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部分 ==
你信不信走婚是最衰的一種婚姻形式
天氣爽朗的失了真,就像一幅畫,白云、綠樹、街上的紅男綠女,在一夜秋雨的洗滌下,整個城市煥發(fā)出了全新的氣象。這樣久違的通透空氣和世界總會給人一種陌生感,甚而讓人的情緒向極端瘋跑——喜悅的極端或者焦躁的極端。
于飛揚就是其中之一。此時,他穿行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車開得飛快,樹影街影人影匆匆掠過,他像一個被拋棄的人,懸空在這潔凈的空氣當中無處落腳。或者說,整個城市的郁悶都集中糾結到他的心里來了沉甸甸的。那些沉重轉移了方向,一股腦壓進了他的心里,所以,世界如此空靈,他卻如此沉重。一路上于飛揚被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弄的有點分裂,一方面覺得自己偉岸無比,一方面覺得自己即將跌入這城市的塵埃。
所以,一頭撞進王宗浩家門的時候,他懷著莫名的悲壯,甚至假裝沒看到沙發(fā)上斜倚的紫衫少女,也沒看到她的春心媚動,粉面花紅。還有王宗浩示意他趕緊走的眼色。擱以前他就走了,他知道王宗浩好這口兒,所以見這架勢一般轉身就走了。可是今天他不想走。
于飛揚有王宗浩家的鑰匙,這家伙經(jīng)常忘記帶鑰匙,所以放在他那里一把。王宗浩一度覺得有這樣一個哥們很方便,直到今天——這于飛揚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女孩子到底繃不住,整理一下衣衫,給王宗浩飛來一眼蔑視轉身走了。
嘭地一聲巨響,防盜門被重重地關上。王宗浩在這巨大的撞擊聲中渾身一震,似乎才清醒過來,他一把掀翻了沙發(fā)墊!坝陲w揚,你知道我為了今天耗費了多少腦細胞和金錢嗎?讓你說毀就給毀了!
于飛揚紋絲不動。“在這個城市里女人你有的是,有你家房門鑰匙的哥們卻只有一個。”
王宗浩原地轉了一圈!案鐐內缡肿,女人如衣服。斷手斷足我照樣能活,不穿衣服我就得進精神病醫(yī)院。”
“那你就把我這手足斷了吧。這人生啊,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王宗浩回過頭注視著于飛揚,他的眼睛暗淡無光,嘴角下垂,好像瀕死的動物。王宗浩的怒氣一點點消失了,仔細研究著于飛揚!澳阍摬皇潜焕掀糯髁司G帽子吧?”
“齷齪!庇陲w揚評價道,“出去喝點酒吧,我請客!闭f完起身來拉他,王宗浩不如于飛揚力氣大,一路被拖拉著大聲嚷道:“哎哎哎,你有病吧,攪了我的好事就為出去喝馬尿!
到了樓下小酒館,王宗浩還在抱怨!鞍萃心阏覀好點的地方行嗎?在這里遇到女朋友很跌身份的!
于飛揚也不理他,點了四個小菜和一瓶白酒。
等著上酒菜的工夫,王宗浩開始發(fā)短信。滴滴地一陣你來我往,臉上終于晴轉多云。
酒菜上來于飛揚依然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倒了一杯,一揚頭灌進喉嚨。辛辣從心底泛起來,于飛揚五官糾結,而后又慢慢疏散。喝第二杯的時候,王宗浩終于注意到他,扔掉手機一把搶過酒瓶。“你是不是日子過的太愜意了,既享受單身自由,又享受婚姻幸福。沒事還跑我身邊來表演苦情,欺負我沒有老婆沒有技術沒有好工作,順便攪散我的好事?”
于飛揚說:“你信不信走婚是這世界上最衰的一種婚姻形式?”
王宗浩放下酒杯說:“怎么哥們兒,受傷害了?你不是把我從美眉的身邊拽過來就是聽你訴說走婚論吧?當初你和安迪走婚,走的多興高采烈啊!
于飛揚說:“做人不要這么沒人性,我今天打斷你是為你好!蹦銢]看那姑娘眼神透出一股力量,而且她的臉型非常正,跟你不是一路人。如果你沾染了她,肯定要脫一層皮,這種姑娘你沒辦法輕易甩脫……”
王宗浩說:“滾,我是真心的,誰說我要甩她了。”
于飛揚說:“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濫情付出代價的,你等著吧。人這一輩子,付出多少得到多少都是有定數(shù)的。你的付出太零散,不符合科學規(guī)律!
