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王的游戲(第2部—烈火)(天涯煮酒知名作者“小馬哥”蔣柳最新力作!中國式的冰與火之歌,唐朝范兒的紙牌屋,宮廷政斗最驚心動魄的一戰(zhàn)。)
定 價:38 元
- 作者:蔣柳 著
- 出版時間:2014/6/1
- ISBN:9787506073615
- 出 版 社:東方出版社
- 中圖法分類:I247.57
- 頁碼:287
- 紙張:膠版紙
- 版次:1
- 開本:大16開
秦王得勝歸來,卻發(fā)現(xiàn)軍功已成為負(fù)擔(dān)。太子李建成依靠魏征漸漸掌控局勢,離君位咫尺之遙,可最后一步往往最難。齊王積極謀劃,試圖完成不可能的任務(wù)。唐帝李淵左右調(diào)和,陷入舉棋不定的困境。長安劍拔弩張,突厥同樣危機四伏,突厥諸汗嫌隙已成,蕭后義成各懷心機。夾雜著欲望與本能,所有人不可避免地奔向最終的結(jié)局。
天涯煮酒知名作者“小馬哥”蔣柳最新力作! 中國式的冰與火之歌,唐朝范兒的紙牌屋,宮廷政斗最驚心動魄的一戰(zhàn)! ≈T王的角逐撲朔迷離,權(quán)力的游戲永無止息,全新演繹中國歷史上最為著名的奪嫡大戰(zhàn)! ∈穼嵟c虛構(gòu)的巧妙結(jié)合,一步一血,逼進(jìn)唐朝開國最為血腥黑暗的一天! ⊥鰢捄筮h(yuǎn)走突厥,能否引兵復(fù)國? 面對諸子相爭,唐高祖李淵如何化解? 秦王李世民深謀遠(yuǎn)慮,如何謀奪儲君之位? 面對強勢二弟,太子李建成能否保住儲君之位? 齊王的心思,真的只是打瓶醬油? 義成公主為愛情與國恨相困,最終怎樣抉擇? 政壇風(fēng)云突變,大唐忠臣們?nèi)绾巍罢娟牎保?
蔣柳,筆名小馬連環(huán),被讀者戲稱為“小馬哥”,IT宅男,酷愛文史,天涯煮酒論壇知名文史作者,曾發(fā)帖《亂世里的梟雄》,短時間內(nèi)點擊百萬人次,引無數(shù)天涯網(wǎng)友競相閱讀、競相吐槽、競相爭論,一時無兩,是煮酒論壇中的一顆備受矚目的新星。其代表作品為《隋唐不演義》《唐末刀鋒匯》等,《諸王的游戲》是其最新力作。
第四十七章 夜宴
第四十八章 瀕死之王
第四十九章 洛陽新王
第五十章 新婦
第五十一章 皇帝的安排
第五十二章 春獵
第五十三章 婚宴上的刺客
第五十四章 移木去枝
第五十五章 幽州刺客
第五十六章 魏征之怒
第五十七章 尹德妃的陷阱
第五十八章 教唆者
第五十九章 權(quán)力的旋渦
第六十章 雙面謀士
第六十一章 常何的秘密 第四十七章 夜宴
第四十八章 瀕死之王
第四十九章 洛陽新王
第五十章 新婦
第五十一章 皇帝的安排
第五十二章 春獵
第五十三章 婚宴上的刺客
第五十四章 移木去枝
第五十五章 幽州刺客
第五十六章 魏征之怒
第五十七章 尹德妃的陷阱
第五十八章 教唆者
第五十九章 權(quán)力的旋渦
第六十章 雙面謀士
第六十一章 常何的秘密
第六十二章 伏擊
第六十三章 秦王的決心
第六十四章 秦王的反擊
第六十五章 東宮棄士
第六十六章 不眠之夜
第六十七章 玄武門守將
第六十八章 跳墻謀士
第六十九章 兄弟的血
第七十章 玄武門喋血
第七十一章 大唐新儲君
第七十二章 諫者
第七十三章 疑陣
第七十四章 渭橋刑馬
第七十五章 圣人可汗
第七十六章 使臣
第七十七章 奔狼
第七十八章 叛逃可汗
第七十九章 歸宿
附錄 《諸王的游戲》人物關(guān)系圖
第五十八章 教唆者
【長孫無忌】
