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沒有誰規(guī)定不可以跟中國空姐說英浯出發(fā)。搭乘瑞士航空班機經(jīng)瑞士的蘇黎世去德國的漢諾威。
　　亞麻色頭發(fā)的瑞士空姐推著車子過來送飲料——等等，我可從沒見過亞麻呢，怎么知道亞麻是什么顏色？不過常見小說中這樣描寫呀。
　　想了又想，決定不要“亞麻色”了，就寫“瑞士空姐推著車子過來送飲料”。
　　我?guī)蛺廴诵『�要了“沃特兒�?水)�？磩e人在喝一種棗紅色的飲料，我就替自己點了這種，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番茄汁，并不好喝。
　　空姐再次出現(xiàn)是來發(fā)菜單的——要開飯了。
　　可以在“黑豆醬炒豬肉，米飯配蔬菜”和“意大利扁面配烤蔬菜，櫻桃番茄羅勒醬”之間二選一。
　　我把前一種簡稱為“瑞絲”(米飯)，把后一種簡稱為“奴道”(面條)，等空姐來時就可以把自己的選擇告訴她。
　　空姐推著飯盒過來了。讓我大失所望的是，這竟是一位中國空姐！跟中國空姐好像不需要說英語。
　　可是……這樣我不就白準備了？我又想：沒有誰規(guī)定不可以跟中國空姐說英語吧？于是我理直氣壯地對那位中國空姐說：“文瑞絲，文奴道。”——一份米飯，一份面條！中國空姐倒沒有大驚小怪，她神色鎮(zhèn)定地給了我米飯和面條。她會不會把我當成海外華人了？送過飯，飲料又來了。又是瑞士空姐，我可以堂而皇之地說英語了。
　　這次我不喝番茄汁了，我要喝橘子汁。
　　我對瑞士空姐說：“特馬頭舉司�！比鹗靠战阈θ菘赊涞亟o我倒了一杯——還是番茄汁！怪我說錯了，“特馬頭舉司”正是番茄汁，橘子汁應該是“奧潤橘舉司”。
　　上海到蘇黎世要飛行近12個小時，用小電腦寫作難免“晚節(jié)不�！�。電腦斷電后我就回歸傳統(tǒng)，用筆寫，把故事寫到兩份菜單的背面。我答應出版社，在出國旅行的間隙組織朋友們共同撰寫五本新的《雞毛鴨和鴨毛雞》，其中我自己要寫不少于10個故事。昨天在出租車上聽著廣播里的歌曲，忽然想到一個題目——《遇見一支歌》，今天在飛機上把它寫了出來。
　　遇見一支歌鴨毛雞在街上走。
　　一輛轎車遇上紅燈停了下來。
　　車子里放著歌曲。
　　鴨毛雞覺得這歌挺熟悉……在哪兒聽到過它7鴨毛雞正尋思著，綠燈亮了，轎車開了。
　　鴨毛雞拔腿就追。
　　他一定要聽清楚這支歌。
　　要回憶起跟這歌有關的往事。
　　但鴨毛雞哪里追得上轎車。不一會兒，轎車和歌聲都消失了。
　　鴨毛雞正沮喪著，猴大哥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猴大哥一邊騎車一邊吹口哨。
　　鴨毛雞精神一振——猴大哥吹的正是鴨毛雞要追的那支歌！鴨毛雞拔腿又追。
　　自行車不如轎車快，但還是不容易追上。
　　鴨毛雞正追得氣喘吁吁，猴大哥看見路邊的熟人，剎住車打起招呼來。
　　鴨毛雞追上了猴大哥，那支歌卻又消失了。
　　這時一輛灑水車開了過來。
　　灑水車是一邊奏樂一邊灑水的——它奏的正是鴨毛雞要追的那支歌!灑水車開得很慢，這次鴨毛雞追得不很吃力了。
　　為了聽清楚那支歌，鴨毛雞被澆成了落湯雞。
　　正在這時，濕淋淋的鴨毛雞想起來了——在那個夏天，他和雞毛鴨在河里洗澡。鴨毛雞本來是不敢下水的，但有雞毛鴨在旁邊護航，鴨毛雞怕什么呢。當時鴨毛雞一邊洗澡一邊唱歌，唱的就是今天鴨毛雞要追的這支歌。鴨的嗓子唱歌挺難聽，但鴨毛雞竟然將這難聽的歌聲記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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