“別在我這扯了,我不用你操心。說,到底有什么事,磨磨唧唧的!眰z人同事三年,同居三年,彼此了解。只是后來于飛揚認識安迪搬出去住,兩個人才徹底分開,沒有了居住和工作上的牽扯,剩下的便是多年相處患難與共衍生的情義。
于飛揚端著酒杯怔了一下,瞇著眼對著窗外的陽光云淡風輕地說:“她在相親!
王宗浩一摔瓶子站起來說:“攪了她啊,這你都能忍,還跑出來跟我喝酒!你是想喝麻木了睡一覺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于飛揚說:“我只是,只是有些悶,想找你傾訴一下……不是,我是說……我有些無聊,跟安迪無關!
“傾訴個鳥。你要不要安迪跟別的男人約會完畢回來給你頒個最佳忍者神龜獎?”
“你別說這么難聽,安迪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她,相親的事都是被她媽和奶奶逼的,安迪也沒辦法!
“我問你,這是她這個月第幾次相親了?”
“第二次!庇陲w揚嘟囔,他甚至懷疑自己都沒聽到這蚊子一樣的回答。但是隨后一句話他放大了聲調,像給王宗浩一個解釋,也像是給自己一個篤定的理由,“當初決定走婚,我就做了承受這些的準備,你想想,安迪那么優(yōu)秀的姑娘,她媽媽和奶奶對她期望多高啊。再說,我們之間有約定,她相親只是安慰媽媽和奶奶。她心里只有我,不然為什么會跟我走婚,我有什么,窮光蛋一顆!
王宗浩恨鐵不成鋼地說:“離開我時間不長,你怎么變得這么二呢。這是個什么樣的社會?人心浮躁的像天空中的飛塵一樣,你抓不到看不著。我不是說安迪對你有二心,我的意思是,你不要給她機會。女人是什么?是一顆種子。你不知道哪塊土地就正好讓她發(fā)芽生根了,到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等她的根系長粗了長大了,你拔都拔不動。”
于飛揚不樂意了說:“我重申一遍,我相信安迪,相信我們的婚姻。我只是覺得走婚這個婚姻形式有點問題。”
“你別裝了于飛揚,你能這樣說恰恰說明你的心已經(jīng)動搖了。你不但嫉妒了吃醋了,你還對你們的婚姻產(chǎn)生了不確定感,你不用著急解釋!蓖踝诤铺鹨恢皇,做了個停的手勢,“說實話吧,這個相親對象你了解是不是,他的條件非常好是不是?”
“海歸,年齡相當,高薪,家世中上!庇陲w揚老老實實地說。
“想裝大肚漢還高尚不起來,你呀!蓖踝诤圃u價道,“這事你交給我吧!
“你不會傷害安迪吧?”
“我傷害她你會吃了我吧,你跟我一塊去!
“謝謝啊!庇陲w揚再次瞇起眼睛,“我就知道你會幫我,其實我也挺糾結的,我不想干涉她,可是心里又不踏實怪怪的!
“當然不踏實,自己老婆跟別人約會,你踏實的話就該進精神病院了!蓖踝诤普f。
王宗浩低頭吃飯,忽然伸出手來說:“鑰匙還我!
于飛揚掏出鑰匙扔到他手心里:“德行吧,還就還!
大鬧西餐廳
Firstar香水餐廳。鮮花,美酒,鋼琴曲。一抹金色的夕陽穿透落地窗輕輕灑下來,溫和,詩意。侍者無聲地穿梭在大廳,整個餐廳井然有序非常安靜。幾對情侶在竊竊私語,一位西裝男子靠窗獨坐,不時顧盼抬腕看表。
六點五十五分,安迪走進旋轉門,淡藍T恤,藍色牛仔褲,像一道藍色的光,在侍者的帶領下徑直來到八號桌,西裝男子急忙站起。
“嗨,我是安迪,你是黃小虎吧?”
“我是。”男子說,“安迪小姐,幸會!比缓笏哌^來,拉開安迪的餐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安迪打量著對面的黃小虎微微一笑說:“你很斯文!
