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紐約時報》暢銷作品。已改編同名電影,由本屆奧斯卡影后凱特·溫斯萊特主演,引進碟名《身為人母》。就算長大,就算已為人父母,我們?nèi)允切『⒆印贰づ辶_塔筆下兒女尚幼的三十出頭的父母是各色各樣的奇怪的一群人。莎拉,一個感情經(jīng)歷乏善可陳、搖擺不定的雙性戀者和女權主義者,不太合格的母親,丈夫理查德事業(yè)成功,卻終日沉迷于成人網(wǎng)站。托德,兩次律考的失敗者,英俊的全職家庭主夫,是郊區(qū)主婦們白日夢的對象,妻子凱西堪稱絕代佳人。瑪麗?安,庸俗的中產(chǎn)階級女性,給四歲的孩子制定嚴格的作息時間表,早早灌輸上哈佛的理念,與老公則遵循每周二晚做愛一次的刻板規(guī)則…… 這些父母們在安靜的郊區(qū)撫育他們的孩子,那里仿佛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直到一個多事的夏天,一名兒童性騷擾犯刑滿回到鎮(zhèn)上,兩個為人父母的男女開始了一段連他們都難以想象的風流情事,并越陷越深。
被《紐約時報》譽為“美國的契訶夫”的湯姆·佩羅塔擅長以冷靜、準確、簡潔、殘忍又不失幽默的筆觸描寫現(xiàn)實生活,由《小孩子》改編的同名電影(引進碟名《身為人母》)由本屆奧斯卡影后凱特·溫斯萊特主演,曾獲當年舊金山影評人協(xié)會最佳影片及改編劇本獎,并獲第79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改編劇本3項提名。
就算長大,就算已為人父母,我們?nèi)允切『⒆。在本書中,湯姆·佩羅塔塑造了一群兒女尚幼、30歲出頭的父母,他們在安靜的郊區(qū)撫育他們的孩子,直到一個多事的夏天,一名兒童性騷擾犯刑滿回到鎮(zhèn)上,這些已為人父母的男女們開始了一段連他們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奇異經(jīng)歷。本書準確機智地再現(xiàn)了人們?nèi)粘;橐錾钪心切┨鹈蹍s又麻木的例行公事,在尖銳的喜劇沖突中完成對人性的研究。
正派人士當心
壞媽咪
滑板小子
普羅姆國王
可憐天下父母心委員會
藍莓巷
紅色比基尼
你到底去了哪里
包法利夫人
性愛日志
雷電交加
夜場比賽
讀書小組
夢幻約會
雙宿雙棲
逃避者
禮拜日教堂
推斷似真
擴音器
運動場上見
推我蕩秋千
壞媽咪
年輕的母親們互倒苦水。這是她們最喜歡的話題之一,連同吃、睡和孩子們的排便習慣,某些地方護士學校的優(yōu)點以及堅持常規(guī)鍛煉的困難。禮貌地微笑著,以掩飾一種熟悉的絕望感,莎拉提醒自己要像個人類學家那樣思考。我是個研究者,專門研究無聊的郊區(qū)婦女們的行為。我本人才不是個無聊的郊區(qū)婦女呢。
“杰瑞和我大概是在不久前的一個晚上吧,開始看金凱瑞。的電影?”
這是謝麗爾,克里斯汀的母親?死锼雇∈莻結(jié)實的三歲半男孩,老是像個黑手黨頭目一樣大搖大擺地在運動場里轉(zhuǎn)悠,隨手拿起任何看起來類似一支槍的東西——一根稻草,吃掉一半的香蕉,甚至一個被丟棄在小盒子里的芭比娃娃,朝著比他更小的小孩射擊。莎拉厭惡這個男孩,而且她發(fā)現(xiàn)她也很難正視他的母親。
“那個寵物偵探嗎?”瑪麗?安詢問道,她是特洛伊和伊莎貝拉的母親,“我搞不懂。從什么時候開始過氣明星又變得這樣倍受青睞?”
自從有人類在地球上就開始了,莎拉心說,希望自己有膽子大聲說出來。瑪麗?安是那些抑郁的超級媽媽之一,一個瘦小的、精心化妝的女人,穿氨綸彈力運動服,開一輛有UPS。貨車那么大的SUV越野車,成天聽著收音機里保守的談話節(jié)目。不管莎拉給了她多少相反的暗示,瑪麗?安都拒絕相信別的媽媽們比她對拉什?林堡。了解得更少或?qū)ο@?克林頓知道得更多。莎拉每次來到操場上都決心讓她改正認識,但每次她都因膽小而放棄了。
“不是那個寵物偵探,”謝麗爾說,“是那個人格分裂的州警!