天氣漸漸熱起來,就像內(nèi)心一樣。在太陽完全出來之前,長孫無忌就從家里出來。他踏著沙路前行,細(xì)沙在腳下發(fā)出如春蠶啃食桑葉般的聲音。長孫無忌注意到朱雀街的細(xì)沙鋪得越來越頻繁,以前半年未必有一次,后來是一月一次,現(xiàn)在幾乎每旬日都有一次。細(xì)細(xì)的河沙從渭河里淘洗出來,發(fā)白發(fā)亮,然后裝上馬車從金光門進(jìn)來,衙役將這些沙子鋪在路上,將朱雀街的不平處填平,但這大街永遠(yuǎn)都鋪不平,一場大雨就能沖散它們,將路面的坑洼不平重新暴露出來。
長安準(zhǔn)備過長治久安的日子了,長孫無忌想到。孩提時代,他跟李世民提著小弓追逐房頂?shù)囊巴,就?jīng)常看到朱雀街鋪沙的情景,隋朝的皇帝更愛好整潔。有時候只是一場小雨,他都會下令重新鋪上新沙。后來則越來越稀少,等隋帝坐著樓船沿江而下到揚州后,長安就忘了還有鋪沙這樣的事情。
一切又該恢復(fù)了?長孫無忌不敢肯定。房玄齡在離開之前遞給他軍情急報時,表情嚴(yán)肅。唐朝還有大仗要打,遠(yuǎn)未到旬日鋪沙這樣悠閑的地步,但這未必是壞事,他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興奮的火花。
天策府在等著這個消息。天策府就是一只戰(zhàn)爭怪獸,唯有戰(zhàn)爭才能彰顯它存在的價值。這里面的人也只有在戰(zhàn)爭時,才會被人記起。
這個消息他應(yīng)該親自告訴秦王,而不是拍拍屁股跟杜如晦們一同走掉。“我們留在這里,只會讓秦王為難!彼麄冋f道,甚至拒絕了長孫無忌等秦王回來再議的請求。這不公平,我剛進(jìn)門,一切都沒搞清楚,這兩人就把一切丟給我。
“禍隙就像這墻角的野草一樣萌發(fā),不把它拔去,它就會占據(jù)墻面!狈啃g指著殿外一處墻角跟他說道, “用不了多久,秦王府的墻就會倒塌。”他總是這般轉(zhuǎn)彎抹角。杜如晦就要干脆得多: “我們必須要先下手,不能等著對方的刀架到脖子上!
“可秦王還沒有下定決心……”長孫無忌記得當(dāng)時自己如此回答。在某個夜晚,在程知節(jié)被任為康州刺史后的一個深夜,就在學(xué)士府里,他們跟秦王談起過一些絕不該外泄的東西。秦王只是聆聽,從沒有表態(tài)。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甚至他的父親、他的兄弟。秦王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但事關(guān)榮譽,他不得不猶豫。英雄的劍可以斬殺萬人,可天下人的唾沫會淹殺英雄,文人的筆尖也善誅人心。他是個事事苛求完美的人,他不愿意在通往自己頂點的道路上留下洗不去的污點。
“還沒下定決心?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知節(jié)已經(jīng)外放,敬德家里來了刺客,我聽說不久后叔寶也要外任,F(xiàn)在我們又被趕出了秦王府,難道要等秦王孤身一人時才能下定決心嗎?”杜如晦急色說道!皺C會不會等人做好心理準(zhǔn)備!狈啃g補充, “突厥人馬上就要來了!
突厥來襲,秦王出征,召集兵馬,班師之日,引兵逼宮,這是那夜的策劃。秦王只用一句“天亮了,大家先回去歇著”作為結(jié)束。
“請轉(zhuǎn)告秦王,要行大事就不能計較小節(jié),當(dāng)年周公不也鏟除了管、蔡?”
