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隆死后,其幼弟伊倫召開了選王會,多恩首府陽戟城一片混亂。而君臨,正在舉行泰溫的葬禮,驚慌失措的瑟曦也四處尋找新的依靠。長城上,山姆接受了瓊恩的新任務(wù),與伊蒙學(xué)士一同回舊鎮(zhèn)研究關(guān)于異鬼的記載,為再次與異鬼對戰(zhàn)做好準(zhǔn)備。艾麗婭則到了黑白之院,成為了無面者的學(xué)徒,珊莎跟著小指頭來到鷹巢城成為阿蓮,她沒有選擇,在小指頭的培養(yǎng)下,正一步步邁向生命的黑暗。
《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冠軍、世界級奇幻大師喬治.R.R.馬丁經(jīng)典之作。
HBO同名美劇,正在熱播。
煉金術(shù)士應(yīng)該到了呀?!難道這是個殘酷的玩笑?還是那人出了事?這并非頭一回好運在佩特身上變霉運了。他曾經(jīng)沾沾自喜,因為被選中幫年邁的沃格雷夫博士管理烏鴉,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得給博士做飯、打掃,每天早晨幫他穿衣服。人人都說,關(guān)于烏鴉的知識,沃格雷夫忘記的比其他學(xué)士知道的還多,佩特據(jù)此以為自己至少有望獲得一個黑鐵鏈條,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沃格雷夫根本沒辦法傳授任何東西。老人仍頂著博士頭銜完全出于禮節(jié)。不錯,他曾經(jīng)很偉大,現(xiàn)在卻連用長袍遮掩臟污的內(nèi)衣都做不到,半年前,幾個助理學(xué)士發(fā)現(xiàn)他在圖書館哭泣,因為找不到回房的路。如今葛曼學(xué)士代替了他坐在黑鐵面具下,這個葛曼曾指控佩特偷竊。
河邊的蘋果樹上,一只夜鶯開始歌唱,對于終日聽?wèi)T了烏鴉的刺耳尖叫和無盡聒噪的佩特而言,算得上是天籟之音。白鴉們知道他的名字,無論何時,只要看見他,就會彼此嘀咕叫嚷,“佩特,佩特,佩特,”直到他想尖叫。這些大白鳥是沃格雷夫博士的驕傲,沃格雷夫死后想讓它們把自己吃掉,佩特懷疑它們也打算吃了他。
或許是烈性蘋果酒作祟——其實他來這里并非為了喝酒,是正好遇上拉蕾薩請客,以慶賀獲得銅鏈條,由于罪惡感,他不覺喝多了些——在他耳中,夜鶯仿佛在興奮地高歌:黑鐵換黃金,黑鐵換黃金,黑鐵換黃金。真奇怪,這正是當(dāng)晚蘿希安排他跟陌生人會面時對方說的話!澳闶钦l?”佩特追問。那人答道,“我是煉金你可以付之一笑,但四艘船上操四種不同語言的槳手講述同一個故事……”
“ 不是同一個故事,”阿曼堅持。“亞夏的龍,魁爾斯的龍,彌林的龍,多斯拉克的龍,解放奴隸的龍……故事的版本不一樣!
“只有細節(jié)不同!蹦m德喝醉之后變得更加執(zhí)拗,清醒時他已經(jīng)夠頑固了!肮适吕锩娑加旋,還有一個年輕美麗的女王。”
佩特只關(guān)心金龍。他琢磨著煉金術(shù)士。這是第三天。他說過會回來的。
“你腳邊有一只蘋果,”拉蕾薩朝莫蘭德喊,“我箭囊里還有兩支箭!
“你的箭囊見鬼去吧!蹦m德抄起掉落的果子!吧x了,”他抱怨,但還是扔了出去。蘋果開始下墜時,被箭支逮個正著,干凈利落地劈成兩半。其中一半掉在塔頂,然后滾到下面較低的屋檐,彈落至阿曼身邊一尺遠處!鞍讶湎x切成兩半,它會變成兩條蟲子,”助理學(xué)士教導(dǎo)他們。
“蘋果也能這樣就好了,天底下便沒人會餓肚子,”拉蕾薩帶著慣常的微笑說!八狗铱怂埂笨偸敲鎺⑿,仿佛知道什么隱秘的玩笑,這讓他看起來有點不懷好意,尤其是他還長著尖下巴、尖鼻子、尖額頭和一頭烏黑濃密的短鬈發(fā)。
拉蕾薩將成為學(xué)士。他在學(xué)城才呆一年,卻已鑄就了頸鏈的三個鏈條。阿曼的鏈條雖多,但每一個都要花費一年工夫,然而最終,他也會成為學(xué)士。魯尼和莫蘭德仍是光脖子的學(xué)徒,可魯尼還小,而莫蘭德喜好飲酒勝于閱讀。
至于佩特……
他在學(xué)城已有五年,從西境過來時不過十三歲,歲月匆匆,脖子卻仍跟初來乍到時一樣光溜溜的。他兩度相信自己作好了準(zhǔn)備。睛是瑪瑙色。
“從來沒有一條龍會長三個腦袋,除了盾牌和旗幟上的紋章,”助理學(xué)士阿曼堅稱,“那充其量只是圖案而已。況且,坦格利安家的人都死光了。”
“沒有死光,”拉蕾薩道,“乞丐王的妹妹還活著。”
“她不是腦袋在墻上撞碎了嗎?”魯尼說。
“不對,”拉蕾薩說,“你說的是雷加王子之子伊耿,他被蘭尼斯特獅子手下的勇士殺害。我講的是雷加的妹妹,龍石島陷落前出生在那里,名曰丹妮莉絲!
