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貝塞尼家的一對姐妹珊妮和希瑟,在一所購物中心離奇失蹤。沒有勒索電話,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 ∪旰,一個車禍現(xiàn)場,肇事司機竟自稱是貝塞尼家的妹妹希瑟。她究竟是不是希瑟?過去的三十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事發(fā)當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三十年前,貝塞尼家15歲的珊妮和12歲的妹妹希瑟,在城里的購物中心消失無蹤。警方竭盡所能調(diào)查仍毫無頭緒,也始終未尋獲尸體。這樁離奇的失蹤案,讓一個家庭從此分崩離析,也讓所有當事者從此活在歉疚與哀痛中。 而今,在一場公路車禍里肇事逃逸、彷徨失措的女子,卻自稱是貝塞尼家失蹤多年的妹妹希瑟。沒有絲毫證據(jù)可以支持她的說法,但她卻對往事歷歷如繪,甚至知道一般人不可能得知的細節(jié)。 為何回家的路要經(jīng)過三十年?為什么事隔這么久她才打破沉默?而這些年來她又過著什么樣的生活?最重要的,當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當所有塵封的傷痛、謊言和秘密,因為女子的出現(xiàn)而再度開啟,這場延宕了多年的折磨,是否終能劃下句點?
失去了你們,人生該如何繼續(xù)下去,就算要再傷一千遍的心,我還是希望有一個答案。07鵝毛筆大獎,《海濱》雜志評論家獎,亞馬遜2007年度暢銷書,08安東尼獎,麥卡維提獎、巴瑞獎《紐約時報》精選好書。
引子
第一部 星期三
第二部 帶藍吉他的人(1975)
第三部 星期四
第四部 PRAJAPATAYE SVAHA PRAJAPATAYE IDAM NA MAMA.(1976)
第五部 星期五
第六部 電話良伴(1983)
第七部 星期六
第八部 真相(1989)
第九部 星期天
第十部 SWADHAYAYA
第一部 星期三
第一章
“是你的電話嗎?”
那個睡意猶存的女子瞪著凱文·因方特,不知道在氣什么。他不是頭一遭碰見這樣的情形。他也不確定她叫什么名字,雖然他有理由相信,再過一兩秒鐘就會想起來。同樣地,這也不是頭一遭了。
不,是這兩件事攪在一起——陌生的女人加上惡毒的眼神——才讓這個早晨在因方特的年鑒里顯得如此特別!耙蚍教啬觇b”是他的小隊長叫出來的名詞,而且,他這個頂頭上司老是拉長音調(diào)念“年——鑒”。如果因方特和這個女人不是熟到能記住她的名字,又怎么有能耐換來這種殉道似的怨恨目光呢?他通常得花三到四個月的時間,才能把女人惹惱到這個程度。
“是你的電話嗎?”那女子又問了一次,她的聲音和表情一樣繃得緊緊的,危機四伏啊。
“是啊!彼f,能從一個簡單的問題著手,讓他松了一口氣,“絕對是。”
他突然想到,他應該試著把電話找出來,或許還應該接起來,但是鈴聲卻停了。他等著座機繼手機之后響起,接著才想起他并不是在自己的臥室里。他的右手還壓在女子的身體下面。他伸出左手在地板上撈啊撈的,找到他扔在地板上的長褲。手機扣在皮帶上。他剛一抓起,電話就在他手里震動,發(fā)出尖銳的高鳴,又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辦公室啦。”他瞄了一眼電話號碼說。
“急事?”女子問,如果他的游戲玩得更熟練一點,就應該扯個謊,說是啊,當然是,就這樣,穿起衣服閃人。
睡得依舊朦嚨的他說:“我的部門里沒什么緊急的事。”
“我以為你是警察。”他聽得見凝結(jié)在她字句邊緣的怒氣,隱忍未發(fā)的怨恨。
“警探!
“一樣啊,不是嗎?”
“差不多!
“警察沒有緊急的事?”
“常常有。”眼前的就算一樁!暗俏邑撠煹墓ぷ鳌彼蝗蛔】,沒表明自己是個專辦兇殺案的警察,怕她會覺得太有意思了,想再見他,發(fā)展長期關(guān)系。警察單位多著呢,對這點他倒是不時心存感激!昂臀液献鞯哪且活惖娜四亍麄兒苡心托牡摹!
