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套裝書,共包括20卷。主要內(nèi)容包括:一,《魯迅著譯編年全集(套裝全20卷)》收錄迄今所發(fā)現(xiàn)的魯迅全部作品,含創(chuàng)作、翻譯、書信和日記。魯迅生前編入自己文集而確系他人所作或由他人代筆者,列為附錄。其余他人之作,包括魯迅編集時(shí)文后所附“備考”,概不收入。 二,收入《魯迅著譯編年全集(套裝全20卷)》的作品,均依完成先后排列。同一時(shí)間項(xiàng)下,以日記、創(chuàng)作、翻譯、書信為序;著譯作品先小說,后散文、詩歌。能系日者系日,無法系日者系月,無法系月者系年。寫作時(shí)間未明,則系以初次發(fā)表時(shí)間,于題目右上方標(biāo)~星花以示區(qū)別。 三,凡能獨(dú)立成篇者,無拘長短,均單立一題;中、長篇作品,亦一律保持完整,不予割裂! ∷,魯迅對自己的作品每有修改,此次編集,只收錄最后定稿。惟致許廣平信與《兩地書》所收魯迅文字分屬“書信”與“作品”兩種文本,故一并收入! ∥澹杖搿遏斞钢g編年全集(套裝全20卷)》的著譯作品,均以魯迅生前最后定稿版為底本,未收集者以原載報(bào)刊為底本,參校各版《魯迅全集》及一九五八年版《魯迅譯文集》。某些篇目據(jù)手稿錄入。日記、書信據(jù)手稿影印本?、整理。借鑒他人之
卷壹 一八九八至一九○九年
卷貳 一九一○至一九一七年
卷叁 一九一八至一九二○年
卷肆 一九二一至一九二二年
卷伍 一九二三至一九二四年
卷陸 一九二五年
卷染 一九二六年
卷捌 一九二七年
卷玖 一九二八年
卷拾 一九二九年一至五月
卷拾壹 一九二九年六至十二月
卷拾貳 一九三○年
卷拾叁 一九三一年
卷拾肆 一九三二年
卷拾伍 一九三三年
卷拾陸 一九三四年一至八月
卷拾柒 一九三四年九至十二月
卷拾捌 一九三五年一至七月
卷拾玖 一九三五年八至十二月
卷貳拾 一九三六年
篇目索引
卷壹一八九八至一九○九年
三月
地底旅行
[英國]威男
第一回寄書照眼九地路通流光逼人尺波電謝
溯學(xué)術(shù)初胎,文明肇辟以來,那歐洲人士,皆瀝血剖心,凝神竭智,與天為戰(zhàn),無有已時(shí);漸而得萬匯之秘機(jī),窺宇宙之大法,人間品位,日以益尊。所惜天下地上,人類所居,而地球內(nèi)部情形,卻至今猶聚訟盈庭,究不知誰非誰是。從前有個(gè)學(xué)者工石力子,曾說:“地球中心,全為液體!币话銓W(xué)子,翕然從之:迨波靈氏出,竟駁擊不留余地,其說道:“設(shè)地球中心,是沸熱的液體,則其強(qiáng)大之力必將膨脹,地殼難免有破裂之患。猶氣罐然j蒸氣既達(dá)極度,則訇然作聲,忽至龜坼。然我等所居的地球,為甚至今還是完全的呢?”波氏之說出,這班隨聲附和的學(xué)士先生,也只得閉口攢眉,逡巡退去了。今且不說,單說地殼厚薄,仍然是學(xué)說紛紜,莫衷一是。有的說是十萬尺,有的說是三十七萬尺,有的說是十六萬尺,而有名的英國碩儒迦布庚,則說是自百七十至二百十五萬尺。唉,好了好了,不必說了!理想難憑,貴在實(shí)行。終至假電氣之光輝,探地府之秘密者,其勢有不容已者歟。
