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長死于本能寺之變,但最后眾人找不到信長的尸體,于是信長忠心耿耿的手下太田牛一希望可以替信長寫傳記,并找回遺骸。當他開始深入追查幕后的真相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本能寺之變并非出于單純的部將叛變,而是政治角力下的結果;對織田信長遺骸失蹤的歷史懸案,作者提出了一個頗新穎的看法,結合歷史考據(jù)及作者的想象,鋪織成一本具有本格色彩的歷史推理小說。
加藤廣,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yè),一直從事經(jīng)濟學方面的工作,閑暇時則以閱讀、考證日本戰(zhàn)國歷史自遣。2005年,他以七十五歲的高齡,一舉推出醞釀十五年的人生第一部小說《信長之棺》,由于敘事角度特殊,解說大膽新穎,甫出版便大受矚目,上市當月便狂銷十七萬冊。其對織田信長的評價深受當時首相的認可,故屢在公開場合得到政界人士推崇,繼而影響了日本國會的重組。此后,作者又從不同角度闡述、補完了《信長之棺》的理念,遂有《秀吉之枷》、《明智左馬助之戀》兩部作品,合稱“本能寺三部作”。
一直持續(xù)到黎明的風雨總算停息,進了梅雨季節(jié)后,這是個久違的晴天。
太陽升了起來。城內回廊上,從鐵格子窗照射進來的光線漸漸變強。從太陽的位置看,或許都九點有余了。
(信長公去京都有兩天了,說好的使者這兩天就該來了吧?)
今天早晨一進城,太田信定(后來的太田牛一)就做好準備,等待著秘密使命。他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卻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當他跑回城內七曲道旁的宅院后,就做好了動身準備。上京的旅費、需要替換的衣服……靠寫作謀生的信定把毛筆、硯盒和備忘用的紙張全換成了新的。而且,他特意加帶了三套窄袖便服、坎肩、褲裙。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把受命保存的那個木箱從書房里拿出來,捆扎到馬背上了。
(話說回來,那個受命保存的東西真是不可思議呢。)
信定反復想著。那是信長公出發(fā)前夜,五月二十八日的事。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保管。這次的事情,一旦決定,就會派快馬通知。你就立刻帶上那東西去京都。具體情況,你問貞勝就好。所有事都不要對別人說。”
信長公將他單獨召到天守閣六重目(一樓)的一間客廳里面,屏退所有侍童之后,下達了如此命令。信長公這次的指示和往常一樣簡潔明了,沒有任何贅述,嗓音卻不似平素高亢,是難得的輕輕言語。而且,他更讓信定靠近身邊,湊著耳朵把這次上京的目的告訴了信定。那個目的真是非常驚人。
(就是有了那樣的深思熟慮,信長公才會動手興建這安土城吧?)
縱是現(xiàn)下回想,信定都忍不住胸口一熱。
當時,信長公無視驚愕的信定,伸手指了指房間一隅堆著的“那個東西”,又難得提醒了一句“沒問題吧”,便匆匆回了內間。
廳里只留下五個用扁柏制成的長方形箱子。乍一看,只怕會讓人誤解成木匠的工具箱。那些箱子被鐵釘牢牢封死,似乎甚是沉重。
信長公沒有提到里面的東西。信定曾因擅射而名聞天下,縱然年逾五十,對腕力仍頗自信。饒是如此,他一次都只能拿動兩個箱子。既然信長公說了“不要對別人說”,就無法借助他人之力。若將東西放到馬背上運送出城,難免會惹得別人注意。
思前想后,當天夜里,信定將那些箱子一個個抱回了家。每個箱子都將近五貫目重—不,怕是六貫目吧。要顯得像是抱著書箱那般輕松,當真需要一定技巧。
現(xiàn)下,他那個石砌書房的書架間隙里,那些箱子就挨著掃除用具放著,上面包著舊棉襖。離信長公上京只有幾天了。那些箱子要妥善保管,不可立刻運送出城。信定覺得家中書房挺安全的—他家里的下人是絕對禁止進書房的。
信定從天守閣三重目(四樓)的書庫回到公務室后,將借來的舊書放到了書桌上。
安土城的天守閣幾無裝飾,主要是用來住的。自信長公以降,從親信到家臣都有居住的空間。信定的公務室在信長公所在的三樓北側,是個十二疊的房間。之所以選擇朝北的房間,是擔心日照會讓文件、書籍褪色。
突然,信定開始側耳傾聽。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了馬蹄的動靜,而且越來越近!
信定登時緊張,雖然他覺得從京都來的使者不該這樣早就到,但小心起見,去看看總是沒錯。
他來到樓梯上方,悄悄往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