“你做的是,嗯,坐辦公桌的工作?”
“可以這么說!彼袕堔k公桌。他有份工作。有時候他也在他的辦公桌上做他的工作!按鞅,”終于想出她的名字了,他得努力不露出太過沾沾自喜的樣子,“是可以這么說,戴比!
他飛快地環(huán)顧四周,想找個時鐘,一面也好好打量他所在的環(huán)境。一間臥室,廢話,很不錯的房間,有花卉圖案的藝術(shù)海報,還有他前妻,最近一任的前妻,總愛說的“配色設(shè)計”,那應該不是什么壞東西,但是聽在因方特耳朵里就是不對勁。設(shè)計就是某種計謀,是為了隱藏某些東西而作的計劃。但是配色設(shè)計本來就是陷阱的一部分,如果你仔細想想的話,一開始是個太過昂貴的戒指,接著是秀佛家具的循環(huán)信用,然后是房屋貸款,到最后——他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遇上兩次了——鬧上巴爾的摩郡法院,讓那個女人帶走所有的東西,留下一屁股債。這里的配色設(shè)計是淺黃配綠色,一點都沒有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但是卻讓他微微反胃。他把自己的衣服從她的衣服里揀出來的時候,開始注意到房間里其他古怪的細節(jié),一些不太有跡可循的東西。對開的窗戶下面有張固定的書桌,箱子似的迷你冰箱上披了件衣服,上面擺了一架小微波爐,書桌上一面小旗子,頌揚著陶森大學的小野貓……我該死,他想。我該死。
“那么,”他說,“你主修什么?”
那個女孩——真的是個女孩,貨真價實的女孩,很可能還不到二十一歲的女孩,因方特不是那種非幼齒不愛的人,但也還是有些標準的。那女孩冷冷瞄他一眼,爬過他身上,用黃綠相間的床單裹住身體。她費了一番勁,才把吊在掛鉤上那件毛茸茸的浴袍拉下來,披在身上,一直到系上腰帶,才讓床單滑落。然而他還是飛快地瞄到一眼,想起自己是怎么到這里來的。天曉得,他根本不可能被這張臉吸引的嘛,雖然她如果不這樣撅嘴的話可能會迷人得多。在早晨的光線里,她實在太過蒼白了,這個戴比,又是個只要沒化妝就看不見眼睛的鵝蛋臉金發(fā)女郎。她從柜子底下抓起一個桶子,讓他霎時心生驚慌,胡亂猜測。她要拿這個桶子打他嗎?要倒什么東西到他頭上嗎?但是戴比卻只是怒氣沖沖地走出房間,往淋浴間去。看來是要洗掉和凱文·因方特一夜春宵的所有痕跡吧。真有這么糟嗎?他決定不留下來等待答案出現(xiàn)。
按大學的標準來說,這個時間還算太早,他差不多快走出宿舍的時候,穿過另一條學生通道,碰見一個身材豐滿有雙大眼睛的女生。撞見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人,讓她很不安。不僅僅因為他是個男的,而且也因為他穿著西裝,年紀較大,顯然不是個學生,甚至連老師都不是。
“警察!彼f,“巴爾的摩郡。”
他的話并沒有讓她寬心多少!鞍l(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只是例行的公共安全檢查。記住,要鎖門,避開停車場陰暗的角落!