沒錯,后人景仰的周公也對兄弟下過手,可這些大逆的話你們該親口對他說,而不是讓我去講,你們甩手離開,留我一個當(dāng)難堪的教唆犯。當(dāng)自己大聲抗議時,兩人還以微笑。
“我們是秦王的謀士,你是他的朋友!”
“秦王把你們也當(dāng)朋友,而且,這有什么區(qū)別?”
“朋友負(fù)責(zé)點燃欲望之火,讓它熊熊燃燒,永不熄滅;而謀士,只負(fù)責(zé)將這欲望付諸實現(xiàn),而不被欲望之火燒成灰燼!闭f完這一句,兩人結(jié)伴離開,丟下長孫無忌獨自一人面對從宮中返回的秦王。
在秦王府的大門外,長孫無忌站了那么一會兒,人流漸多,挑著燒餅叫賣的走販已經(jīng)過了兩趟,似乎希望這位長袍儒士能照顧生意。陽光像流動的河水在槐樹下若隱若現(xiàn),長孫無忌感到有些熱。但秦王府里未必涼快,這不是一趟輕松的探訪,盡管他對這座西宮的一切像對自己家里一樣熟悉。青漆的門檻、紅漆的大門、發(fā)亮的銅釘,“天策府”三個字是皇帝的親筆,可這一次這里不僅僅帶給他親切。
我已經(jīng)有三天沒來了。當(dāng)日,轉(zhuǎn)告完房杜離開的消息后,長孫無忌也起身告辭,秦王的眼里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在怪我的離去,可離去是最好的選擇,它能帶給秦王最重要的東西:獨處。
秦王永遠(yuǎn)都在人群之中,謀士、武將、妻兒、官員以及各種各樣找上門來拜訪秦王的人,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秦王一概不拒?伤枰毺,有時候他需要聆聽謀士的指點、聽取軍將的建議、從各種人那里獲取幫助,可最重要最關(guān)鍵的時候,他需要自己的獨處時間,不必交談,不必聆聽,除了聽自己內(nèi)心最深處的話語、注視最真實的自己。
希望他已經(jīng)明白真正的自己,長孫無忌終于邁步。
小門開著,長孫無忌緩步走進(jìn)去。秦王府的奴仆紛紛向他點頭,有人輕聲喚他大郎,仿若他就是這座西宮的另一個主人。院子里冷清了許多,長安人都有絕佳的嗅覺,官吏尤甚,聽聞秦府里學(xué)士都被驅(qū)逐,這座西宮便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這樣也好,至少能知道誰是秦王府這座巨船的過客,誰是真正的船員。
長孫無忌在一座偏殿的回廊看到一個縮成一團的身影,這是誰在這里補早覺?靠近時,長孫無忌不由得失笑: “知節(jié)!”
程知節(jié)翻身起來,頭發(fā)蓬松,圓領(lǐng)上還留有唾沫,這位康州刺史倒悠閑,拿著朝廷的俸祿在這里睡大覺,可至少還有他每天都待在秦王府里。
“輔機,你終于來了!”程知節(jié)露出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什么?”
“太悶了!”程知節(jié)連連搖頭, “早知道我就去那康州了,南蠻人聽說倒有趣!
可你還在這里,你要想離開早就離開了,長孫無忌微笑:〖DK〗“你可以娶個南蠻婆子,專門制你。”
“南蠻婆子也好啊,我跟她生一大堆小南蠻子,總比我一個人待著強!背讨(jié)隨手拍了拍皺起來的長袍,像鳥窩般的頭發(fā)則懶得理會, “打鐵的前天來過,今天就不來了,還托他的家奴帶口信給我,說受不了這里壓抑的氣氛。他可以躲在家里喝酒,我上哪去?”程知節(jié)憤憤不平。
“秦王府也有酒。”
“一個人喝酒?一個人醉著倒下傷身體!”程知節(jié)連連搖動他如大鼓般的腦袋, “叔寶昨天倒是來了,他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留下一大堆唉聲嘆氣然后走了,這什么意思?王府哪里不如意了?”