“‘風(fēng)暴降生’!我想起來了!蹦m德高舉酒杯,剩余的蘋果酒飛濺出來!盀樗杀!”他一飲而盡,“砰”的一聲將空杯子砸在桌上,打了個嗝,用手背抹抹嘴!疤}希在哪兒?讓我們?yōu)楹戏ǖ呐踉俸纫惠,怎么樣??br />
助理學(xué)士阿曼面色驚恐:“小聲點,蠢貨,這種事開不得玩笑。隔墻有耳啊,到處都有八爪蜘蛛的眼線!
“噢,尿褲子了,阿曼?行了,我只是建議咱們多喝杯酒,又不是要起兵造反!
有人咯咯竊笑,接著,一個輕柔狡猾的聲音從佩特身后傳來!拔揖椭滥闶莻叛徒,青蛙!薄皯腥恕崩飱W由搖晃的古舊木板橋走過來。他一身綠金條紋的綢緞上衣,黑絲披肩在肩頭由一朵玉雕玫瑰別住,衣襟前染滿酒漬,由顏色判斷,是深紅色的酒。一縷淺金頭發(fā)懸垂下來,遮住了一只眼睛。
莫蘭德看到他就怒發(fā)沖冠!安倌隳棠痰。滾一邊去。這里不歡迎你!崩偎_伸出一只手按住他胳膊,讓他冷靜,阿曼則皺起眉頭,“里奧大人,據(jù)我所知,您不是被學(xué)城禁足,還要待上……”
“……三天!薄皯腥恕崩飱W聳聳肩,“佩雷斯坦說世界已有學(xué)城蒙羞!
“真的?那你就快快請我喝杯酒,或許能替我掩蓋羞恥!
莫蘭德道:“我要把你的舌頭拔出來!
“呵呵,那我怎么告訴你龍的事情呢?”里奧又聳聳肩。“雜種說得對,‘瘋王’的女兒還活著,而且她自己孵出來三條龍!
“三條?”魯尼驚訝地應(yīng)道。
里奧拍拍他的手!按笥诙,小于四。我要是你,可不會嘗試金鏈條的測試!
“你別欺負他!蹦m德警告。
“多仗義的青蛙啊。好吧,我告訴你,如今只要是航行經(jīng)過魁爾斯一百里格之內(nèi)的船,船上的人都在談?wù)擙。有人甚至(xí)嬖V你,他們見過真龍!Х◣煛瘍A向于相信這些說法!
阿曼不以為然地努努嘴。“馬爾溫不可靠。佩雷斯坦博士從不理會他!
“萊安博士也這么認為!濒斈嵴f。
里奧打個哈欠!昂V杏兴,太陽很熱,欄中寵物討厭看門狗!
他給每個人都取了外號,佩特心想,但他無法否認,馬爾溫確實更像看門犬,不像學(xué)士。他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嗅聞,做好咬人的準(zhǔn)備。“魔法師”跟其他學(xué)士不同。人們說他同妓女及雇傭巫師為伍,用對方的母語與長毛的伊班人和黑如瀝青的盛夏群島人交談,還在舊鎮(zhèn)碼頭邊外國水手的小神廟里祭奉古怪的神祗。有人在下城中見過他,他會在貧民窟和黑妓院里與戲子、歌手、傭兵,甚至乞丐廝混,還有人悄悄傳言,他赤手空拳殺過人。
馬爾溫在遙遠的東方待了八年,以繪制地圖,搜尋失落的書籍,拜訪男巫和縛影士,返回舊鎮(zhèn)之后,“酸醋”維林給他取了個綽號“魔法師馬爾溫”,令其極為惱火的是,這一綽號不脛而走,課。玻璃蠟燭代表真理和學(xué)識,珍貴、美麗而又脆弱。蠟燭的形狀提醒我們,無論在何處服務(wù),學(xué)士都必須放射光明,驅(qū)散愚昧;蠟燭鋒利的邊緣告誡我們,知識也有危險的一面,博學(xué)之士亦會因智慧而自負,身為學(xué)士,定要始終保持謙卑;最后,玻璃蠟燭還讓我們謹記,在立誓之前,在戴上頸鏈之前,在供職之前,于黑暗中度過的漫漫長夜,謹記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點燃那支蠟燭……一個人縱然滿腹學(xué)識,卻也并非無所不能。”
“懶人”里奧放聲大笑,“你是說你辦不到吧。我可是親眼看見那支蠟燭燃燒的。”
“你確實見過燃燒的蠟燭,我不懷疑,”阿曼莊嚴地說,“大概是黑蠟蠟燭吧!
“我看到什么自己很清楚。那支蠟燭發(fā)出的光線古怪又明亮,比蜂蠟或牛油蠟燭明亮得多。它投射出奇特的影子,而且從不閃爍,即使有風(fēng)從敞開的門里吹進來!
阿曼抱起雙臂:“得了吧,黑曜石是不能燃燒的。”
“龍晶,”佩特說,“老百姓稱之為龍晶!辈恢喂剩@一點似乎很重要。
“正是,”被稱為“斯芬克斯”的拉蕾薩沉吟道,“假如真龍再度現(xiàn)世……”
“龍,還有更黑暗的事物,”里奧說,“灰衣綿羊們閉上眼睛,看門犬卻發(fā)現(xiàn)了真相。古老的力量已然蘇醒,陰影蠢蠢欲動。 奇跡與恐怖的年代即將來臨,這也是諸神與英雄的紀元。”他伸個懶腰,露出慵懶的微笑。“依我看,這值得咱們再喝一輪!
“我們喝得夠多了,”阿曼說,“而且不管怎么說,天快亮了。今天早晨安布羅斯博士要講解尿液的特性,想鑄造銀鏈條,就不能錯過他的講座!
“我不會阻止你們?nèi)テ穱L尿的味道,”里奧說,“至于我嘛,小蘿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