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煙席卷蘇北大地,保家衛(wèi)國的中國人民積極投身到血與火的民族解放斗爭中去。小戲癡王二嘎在槍彈呼嘯的天空下難以安放一張清靜的書桌時,卻意外地?fù)?dān)當(dāng)了新四軍和游擊隊的情報傳遞員。他用自己對淮劇的熱愛、癡迷和精通,與少年伙伴一起跟漢奸、敵偽和日寇斗智斗勇,多次化險為夷,精準(zhǔn)地傳達(dá)著秘密情報…… 汪玥含的《大地歌聲》是一部構(gòu)思奇特、情節(jié)緊張、充滿智慧又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長篇抗戰(zhàn)小說,閱讀它能洞察一個民族不屈不撓的精神。
木央鎮(zhèn)從來沒有今天這么熱鬧過。 王二嘎正在自家院子后面無比欣喜地把玩著他大哥王大可送給他的木頭手槍。他把手槍別在褲腰上,猛然拔出來,威風(fēng)地說:“不許動!”然后又重新別在后腰上,再拔出來,更大聲地說:“站。 彼麃韥砘鼗氐馗惺苤@個動作帶給他的新奇感覺。 自從日本鬼子進(jìn)駐到木央鎮(zhèn)以來,王二嘎的生活有了不小的變化:先是大哥王大可的神秘失蹤,幾個月也不回來一趟;接著是父親和母親更加忙碌起來。父親是個鐵匠,是木央鎮(zhèn)遠(yuǎn)近聞名的王鐵錘,鎮(zhèn)子上的鄉(xiāng)親們用的犁、耙、鋤、鐮,還有菜刀、鍋鏟、剪刀,甚至連門環(huán)、門插等幾乎都是父親一手制造的。這些日子,他的風(fēng)箱拉得呼呼作響。 鄰居小順子沖進(jìn)后院,一連串地叫著王二嘎的名字:“二嘎,二嘎,走走走,戲班子來了,看戲去,看戲去……” 二嘎趕緊把木頭手槍藏在身后,問道“你是想來玩我的槍吧?”他上下打量小順子,“這會子哪有什么戲可看?” “真的,我剛從鎮(zhèn)中心回來,好些人馬,大箱小箱的東西,剛落停,舞臺已經(jīng)布置起來了,就在中央廣場那個最大的臺子上,兩邊都拉了幕布啦,真好看。∥铱匆娪行┭輪T戲服都穿好了,在那里化臉呢……”小順子連說帶比畫,走過來走過去地比畫著。 “是咱們鎮(zhèn)淮劇團(tuán)嗎?”二嘎像大人似的問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淮劇團(tuán)……” “小鬼子沒找他們麻煩?” “有啊,盤問了半天呢,還把箱子挑開看……咱鎮(zhèn)子上好些人圍著看。他們沒找出什么來,盡是些戲服和舞臺上用的棍棍棒棒……我看見唱戲的老板還給鬼子遞煙抽,鬼子樂呵著呢! “什么時候開演?”二嘎也坐不住了。小順子很清楚,最喜歡戲的是二嘎。 “估計馬上就開唱了。走,瞧瞧去! 二嘎和小順子出門前來到父親鋪子里,滿頭大汗的王鐵錘正在猛烈敲打燒得火紅的鐵。二嘎看到那透明一般的紅色巖漿似的鐵,在父親手里好像奶油一樣的柔軟和服帖,任他敲打,隨意變成父親想要的模樣。在他手里的是一根滾圓鐵棒形狀的鐵,也不知會被他敲打成什么家伙,二嘎不禁有些看杲了。小順子拉著二嘎的衣角,催促道:“走啊一”又回頭對王鐵錘說:“王叔,您歇會兒,別累著了,我和二嘎去看戲!” 王鐵錘把盯著火花四濺的鐵棒的目光拉過來,朝二嘎和小順子望去,他頭上的汗滴答滴答地往下落,順著他黝黑的臂膀和胸脯流下來。王鐵錘停下手中的敲打,目光有些擔(dān)憂,“你們現(xiàn)在去看戲?——小心一點兒,一定繞著鬼子走,看見他們的影子就躲起來! 二嘎和小順子連聲答應(yīng)著,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王二嘎今年十四歲,他不到七八歲的時候就去過戲班子,練過一段時間,因為母親秋蓮曾在戲班子里演過青衣,那是二嘎外公的衣缽,傳承到二嘎這一代就成了他身上的天賦。秋蓮雖算不上一時的角兒,卻也給孩子們很多潛移默化的影響。后來,家里活兒太多,秋蓮就回家?guī)椭煞虬鸭依锏蔫F匠鋪子開紅火,其他的自然不再做了。 大可和二嘎似乎生下來就會唱念做打,真是應(yīng)了那旬古話——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父母一直后悔自己怎么沒有生個女兒,那肯定也會是更加亭亭玉立、名噪一時的青衣,肯定會是個大角兒。 這兩個兒子沒有一個不愛聽?wèi)虻模矝]有一個不真正熱愛那些舞臺上的把式的。他們兩個好像生來就有功底,大可一亮嗓子秋蓮就給他鼓掌,連說他是個花臉的料;而二嘎翻起跟頭來都不帶停的,母親說他要是演武生,從舞臺這頭到那頭連翻五個來回都沒問題,這種功夫別人可得練好幾年呢,二嘎天生就行。 大可天生的好嗓門,同時還是個心極細(xì)的人,跟著父親打鐵,是王鐵錘最好的下手,從五六歲時就在一旁仔細(xì)觀察,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曧懚伎逃〉搅舜罂傻男睦锶。到了個頭和打鐵臺一般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