“好的,警官!彼槐菊(jīng)地說。
三月的清晨冷颼颼的,校園里一片荒寂。他在離宿舍不遠的地方找到他的車,停在禁止停車的位置。昨天晚上打算放她下車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一幢公寓咧。前一夜的事又回到他眼前。他到索瑞斯酒館去,因為需要換個地方,不去他通常去而且他同事也去的瓦格納。吧臺的另一頭有群咯咯笑的女孩,盡管他告訴自己,他只是進來喝一杯就走,但沒多久就按捺不住,想從那群妞里釣上一個。他沒釣上最拔尖的那一個,但他釣到的這個還是挺不賴的。至少很急著想討好他,在艾利格尼大道上就在他車里幫他吹喇叭。他開車載她回這幢看起來臟兮兮的中等高度建筑,凌晨兩點,萬籟俱寂,兩人沉默不語。他原本是打算等她掏鑰匙開門之后,就按聲喇叭道珍重再見的,但是她顯然有更多的期待,于是他就跟著她進到房間,做該做的事噦。他確信自己在睡著之前表現(xiàn)得好極了。那她干嗎一早起來就沉著臉。
一名校警正準備給他的車子開單,但是因方特秀了一下他的警徽,那家伙就退開了,盡管還是一副心癢難耐想吵架的樣子。為了一張罰單吵架,很可能是這個可憐無趣的家伙一整天的高潮。他看了一下手機——南希.波特,他的前任搭檔,急匆匆地低聲在電話里留言:“你到哪里去了?”他媽的,他又沒趕上晨間點名。如果他想要一身合宜舒服稱心地去上班,那就得在淋浴和早餐之間選一樣。早餐啊,一頓能真正安頓他腸胃的早餐。但他決定,寧可讓胃忍上幾個小時,也不能讓自己臭烘烘,所以他開車返回位于西北巴爾的摩的公寓。他可以說自己一直在追查線索……是麥高恩的案子,沒錯。這是他沖澡的時候得來的靈感。他在浴室待了好久好久,讓熱水沖打在身上,讓夜晚的惡臭從他的毛細孔散去。他一直在追查那個女孩的前任男友。不是最近的這一個,也不是再之前的那一個,而是前前前任男友。仔細想想,這個點子還不錯。那女孩的兇案很老套,被刀刺死,棄尸在甘保德瀑布州立公園,但是手法之殘忍,不大可能會是陌生人下的毒手。光是拿刀切開她還不夠,兇手還放火燒她的尸體,結(jié)果在灌木叢引起一場小火,出動消防車趕到現(xiàn)場,若非如此,她很可能就會在那里躺上許多個日子,許多個星期,許多個月,無人發(fā)現(xiàn)。警方找不到尸體的時候市民常覺得很驚訝,但是巴爾的摩都會區(qū)雖然發(fā)展個沒完沒了,還是有一畝又一畝未開發(fā)的地區(qū)。不時有獵人絆倒在一堆骨頭上,赫然發(fā)現(xiàn)那是五年甚至十年前的被害人。
剛踏進警界的時候,因方特也碰到過類似的案子,很顯然是樁兇殺案,但卻找不到尸體。那個家族很有錢,關(guān)系也很好,有足夠的資源把警局逼得抓狂。一聽說他們要求的事情——搜索,希望渺茫的實驗室工作——會占掉警局當年度絕大部分的預算時,他們聳聳肩說:“那又怎樣?”直到三年后尸體才出現(xiàn),離北岸的高速公路不到十碼的距離,是個膀胱無力的家伙走到草叢里尿尿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鈍器擊傷,這是醫(yī)學檢驗的結(jié)論,所以是兇殺案,沒錯。但是尸體和犯罪現(xiàn)場都已經(jīng)沒有任何殘余的線索了,從一開始就被鎖定為頭號兇嫌的那個丈夫,當時也已經(jīng)死了。因方特唯一無法釋懷的問題是,那致命的一擊到底是不是意外,是不是司空見慣的那種周六晚上夫妻吵架造成的意外,還是真的有意置她于死地。在那個丈夫因食道癌過世之前,因方特耗了許多時間在他身上。到后來他甚至相信因方特來看他純粹是基于友誼或善意。對失蹤的太太,他裝出一派哀痛的樣子,因方特明白,他打心眼里相信自己是被害人。他心想,他只不過推她一把,撞她一下,并沒比這些年來對她推啊撞的更用力,只是這一次她再也沒站起來了。于是親愛的老公把她包起來,丟在樹林里,終其余生都相信自己是無辜的。你以為他死得這么快又這么悲慘,他岳父家應該覺得很滿意了吧。但對他們來說這還不夠。對有些人來說,永遠不夠。
因方特走出淋浴間。理論上,他只遲到了三十分鐘。但是他餓得快吐了,得來速應付不了他。他到貝洛克快餐店去,那里的女服務生老纏著他,要確定他的牛排與蛋完全合他的意:蛋黃要滑溜滑溜的。他用叉齒壓進蛋里,讓蛋黃流到牛排上,心里還是納罕著:“我他媽的干了什么事惹火戴比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