黃小虎笑了說:“那你想象中我應該什么樣子?”
安迪說:“從小在美國長大,又廝混在華爾街,自由散漫,冷酷。”
黃小虎哈哈大笑:“其實我是一個演員!
安迪也笑了。她本來想給他一個難堪,沒想到這個人還挺幽默的。黃小虎遞過菜單說:“請點菜。”
安迪用手一推說:“你請客,當然你來點!
黃小虎說一聲:“好!闭惺纸衼硎陶唛_始點菜。安迪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看餐廳角落,那里坐著她親愛的奶奶和老媽,她們披著披肩,穿著禮服裙,高高倌起發(fā)髻。奶奶和安迪交流了一下眼神,畫過妝的眼角挑了一下。安迪立刻明白,她是不滿自己今天的穿衣打扮,沒有按照她們的要求穿新款秋裝,也沒有按照她們的要求化妝。安迪偷偷給奶奶做個鬼臉轉過身來。雖然不穿禮服不化妝,出言不客氣這樣抗議一下,有奶奶和老媽在,她還是不敢太造次的。
這工夫黃小虎已經(jīng)點了新西蘭小龍蝦、水晶山楂鵝肝配玉蘭菜、野蘑菇沙拉、芝麻鮭魚條配玉蘭菜、夢幻牛排、浮士德秘制巧克力蛋糕、romeo&Juliet……
安迪小聲說:“喂,我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開餐廳的,你點這么多是想賣嗎?”
黃小虎一臉無辜:“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干脆一樣來一份好了,反正不差這點錢!
安迪將菜單遞給侍者說:“我們點完了!庇謱S小虎說:“我跟你說著玩的,咱們AA,我從不用陌生男人請客!
黃小虎說:“從陌生到熟悉是自然規(guī)律,就算是血緣關系都如此。媽媽跟孩子一開始不陌生嗎?爸爸媽媽一開始不陌生嗎?陌生是常態(tài),所以這不是理由!
開胃菜上來了,黃小虎將一張便簽放在侍者的盤子里。不一會兒,侍者手捧一束香水百合遞給他。黃小虎接過來,雙手送給安迪說:“鮮花送美女,請笑納!
安迪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角落里那兩位裝模作樣喝咖啡的老美女笑開了花。許多人回頭看安迪,她一身休閑打扮懷抱著百合,要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今天晚上她實在不想成為焦點和主角,于是一轉身將百合遞給一個用完餐,挽著男朋友離去的小姑娘。“美女,送給你!
小姑娘喜了一下想接,被旁邊的男生攔住!安灰S便要陌生人的東西,回頭我給你買。”小姑娘走了,男朋友回頭用口型對安迪說:“神經(jīng)。”
安迪碰一鼻子灰很無趣。
黃小虎說:“不喜歡百合,咱換玫瑰,時間倉促,這是我表達的方式。要不等下咱們吃完飯去買戒指!
安迪睜大眼睛迷惑地問:“戒指?”
黃小虎說:“安小姐,相親之前我已經(jīng)比較了咱們的條件都很合拍,見面是為了感知一下容貌的匹配度。現(xiàn)在看起來我們很般配,我也很喜歡你,那么可以開始了!
片刻工夫已經(jīng)有侍者捧了一把玫瑰來。黃小虎再次站起來,將玫瑰送給安迪。并說:“安迪小姐,現(xiàn)在社會變化太快,幸好我們都是爽快人,沒有那么多時間為了愛情這倆字磨磨唧唧。我很喜歡你,我們條件也很相當。我父母在美國有一棟郊區(qū)別墅,二百平。我在北京也有一套復式房子,現(xiàn)在在出租。不過,我期待我們可以去美國定居,我的財產(chǎn)……”他說著開始低頭翻自己的皮包。安迪心里驚呼,別是要拿存折銀行卡吧。幸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開始上菜了,安迪松了一口氣。她在黃小虎的敘述中已經(jīng)一驚一乍,心里嘀咕:“極品!”
她很怕他翻出什么東西來拍在桌子上說:“你看,這些錢都在這里,你跟我走不?”
