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應(yīng)該完全已討得她的歡心，他不知道如何對這幾個討厭的印刷體字母進行發(fā)音。她來幫助他，并教他念“奧爾加”�！皧W爾加�！彼�跟著她說。當(dāng)他跟著她學(xué)的時候，她對他感到更加滿意了，只是“爾”的音發(fā)得特別重，差不多是在脖子里發(fā)出的，應(yīng)該輕一點，就好像人們要把他自己的舌頭吞一下似的。
    看來這個游戲使奧爾加感到很有趣。這無論如何總算是調(diào)劑了一下她單調(diào)乏味的夜班生活。那支圓珠筆使她很開心，她滿懷激情地在紙上亂涂亂畫起來。這樣，羅伯特迎來了夜半時分，并且在一個非常偏僻的藥房里迎來了他的第一堂俄語課。他怎么才能使奧爾加明白，他是從哪里來的呢？他試圖用幾筆勾畫出一幅歐洲地圖來。他用粗粗的箭頭線表示從德國到遠遠的東方，但這個地圖他基本上沒有畫成功。波蘭看上去像一個雞蛋，而在畫俄國時，拍紙簿上的地方已經(jīng)不夠了。奧爾加瞇起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他的圖畫。很明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羅伯特撕下了那頁紙，他渴了，他不再為地理學(xué)去操心了，而在紙上畫了一只大肚子的杯子，一團小小的蒸氣從杯子里升起。奧爾加點點頭，她轉(zhuǎn)眼間消失在一個屏風(fēng)的后面，不一會兒就拿著一只暖壺、兩只玻璃杯和一些餅干又走了出來。“Tschai。”她一邊說一邊指著放在小小的鍍鎳的托板上的兩只玻璃杯。然后她把一塊方糖放在羅伯特的舌頭上，并教給他看，如何啜飲苦澀的飲料：你必須把一小口茶放在方糖的上面來回滾動，這樣你才能感到香甜。羅伯特覺得，他還從未見過如此這樣美妙的品茶法。
    奧爾加終于朝掛在柜臺上方的大聲滴答滴答作響的白色鐘表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十分了。她把腦袋放在平躺的合攏的雙手上，表示該到睡覺的時間了。羅伯特自己問自己，這里的藥房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才關(guān)門，也許這里就是這樣，好像俄國在凌晨三點以后就沒有病人了似的。因語言不通，他也無法問奧爾加。她一定很高興，她的夜班到此結(jié)束了。她從衣柜里拿出一件沉甸甸的到處都打著補丁的大衣，遞給了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