《一個頭,兩個大》,莎拉不耐煩地想。法拉利兄弟導演的。為什么別的媽媽們都記不住題目,甚至記不得她們看過的電影的片名,而她自己,卻記住了那么多關于電影的無用的信息?甚至包括自己被困在飛機里從沒想過要看的那些電影?這倒不是說她飛過很多地方。
“哦,我看過!笨绿啬莸膵寢屘佧愃_說道,她是個體態(tài)龐大、嗓音刺耳的女人,常常暗示自己前天晚上喝了太多紅酒。特麗薩是這群母親當中莎拉最喜歡的一位。有時候,如果周圍沒別人,兩個女人會偷偷地抽根煙,像十幾歲的少女般吐煙,并且說一些關于她們的丈夫和孩子的顛覆性的評語。當其他人一來,特麗薩立刻會轉(zhuǎn)身朝向某人,“我覺得好可愛。”
當然你夠可愛的,莎拉心想。在這個運動場沒有比“可愛”這個詞更高的贊語了。它意味著無害。容易引人注目。對于沾沾自喜的郊區(qū)居民沒有威脅。在她從前去過的那家運動場,就有人用這個C字母打頭的詞。來描繪《美國麗人》(倒不是她叫出了那部電影的名字;而是指凱文,他的名字,你知道,和玫瑰花瓣有關的那個東西)。那成了對莎拉的致命一擊?疾炝藥准铱蛇x的運動場之后,莎拉轉(zhuǎn)到這家雷本學校的運動場,可還是發(fā)現(xiàn)這里和她去過的運動場情形一樣。所有年輕的媽媽們都疲憊不堪。她們?nèi)伎催^一些她們記不住片名的“可愛”電影。
“我挺喜歡那部電影的,”謝麗爾說,“可是十五分鐘過后,杰瑞和我很快都困極了!
“你以為那就算糟糕嗎?”特麗薩笑道,“邁克和我有天晚上做愛,而我就在半中間睡著了!
“喔,是呀,”謝麗爾說,“有時候會那樣。”
“我想啊,”特麗薩應道,“可是等我醒來向邁克道歉,他說他根本就沒注意到!
“你知道你該怎么做嗎?”瑪麗?安建議,“給做愛設個特別的時間,定下鬧鈴。列維斯和我就是這么做的。每個星期二晚上九點!
不管你想不想要,莎拉心里說,她的目光游離向運動場的器械。她女兒正站在滑梯的頂端,吮吸著自個兒的手背,克里斯汀用拳頭揍著特洛伊,柯特妮向伊莎貝拉展示自己小美人魚牌子的內(nèi)褲。即使在運動場,露茜也不和其他小孩發(fā)生多少相互影響。她更喜歡退縮一旁,觀察他人的行為,似乎正試圖找出一個接縫,好讓她進入社會。很像她母親,莎拉想,既對自己的女兒感到抱歉,又固執(zhí)地為她們間的聯(lián)系感到驕傲。
“你怎樣?”過了一會兒莎拉才意識到謝麗爾正和她說話。
“我嗎?”一絲訝異的苦笑從她的嘴邊溜過,“理查德和我都好幾個月沒碰對方了!
另外兩位媽媽互相交換了個不自在的眼神,莎拉才意識到她肯定誤會了。特麗薩從餐桌那邊伸過手臂,輕拍了一下莎拉的手。
“她不是那個意思,寶貝兒。她剛剛問你是不是和我們一樣累?”
“哦,”莎拉感到疑惑,為什么她總是在追隨談話的思路上有這么多麻煩,“我說不準。我從不需要過多睡眠!
十點半,加餐準時開始,這是瑪麗?安創(chuàng)建并掌管的一種育兒法,她相信嚴格的時間表是有效的養(yǎng)育關鍵。她把幾個夜光電子鬧鐘放在孩子們的房間里,并下令早上不許起床,直到第一個號碼變成七。她還夸耀說,她嚴格地強制推行了一種晚上七點鐘的上床時間,小孩們都不反抗,她的宣稱令莎拉既嫉妒又懷疑。她從來沒有認同過權威形象,并總是在瑪麗?安有本事令火車準時開動的能力背后,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種鞭子揮動的法西斯主義者的愉悅。
仍然,像她通常對狂熱的守時懷有質(zhì)疑那樣,莎拉不得不承認,小孩們似乎對此泰然處之。沒有誰為等待或挨餓而抱怨,他們從來也不問時間。他們只是走來走去忙于他們早上的游戲,確信等適當?shù)臅r刻來到,他們就會得到通知。露茜似乎對她生活中的這種小禮物的預期特別愉快。當她和別的孩子們一起跑向野餐桌,第一次拆開當天的包裝時,莎拉能夠從她眼里看到這種愉悅。
“媽咪,媽咪!”她喊道,“加餐時間到了!”