那樣的話,可比她今天穿一身休閑裝松松垮垮地來參加相親會更丟人。
第一道菜是新西蘭小龍蝦。安迪打算放開味蕾大吃一頓,來都來了不吃白不吃,再說不吃都對不起這家餐廳的美味小龍蝦。侍者好像換了,很高大,身上的制服有些緊,帽子也不對勁兒!她抬頭正好和侍者四目相對吃了一驚,本能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巴才沒有驚叫出來。
侍者也學著她那樣用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托著盤子,走到他們桌旁。突然腳下一滑,瞬間失去平衡,華麗麗地跌倒,不偏不倚餐盤正扣在黃小虎身上。正低頭翻找東西的黃小虎頓失紳士風度失聲慘叫,滿餐廳的人目光立刻聚焦,安迪趕緊掏紙巾幫黃小虎止損。黃小虎驚魂未定,憤怒的臉都要扭曲了,卻還在安迪面前保持著紳士和從容,那表情要多糾結就有多糾結。侍者態(tài)度端正,一個勁兒地賠不是,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的。奪過安迪手里的紙巾幫忙擦,說自己愿意賠。黃小虎狠狠奪過他手里的紙巾說:“賠,你賠得起嗎?你看看我這西裝的牌子,阿瑪尼最新款秋裝,你做服務生一年也未必賠得起。但是你要付出代價,現(xiàn)在你去把你們餐廳經(jīng)理叫過來!
安迪趕緊打圓場:“幸好只是灑在袖口,不然饒不了你!
黃小虎瞪了侍者一眼,轉身進了衛(wèi)生間。進去很久才出來,衣服已經(jīng)基本干凈了。他怒氣沖沖地坐在椅子上,對安迪抱怨:“這家餐廳服務質量很好的,今天見鬼了,見諒!
安迪說:“該見諒的是你,我也沒被扣熱龍蝦!闭f著話,用眼角的余光去瞟角落里的兩個老淑女?梢钥匆娔棠棠樕系谋砬轶@恐而憤怒,正在跟老媽說著什么。老媽是背對著他們的,為了禮貌她不會轉頭來瞧熱鬧,奶奶只好一五一十向她匯報情況。如果不是怕被黃小虎認出來尷尬,她們早沖過來跟這魯莽侍者理論了,好險!
這場小風波暫時打斷了黃小虎的表白,安迪松了一口氣。剛剛調整了坐姿,那侍者又來了,這次托盤里是紅酒。安迪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眼見著托盤一斜,懵懂中的黃小虎再次中槍,肩膀濕一大片。他終于發(fā)怒了,站起來一拍桌子,一把揪住了侍者的領子:“把你們餐廳經(jīng)理叫過來!”
安靜如水的餐廳有些亂,安迪偷眼看奶奶和老媽要走過來,趕緊上前分開侍者和黃小虎:“不要吵不要吵,有事好好說!币呀(jīng)有侍者小跑著將情況報告給餐廳經(jīng)理,中年胖經(jīng)理三步兩步趕過來,先點頭哈腰地給黃小虎賠笑臉,然后轉身訓示闖禍的侍者:“你是怎么做事的,沒有經(jīng)過培訓嗎?你必須賠償顧客的全部損失,你是幾號?轉過頭來!
一陣沉默。忽然侍者一把掀掉頭上的帽子,拉住安迪大叫一聲:“跑!鞭D身沖向旋轉門。許多吃飯的人已經(jīng)站起來看熱鬧,過道里擠滿了人,侍者跑得很艱難,一路跌跌撞撞。安迪完全傻掉被拉住飛跑,一路碰翻了桌子,打掉了紅酒。黃小虎掀了桌布,一桌子稀里嘩啦,他還在大聲抗議。胖經(jīng)理好像被這場景嚇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喊:“保安,快叫保安抓住這個人,他不是侍者,我不認識他!”
保安、門童、侍者都丟下手里的差事,一窩蜂來抓他們。桌子也倒了,鮮花也散了,紅酒也灑了,牛排也飛了。圍觀的人竊竊私語,有人以為拍大片,有人覺得是有劫匪搶店。有人驚恐,有人興奮,人群聚攏,熙熙攘攘,驚叫連連,不斷有人撞到桌子上……躲在角落里的艾玉鳳和婆婆見經(jīng)理來了,本來不想過來了,沒想都這侍者居然膽大包天,將寶貝女兒搶走了。艾玉鳳急火攻心,一邊拂開人群打算去救女兒,一邊還要保護年邁的婆婆,人群已經(jīng)完全阻礙了她前進。兩個保安因為平時沒有抓人經(jīng)驗,完全無能為力,跑的居然比侍者們還慢。侍者拉著安迪,一路跌跌撞撞沖到門口。左側停著一輛小奇瑞,他像電影里的英雄一樣飛身上車,一把將安迪拉進去,關上車門,發(fā)動車子,汽車像箭一樣飛出去。安迪又驚呼一聲:“于飛揚!”