秦王府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同了,這座充滿歡聲笑語的宅子突然失去了生趣,這改變從房杜兩人離開時起,房玄齡從來都不是善于說笑的人,杜如晦就更加不是了,他常常是笑話的終結(jié)者,可這兩個嚴(yán)肅的人一走,似乎帶走了秦王府所有的笑話。
“秦王府這么多人,你就找不到陪你喝酒的人?”長孫無忌反問。
“有,當(dāng)然有,那位杜大學(xué)士興高采烈地來找我喝酒!背讨(jié)譏笑, “他大概笑得晚上睡不著覺,就差自封秦王府第一學(xué)士了。”
愣了一下,長孫無忌才想起對方說的是杜淹,他當(dāng)然不會關(guān)心侄子的去留,但說幸災(zāi)樂禍倒也過了。他望了望學(xué)士府所在的大殿,秦王會在那里?最終,他決定先去見見妹妹。
“王妃在家吧?”他隨口問道,卻聽到了意外的回答。
“你來晚了,王妃已經(jīng)出門了!
晚了?長孫無忌抬頭,太陽不過上了一桿頭而已。
“天剛亮,王妃就走了。”似乎知道他要問什么,程知節(jié)緊接著說道, “王妃進(jìn)宮去了!
她是該進(jìn)宮了,在高高的宮墻后面,粉紅的戰(zhàn)爭同樣殘酷、不帶劍的對手一樣難纏,我們不就是忽視了一個女人,所以府里的兩大學(xué)士都被驅(qū)逐出去了。
“秦王呢?”
程知節(jié)沒有說話,只是朝承乾殿努了努嘴。
殿門大開,長孫無忌輕提腳步。
“稀客啊!甭曇魪牡詈蟮拈缴蟼鱽恚赝鯖]有抬頭,他垂首撫弄著手上的短劍。他知道是我,妹妹出門了,只剩我才會不打招呼走進(jìn)來。但這言語像酸梅湯,我才三天沒來而已。
“世民!遍L孫無忌說道, “房學(xué)士……”
“你找到房學(xué)士跟杜學(xué)士的落腳地?!”秦王猛地抬頭, “我派人去過他們的府上,他們家人說他們根本沒有回家!
沒有回家!長孫無忌也不知道這兩位學(xué)士去了哪里,況且,他不是來為秦王尋找被驅(qū)逐的學(xué)士,他繼續(xù)自己未完的話:“房學(xué)士讓我交給你這個……”他從袖中掏出黃絹紙。
疑惑著,秦王接過絹紙,掃了一眼,他抬頭: “這是三天前玄齡讓你交給我的?”秦王的雙眼通紅,可目光凌厲。
“是的!
“突厥春獵……”秦王又看了一眼: “輔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突厥人極有可能大舉南侵!遍L孫無忌平靜地回答。
“你總算知道!崩钍烂癜涯抗鈴募埳弦频介L孫無忌這個交往最久、關(guān)系最為密切的朋友的臉上, “那天,玄齡就是急于給我送這份軍情,所以撞上了尹阿鼠的馬車?”
長孫無忌點頭。
“可你竟然今天才告訴我,你把這個消息藏在袖子里三天,難道你袖中乾坤可以退兵嗎?”
“消息快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否做好了準(zhǔn)備!
“三天,三天可以通知邊塞、可以召集兵馬、可以運集糧草,有時間才能做好準(zhǔn)備!
“這些準(zhǔn)備并不是最重要的,世民,你的心做好準(zhǔn)備了嗎?”
“什么?”李世民盯著他,不滿、困惑、憤怒,還是兼而有之?
“重要的不是退兵,而是退兵之后!遍L孫無忌提醒對方,順便又暗暗詛咒著房杜,這些話本該他的學(xué)士們來說,而不是我。
“你不要跟我打啞謎!鼻赝醯哪槼梳u紫色,他憤怒起來跟他的皇帝父親一樣,長孫無忌想到。
難聽的話總要有人來說的,如果沒有人,那我就說吧,以這二十年的交情,以那些過去的童年,以像野草一般瘋長的少年為證。
“回兵之日,劍指太極!”
秦王回以沉默,他又這樣,那夜是如此,今天又想混過去?逃避不是辦法。我們就在懸崖邊,退一步的余地都沒有。
“我們等的不就是這樣的機會?”長孫無忌繼續(xù)打破沉默, “難道你不想?”
