍一拍地聽來的。我在二十幾年中總共聽過不下幾十種各個國家的語言和中國各個地方的方言。開始都是被動地聽,是被強行灌到耳朵里聽的。我曾在加拿大魁北克蒙市的一家工廠里工作,據(jù)我和同事的一次不完全統(tǒng)計,那里共有來自三十多個國家的移民,三十多個種族的人總共會四十多種不同的語言,又因魁北克本來就有英、法兩種官方語言,幾百號職工平均每人至少會三種語言,即英語、法語,外加自己的母語。
當我第一天走進那家公司的辦公室時,一位印度籍的女同事說她會五種語言。除了會英、法語之外,由于出生并生長在非洲,她會斯瓦西里語;而由于她是印度人,她會印度的Gujarati語;又由于她是穆斯林,她可以用阿拉伯語念《古蘭經(jīng)》。會四五種語言在魁北克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高中程度的她所會的五種語言之間竟有那么大的語系的跨度,從斯瓦西里到阿拉伯,再到Gujarati!
我還有一位年過六旬的美籍同事,他是法國人和阿拉伯人的混血,又曾隨父親到巴拿馬做生意,被巴拿馬人在監(jiān)獄里囚禁過兩年,他在囚禁期間學會了西班牙語。他還能十分熟練地運用德文和意大利文。他的語言區(qū)域的跨度也令我嘆為觀止,從阿語到西、德、意,那是幾種完全不同的文化體系和價值體系。
剛剛走進那家公司的我,也可使用中、英、法、日等四種文字,而且還為之沾沾自喜。但那兩位同事的語言能力之強,使我頓感語言境界的深奧及其廣闊無窮。我為人類對語言潛在的駕馭能力而嘆服。因為能夠同時記憶四五種完全不同的文字和文化體系并隨時脫口運用那些語言,絕非是一件易事。它意味著幾萬個不同種類的文字符號和語法結(jié)構(gòu)的隨機調(diào)換,外加那些字符和語法后面繁雜豐富的文化、宗教習俗和概念。那絕對是必須經(jīng)由人,也只有人才能完成的體系的調(diào)換,是人腦獨有的功能,是電腦及其他一切非人腦的運算工具所望塵莫及的。電腦能夠機械地將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一種,但電腦無法準確地轉(zhuǎn)譯那些語言之外的人文概念,無法準確地傳達語言所要終極表現(xiàn)的情感以及人的本愿。
語言是上蒼贈與人類的恩惠,而能夠同時駕馭多種語言更是人類獨有的天賦,是一種對人腦的超常規(guī)的運用,是將人腦功能推向極限的試驗,是一種奢侈、一種恣意發(fā)揮的奢侈;是一種享受,享受的是智慧,也是智慧的享受。
我是在遇到那兩位同事后才又抱著極大的好奇心進行另幾種語言的學習的,是他們告訴了我語言的學習永無止境,學習語言的樂趣和回報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