于飛揚沉穩(wěn)地發(fā)動汽車,還不忘給自己脫身:“都是王宗浩!蓖踝诤七在喘粗氣:“好。于飛揚,沒有下次!”
安迪的心還在突突跳。當王宗浩猛然出現(xiàn)在餐廳里的時候,她簡直意外極了,她遺憾的是為什么不是于飛揚,沒想到他也加入了瘋狂,這對安迪來說是件很刺激的事。一個女人多多少少都會期待自己的愛人為自己瘋狂一次!她正陶醉在這激動中,突然從后視鏡里看到艾玉鳳追著車子跑并大叫:“打劫。我女兒……”安迪見老媽這樣又急又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媽會報警的!
王宗浩唯恐天下不亂,對于飛揚大聲說:“跑唄?简災愕臅r候到了!”
車子飛一樣鉆進車流。
安迪轉過頭問:“王宗浩,你怎么會在這里端盤子的?”
王宗浩說:“這樣多么有沖擊力,有影視效果!”
于飛揚沒有回頭專心看路開車,還不忘傾訴委屈:“你媽最好追上來,我就當面問問她,為啥總是安排我老婆出去跟別人相親!”
安迪說:“我盼著你去問呢,說不定我媽一看見你這么勇敢,就讓咱們在一起了呢!
于飛揚說:“我要好好計劃一下。其實吧,我知道她們是為你好,其實我阻止你相親也是為了你的奶奶和媽媽,害怕她們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錯失一個好女婿!
“你還有心思說風涼話,回家我指不定怎么挨批呢!卑驳习l(fā)愁地說,“還有,這個謊你得幫我圓。不,你得幫我編,不然我以后慘了!
于飛揚說:“我先想想,別著急。喂,你看看后面有人追沒有?”
安迪說:“不至于,這事跑了也就跑了,誰還窮追不舍。不過有人得倒霉,估計要賠人家的損失!
想起滿身狼狽留在餐廳里的相親對象,跟歌星同名的優(yōu)秀海歸黃小虎,安迪心里泛上一絲愧疚!拔腋阏f于飛揚,你怎么能這樣呢,人家又沒怎么著你!
“跟你相親就已經(jīng)傷害我了,我告訴你安迪,以后你再來相親我就……”
“你就怎么樣?”
于飛揚思考了一下說:“我就跳樓!
安迪撲哧笑了!澳隳懿荒芟朦c新鮮的,跳樓我在電視劇里都看膩了……不過你今天的創(chuàng)意不錯,你們怎么混進餐廳當侍應生的。”
王宗浩插話:“你以為你老公能想到這個主意嗎?如果不是我朋友遍天下幫他度過一劫,現(xiàn)在你老公估計已經(jīng)在萬分痛苦中喝酒醉死了!”
安迪愧疚地用手去撫于飛揚的臉!皩Σ黄鹋丁2贿^咱們逃跑的那一刻,我覺得像賊一樣!
于飛揚說:“你這什么品位啊,當賊都能當出樂子來……哎!我開車呢,別亂碰我,危險!
這時,安迪的電話驚天動地響起來。安迪猶豫了好半天才接,是老媽艾玉鳳。艾玉鳳帶著哭音問:“女兒,你在哪啊?你怎么樣?要沉著、冷靜。”
安迪用手捂住話筒小聲求救!霸趺崔k?我媽!
王宗浩說:“就說同學鬧著玩呢,一會兒就回去了!
安迪如實跟艾玉鳳說了,艾玉鳳不信!白屇阃瑢W跟我說話。”安迪把這個意思傳達給于飛揚,他開始冒冷汗,說什么也不敢跟老太太直接對話,安迪只好自己編。“我同學知道錯了,已經(jīng)被老婆叫回家去了。”我現(xiàn)在就回家,你們等我!