當然,絕無謬誤的系統(tǒng)是沒有的,莎拉心想,一面在媽咪包里翻找著米糕,她敢起誓他們離開家之前她肯定裝進包里了。但是,也許那是昨天的事?要區(qū)分是一周中的哪天接著哪天已不再容易,日子就像一袋被丟棄在太陽下的蠟筆,全都熔化到一塊兒了。
“媽咪?”一絲焦慮彌漫在露茜的聲音里。別的孩子都已經(jīng)打開了保鮮袋和單人份的塔珀家用塑料盒,正忙于挖出一把把加油牌和金魚牌餅干塞進嘴里呢。“我的小點心在哪兒?”
“我肯定就在這里面!鄙卮。
許久之后她得出結(jié)論,米糕并不在那里,莎拉仍舊繼續(xù)在媽咪包里翻著,假裝在找。繼續(xù)盯著包里那團黑乎乎亂糟糟的東西,總比告訴露茜真相容易得多。背后傳來某個孩子起勁地吸食盒裝果汁剩余物的聲音。
“它到哪兒去了?”小小的堅韌的聲音在詢問,“我的小點心呢?”
莎拉下定決心抬起頭,迎向女兒的目光。
“對不起,甜心,”她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挫敗的嘆息,“媽咪找不到。”
露茜并不爭辯。她只是皺著蒼白的小臉,攥緊拳頭,開始緊張地深呼吸,為下一個階段的行動積攢著氣力。莎拉懷著歉意轉(zhuǎn)身朝向其他正饒有興趣地關注著事態(tài)進程的母親們。
“我忘帶米糕了,”她解釋道,“我肯定把它們落在柜臺上了!
“小可憐!敝x麗爾說道。
“這可是本周內(nèi)第二次忘帶啦!爆旣悺ぐ仓赋觥
可惡的婊子,莎拉心里罵道。
“樣樣事都搞定是很難的,”特麗薩評論說,她給柯特妮帶了一管咕咕特牌酸奶和一盒葡萄干。
莎拉轉(zhuǎn)身看露茜,她正發(fā)出一陣陣嗚咽,慢慢地提高了聲調(diào)。
“鎮(zhèn)定點。”莎拉懇求道。
“不!”露茜大叫,“不鎮(zhèn)定!”
“夠了啦,年輕的女士。”
“壞媽咪!我要我的小點心!”。
“這里面沒有,”莎拉說道,把媽瞇包交給她的女兒, “你自己看吧!
以一種兇惡的眼神瞪著母親;露茜迅速地把媽咪包從里到外翻開來,一疊疊幫寶適紙尿褲,寶寶手帕,零錢,散亂的克里內(nèi)克絲牌。面巾紙以及玩具,散落在木屑覆蓋的地面上。
“小甜甜。”莎拉平靜地說,指著地上攤開的一堆, “請把這些收拾干凈。”
“我——要——我的——點心!”露茜氣喘吁吁地說。
隨即,堤壩被沖決了,她突然大哭起來,像一頭孤獨的動物哀號著,引得其他孩子都轉(zhuǎn)過身來看,好像意識到他們正面對一名演奏高手,可以從她那學到一些本事。
“小可憐!敝x麗爾又來了。
別的媽媽們都知道這一刻該怎么做,莎拉心想。她們?nèi)甲x過同一本書或別的讀物。你真的打算免動肝火,由著小孩子“呼天搶地”嗎?或者,你會把她拉起來,提醒她說她很安全并且深得關愛嗎?對莎拉來說,這兩種建議她似乎都曾經(jīng)聽到過。無論如何,她知道好父母都得采取某種頭腦清晰的行動。當孩子仰天號哭時,好父母不能只是站在那兒束手無策,滿心愧疚。
“等等!笔乾旣悺ぐ,她的聲音散發(fā)著如此不容置疑的成人的權威,露茜立刻止住了哭喊,期待她講完,“特洛伊,寶貝兒?把你的金魚餅干給露茜。”
特洛伊顯然對這個提議很不高興。
“不。”他說,轉(zhuǎn)過身,以便用他的身體形成一道屏障,擋在露茜和他的點心之間。
“特洛伊·喬納森。”瑪麗·安伸出手,“把餅干給我!
“可是媽媽,”他咕噥道,“這是我的!
“不許回嘴。你可以和你妹妹分著吃。”
勉勉強強,但再沒有反對之辭,特洛伊上繳了餅干袋。瑪麗·安立刻把它賜給露茜,露茜的臉上猛地綻放出一絲極度興奮的微笑。
“謝謝你,”莎拉對瑪麗·安說,“你可真是急人之難!
“沒什么,”瑪麗·安答道, “我只是不愿看她受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