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奇動物文學(xué):杰克·倫敦動物小說》:
“它們吃掉了比爾,也許也會吃掉我,但它們肯定永遠(yuǎn)都吃不掉你,年輕人!彼f道。接著,他便上路了。雪橇減輕了重量,兩只狗跳躍著向前飛奔,因為它們也知道只有抵達(dá)麥克加利城堡它們才會得到真正的安全。狼群公然地對他們展開了追蹤,它們安然地跑在雪橇后的兩側(cè),伸著紅紅的舌頭,瘦瘦的身體兩側(cè)因運(yùn)動現(xiàn)出波狀的肋骨。它們實在太瘦了,簡直就是皮包著骨頭,亨利不禁納悶:它們?yōu)槭裁催能站立著奔跑,而沒有栽倒在地上?
中午過后,天空逐漸變得昏暗,但這昏暗的黃昏會延續(xù)幾個小時,他便利用這段時間砍下極多的木柴,準(zhǔn)備宿營。當(dāng)黑夜到來的時候,恐怖也就跟著來了,狼變得更加大膽。睡眠不足使他難以支撐,他蹲在營火邊上,裹著毯子,斧子夾在兩腿之間,情不自禁地打起盹來。兩只狗緊緊依偎在他兩旁。一次他醒來時,看見狼群中最大的那只灰狼就在他前面不足十二英尺的地方。他還看見它像狗一樣伸伸懶腰,對著他的臉打著哈欠,并用一種占有者的目光看著他,好像他不過是一頓被推遲食用的膳食。
整個狼群都流露出這種確信的表情,它們都饑餓地看著他,或是靜靜地睡在雪中。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圍坐在餐桌旁等待開飯的孩子們,他們就等著開飯的指令了。如今,他便是它們要吃的食物,只是不知道,這頓飯會在什么時間開始,以及以何種方式開始。
當(dāng)他從半是噩夢的昏沉狀態(tài)中醒來時,他看到那只帶有紅色調(diào)的母狼正坐在距離他不過五六英尺遠(yuǎn)的雪地中,充滿渴望地打量他。兩只狗在他的腳邊哀鳴吼叫,而母狼卻毫不在意。
亨利知道母狼對他的渴望就是對肉的渴望,它的嘴巴張開著,往下滴著口水,甚至還快樂地舔著自己的嘴巴。一陣恐懼貫穿了他的全身,他急忙抓起一根燃燒的木柴朝母狼扔去。但就在他伸出手,剛剛抓起那根木柴時,母狼早已跳回到安全地帶了。由此,亨利知道它對人類是十分熟悉的。母狼在跳開時吼叫了一聲,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直露到牙根,原來那種渴望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食肉動物固有的狠毒。
亨利朝抓木柴的那只手看去,細(xì)細(xì)地觀察起自己的手來。它是如此敏感和靈巧,怎么能被那只殘忍的母狼嚼碎吃掉呢?此時此刻,他無比喜愛自己的身體,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一整夜,他依靠燃燒的木柴打退了饑餓的狼群。當(dāng)他支撐不住睡著的時候,狗的哀鳴就會把他喚醒。
清晨終于到來了,但是這一次,白晝并沒有使狼群退卻。看來,想要等待它們自行走開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狼群在亨利的營地外圍成了一個圓圈,展現(xiàn)出一種占有者的傲慢神態(tài),這幾乎陜要動搖了他因看到白晝的陽光而產(chǎn)生的勇氣。
亨利嘗試著上路,但就在他離開營火的保護(hù)圈的那一刻,一只最大膽的狼向他撲過來,他急忙跳了回去。狼的上下顎在離他的大腿不足六英寸的地方咬在了一起。其余的狼也都跳起來向他撲去,他將燃燒的木柴四處投擲才得以讓它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