艾玉鳳說:“女兒,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你別怕,我們都記住車牌號了。你別反抗,警察會救你的!
安迪倒吸一口冷氣!皨專銏缶?還把車牌號告訴警察了?”
艾玉鳳說:“當然啊,這不是搶劫是什么?”
于飛揚一踩剎車把車停住。后面一輛鈴木趕上來搖下車窗大罵:“我說你吃撐了吧,半路停車。”
于飛揚說:“不是吃撐了,是餓著了,沒油了,對不住了!
鈴木罵一聲:“神經(jīng)!遍_走了。
于飛揚手都抖了,不知道是怕未來的丈母娘還是怕警察,問安迪:“怎么辦?”
安迪說:“放心吧寶貝,你被抓起來我給你送飯去!
“那我要是被判死刑怎么辦!”
安迪扭頭看于飛揚,發(fā)現(xiàn)他居然憋著笑。“你說我要不要去自首?”
王宗浩說:“別呀,要自首你們去,跟我沒關系,我下車了你們聊。”
安迪想了一下說:“咱們還是再飛一會兒吧,一隊警察在后面追多拉風,多刺激!哈哈哈……”于飛揚說:“那我跑了啊,你掛好安全帶!卑驳辖o他一爆栗子!澳氵真想跑啊,破奇瑞還敢跟警車賽跑,再說了咱做什么了就跑。趕緊去自首吧,自首比較好,我陪你去吧。”兩人不顧王宗浩拼命反抗,向派出所方向開去。
于飛揚邊發(fā)動車子,嘴里邊嘟囔:“這是單行道,派出所在后邊,前邊找路口拐彎吧!
后面刺耳的警笛聲響起來,有人喊話!95531車主趕快投降,別再抵抗了!
于飛揚大叫一聲:“不好,警察追上來了!
安迪立刻渾身繃緊,之前玩笑是玩笑,說實話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和真的警察打過交道,沒想到今天會被警察叔叔追。
車流迅速讓開一條路,警察順利追上奇瑞。王宗浩一拍大腿說:“我冒充侍者都沒要工資,憑啥出動警察抓人?”
安迪說:“不是因為你冒充侍者,是因為你劫持本美女,停車,走吧。希望我奶奶和我媽沒等在派出所,那樣她們認出你們,咱們就等著勞燕分飛吧。”
于飛揚踩剎車,穩(wěn)穩(wěn)地停住車。一分鐘后兩個人拉著手下車。警察也停下車,三五個警察一擁而上。于飛揚舉起雙手說:“別誤會,別誤會。這是我老婆,我們有結婚證。”
安迪也趕緊靠在于飛揚懷里說:“我是他老婆,我們鬧著玩呢!”
王宗浩本想躲在車里結果也被抓了下來。他用口語對于飛揚吼:“再幫你我就是豬!”
最后的結果是,安迪火速回家把結婚證拿來,交了罰款,餐廳里的損失于飛揚賠償,才被銷案回家。
安迪陪蔫頭耷腦的于飛揚回到他的出租屋時,已經(jīng)是午夜了。其間,黃小虎打來電話,直接問那男人是誰?
安迪沒敢說那兩個字,又不能不說。僵持了一會兒,黃小虎把電話掛斷了。
屋子里有些冷,兩人面對面坐著誰也沒說話,窗外夜色深沉。
于飛揚說:“我想抽煙!
安迪走過去抱住他,忽然,兩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一晚上的刺激程度,超過了他們這些年的總和。于飛揚首先說:“沒心沒肺,都進派出所了還笑得出來。我生氣了,吃醋了!”
安迪撒嬌地說:“飛揚,我再也不去相親了。”
于飛揚說:“那親我一下!
安迪親了他一下。
于飛揚忽然說:“安迪,今天別走了,求你!彼穆曇衾飵е蚯。安迪的心軟了一下,化成了一汪水,繼而又強迫自己硬起來!安恍,今天情況太特殊了,我奶奶和我媽那不好交代!
“走吧,走吧。”于飛揚轉身撲倒在床上。安迪走過去,從后面抱了他一下,停留一分鐘后,起身穿外套,開門。她了解家里那兩位,不能因為一時沖動毀掉兩個人日后的相守。
于飛揚跳起來喊:“哎哎,等下,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