卻說開明之歐土中,有技術(shù)秀出,學(xué)問淵深,大為歐美人士所欽仰之國曰德意志。鴻儒碩士,蔚若牛毛。而中有一畸人焉,名亞蘺士,幼即居其叔父列曼家,研究礦山及測地之學(xué)。列曼為博物學(xué)士,甚有盛名,礦物,地質(zhì)兩科,尤為生平得意之學(xué);故常屏絕家事,蟄居書齋,幾上羅列著無數(shù)光怪陸離的金石,窮日比較研究,視為至樂。且年逾五十,體力不衰,骨格魁梧,精神矍鑠,隆準(zhǔn)斑發(fā),雙眸炯炯有光。其明敏活潑的性質(zhì),便是青年,也不免要讓他幾步。一日,獨(dú)居書齋,涉獵古籍,不知有何得意,忽然大笑幾聲,蝦蟆似的四處亂跳。亞蘺士正從對面走來,見如此情形,不覺驚甚。忙問傍邊的灶下婢道:“叔父何故如是?”灶下婢搖手答道:“不知,主人沒吃午餐,并命晚餐亦不必備,停了片刻,便跳躍起來,諒是不吃飯的高興了!眮喬y士越加驚疑,暗想此必發(fā)狂無疑,惟呼洛因來,或可稍解其煩悶。仰首吐息,涉想方殷。不圖列曼學(xué)士早經(jīng)瞥見,大聲叫道:“亞蘺士!歪蒿士!來來!”亞蘺士聞言,連忙人室,列曼命他坐下。徐說道:“余頃讀臘丁奇書,知衣蘭岬島的斯捺弗黎山,有最高峰日斯愷忒列。每年七月頃,噴火以后,其巔留一巨穴。余歡喜無量,不覺雀躍,余覃思大念,欲旅行地底者久矣。今幸獲新知,可償夙愿,故決計(jì)一行,汝將如何?行乎抑居乎?”這亞蘺士,本有獻(xiàn)身學(xué)術(shù)的犧牲之志,今聞列曼言,也不覺手舞足蹈,不待說完,便拍手大呼道:“贊成!贊成!愿從愿從!”列曼笑道:“事不深思,便呼贊成,迨欲實(shí)行,必至畏縮,爾須再三思維,不可如是草率。若一聞創(chuàng)論,想也不想,即滿口答應(yīng),到后來卻躊躇不進(jìn),是要貽笑于大方的。”亞蘺士子細(xì)一想,果然有點(diǎn)危險(xiǎn)。然丈夫作事,寧懼艱危?為學(xué)術(shù)的犧牲,固當(dāng)爾爾。便把決心之故,告知了列曼,起身辭出,萬端感想,倏涌心頭,意大地中心,必有無窮崄巇,或遇酷熱,熔石為河;或遭冱寒,堅(jiān)冰成陸,怕比風(fēng)災(zāi)鬼難之域,更當(dāng)艱辛萬倍哩!唉!行路難,行路難!想去想來,那明月麗光,已輝屋脊。只見洛因已從門外款款而人,黛眼波澄,蜷發(fā)金燦,微笑問道:“君氣色大惡,遮莫有煩惱么?”亞蘺士道:“洛因洛因!長為別矣,不及黃泉,不能相見。這人間界,是卿的領(lǐng)分了!”洛因見亞蘺士如醉如狂,滿口囈語,愕然道:“君何故嚇妾,今愿速聞其詳!眮喬y士道:“我憂吾叔父狂耳!甭逡虻溃骸翱?妾今晨殊不見有狂態(tài)!眮喬y士道:“真的!君試與譚,便知狂態(tài)。”洛因道:“究因何事呢?”說畢雙眸灼灼,促其速答。亞蘺士便從蝦蟆似的跳躍說起,白頭至尾,細(xì)細(xì)講了一遍。洛因且聽且思,不覺樂甚,反安慰亞蘺士道:“叔父安排,必?zé)o錯(cuò)誤,君可勿憂!辈⒄f了許多閑話,從容而去。
原來這洛因,是列曼的親戚。生得蕙心蘭質(zhì),楚楚可憐,與亞蘺,士極相契合。然洛因雖是女子,卻具有冒險(xiǎn)的精神,敵天的豪氣。所以得知此番地底旅行,卻比亞蘺士更為歡喜。而亞蘺士,則自洛因去后,斂心抑氣,徘徊房中,久之久之。洛因含笑入室,兩道視線,直射亞蘺士之面,說道:“妾適聆叔父之言,極有義理,決無不虞,且知君當(dāng)時(shí)極力贊成,今為甚背地里如此為難呢?噫!行矣男兒!亞蘺士君!”雄赳赳的說了幾句,返身歸房去了。亞蘺士轉(zhuǎn)想,果然不錯(cuò),大丈夫不當(dāng)如是么?便制定心猿,展衾就睡,無奈三尸作怪,夢中不是見熔巖噴溢的火山,便是遇怪石嵯峨的深谷,傍徨四顧,寂無一人,危哉危哉,悲聲成嗄,及大呼出險(xiǎn),醒來才知是自己的聲音。探首望玻璃窗,已有初日的美麗光線,閃閃然作紅薔薇色了。
亞蘺士急推衾披衣,推窗一望,見已有許多人夫,螞蟻似的盤旋中庭。列曼屹立其間,指揮收拾行李。亞蘺士失聲道:“呀,遲了,這位老叔父,不知又要嘮叨多少話哩!”便匆匆出房。這列老先生,果然大有嘲笑之色,冷笑道:“哼!儞真勤極,睡至此時(shí),儞是做什么的呢?此刻不是十點(diǎn)鐘么?”亞蘺士漫應(yīng)道:“是十點(diǎn)鐘了,然叔父為甚匆促至是呢?”列曼道:“倆還不曉得么?我等是明天要?jiǎng)由淼!”亞蘺士聞言,驚其過速,問了一句,“為甚明天就要?jiǎng)由?”而列老先生又發(fā)起恨來了,他說道:“我等是優(yōu)游卒歲的人么?倆怕死么?如此推托,儞惜別么?同那洛因,有長圖大念的人,是可以惜別的么?”列曼絮絮叨叨,說個(gè)不了。亞蘺士沒法,只得裝著悠然的樣子,強(qiáng)辯道:“我是一無所懼的,有誰說我是怕事的,諒未必有罷。我的意思,不過以為從容辦事,才能完善,后面又沒催促的,何必像逃難一般汲汲如是呢。”列曼道:“沒有催促的么?這光陰不是么?”亞蘺士還說道:“今日是五月廿九,至六月杪,尚有……”列曼道:“倆開口便說尚有,這尚有,兩字,便足為倆是懦夫之證了!須知我等往衣蘭岬島,是遙遙遠(yuǎn)道,與赴巴黎不同。儞以為同往巴黎一樣么?若非我昨日終日犇馳,俑連那從可奔哈侃至雷加惠克(衣蘭岬之首府)的汽船,只在每月廿二展輪一次的事情,還沒曉得呢!”亞蘺士不能辯,期期答道:“原來如此,我卻未曾留神!绷新值溃骸叭舸ザ,惟恐后時(shí)。我等須早往可奔哈侃才是!贝藭r(shí)一切行李,如繩梯,卷索,火繩,鐵鍵,鐵柄的木棍,鐵錘等,都已停妥。重復(fù)細(xì)心調(diào)查了幾遍,裝入行篋中。把螺旋捻緊,只待翌日啟行。亞蘺士也神氣發(fā)皇,奮力理事。蓋自趨絕地,壯士或?yàn)殄已玻凰榔饶壳,懦夫亦能?qiáng)項(xiàng)。亞蘺士之奮迅雄毅,一變故態(tài)者,如是乎?抑非如是乎?
青年亞蘺士,于一剎那頃,大悟徹底,舍身決志,以赴冥冥不測之黃泉。洛因亦來,百方慰藉,亞蘺士為之奮然生踏天踔地之概。時(shí)長夜迢迢,更漏淅淅,雄風(fēng)凜凜,私語切切,殘?jiān)律洗埃f籟俱絕,而亞蘺士眠矣,而洛因去矣。不知何時(shí),忽聞?dòng)袕棿耙院粽咴唬骸皝喬y士君!亞蘺士君!”亞蘺士心中一跳,躍然而起。
第二回割愛情揮手上征途教冒險(xiǎn)登高嚇游子
卻說亞蘺士夢中聽得叫聲,嚇了一跳!幸而子細(xì)聽去,是平日常來驚夢的洛因,在外扣窗說道:“亞蘺士君,再不起來,又要討叔父的罵了!眮喬y士連聲稱是。急忙起床,洗盥畢,已是朝餐時(shí)候。走進(jìn)食堂,見叔父列曼,笑容可掬的,已吃得腹笥便便,還拿乳羔炙雞,張著口大啖不止。瞥見亞蘺士進(jìn)來,招手命坐,滿口含著食物,含糊問道:“倆一切事都豫備了沒有?”亞蘺士答道:“都妥當(dāng)了,我本來沒有豫備的事!绷新氖中Φ溃骸昂煤茫〖热绱,倆快吃朝餐,那驛馬已在門外等久了!”遂回過首向洛因道:“亞蘺士遠(yuǎn)行,儞要寂寞了,然我望倆善自攝衛(wèi),與時(shí)相宜!甭逡蛭⑿Φ溃骸斑@自然,多謝叔父!绷新c(diǎn)點(diǎn)頭,又對灶下婢說了許多看守門戶的要領(lǐng),侍奉洛因的規(guī)矩。才說完,便把兩目直注在亞蘺士吃飯的口上,呆呆立著。亞蘺士雖才半飽,然沒奈何也只得投匕而起。列曼口里嚷道:“走罷走罷!”便橐橐的先自出去。亞蘺士見叔父先行,便來同洛因握了一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