秦王欲言又止。
“當(dāng)年是誰指著隋煬帝的車駕,說要取而代之?渭河邊上說要入主長安的人是誰?在這殿內(nèi)說要治國平天下的人是誰?”長孫無忌不愿給妹夫退縮的機會。
“當(dāng)秦王也可以治國平天下!崩钍烂窠K于開腔,可言語如此軟弱,這讓長孫無忌都懷疑面前的人是否被抽去了靈魂。
“你現(xiàn)在想永遠(yuǎn)當(dāng)秦王了?”長孫無忌站在那里,禁不住嘲弄,獨處之后有人變得堅強,有人則會軟弱,難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后一種?“那好啊,你可以跟李孝恭學(xué),整天花天酒地,得到一個揚州便喜不自禁,然后把天下的絹圖交給太子去寫。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如眾臣所說般仁慈,你或許能保住性命,在某個小城度過余生,但不會在洛陽!
“輔機……”李世民說道,表情痛苦。這種表情讓長孫無忌差點放棄,我在教唆別人犯弒親的罪,該死的房玄齡,他會不會是故意撞上的馬車,這樣好給自己找個開溜的機會?而我不能退縮,我必須將他引到那條充滿尖刺的禁忌之路。
“你想過普通的生活,就會遇到普通的挫折。你想過上最好的生活,就一定會遇上最強的傷害。上天很公平,你想要最好,就一定會給你最痛的經(jīng)歷,讓你做最艱難的選擇,你能闖過去,就是贏家;闖不過去,那就乖乖退回去做個普通人吧!遍L孫無忌步步緊逼,可換來的是秦王長長的沉默。良久,長孫無忌補上了一句: “你不是那樣的人,我所認(rèn)識的李世民不是這樣的人!”
“你說的我都知道。”秦王嘆了一口長氣: “你也要明白,回軍長安就會流血,就會有人死去,而長安城的人、太極宮的人不是我們的敵人……”
“你想身上不染一點鮮血就踏上皇座?沒有皇座可以不用沾血得到!”長孫無忌斷言否決對方。
“可這次不是流別人的血,甚至不只是我們兄弟的血!”秦王脫口而出。
他終于說出來了,長孫無忌沒有馬上反駁。也許,秦王只需要一個自己說服自己的機會。
“人生而不自由,為人子者,要行孝道;為人臣者,要行忠義,這些都是人最后的界限!
“沒有界限!
“什么?”
“沒有界限!”長孫無忌重復(fù)道!疤煜卤揪蜎]有什么界限,你不越過去,就永遠(yuǎn)不知道它在哪里!
“輔機,你知道你在跟我說什么嗎?”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當(dāng)然,我在做一個教唆犯,教唆秦王當(dāng)一個弒親者,甚至要把劍對準(zhǔn)他的父親。如果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會怎么決定?這樣的想法無益于勸說,我不是王,我的父親也早就去世了,長孫無忌拒絕了這樣的比照。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就要做一個盡職的教唆者。
“你必須邁過去,難道你想退縮,你想丟下一切,然后用剩下的時光來抱怨、來后悔、來回想當(dāng)初自己要是邁過這道界線會怎么樣?”
“輔機,這個選擇太痛、太苦……”秦王像在乞求了。
“痛苦?!曾經(jīng)有人告訴我,這世上有兩種痛苦,一種讓你變得強大,一種毫無意義,在你做出選擇之前,痛苦并無這樣的區(qū)分!遍L孫無忌無意做言語上的退卻!皼r且,我們沒有選擇,我們只是走到了這里!
“或許有的,浚哲文明……”李世民低語,念著《尚書》的句子。
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長孫無忌在內(nèi)心嘆道,他從小就是,出去獵野兔時,就算得到的獵物搬不動,但如果沒有獵到他看上的獵物,他都會悶悶不樂。他還想當(dāng)舜帝,沒錯,舜的孝名與才能幫他得到了堯的青睞跟帝位!渡袝防镉涊d著這樣的佳話,可三代以降,德行喪失,這世間也沒有完美這種怪獸存在。
“我們試過了,世民!”長孫無忌苦苦勸告, “我們退讓,我們努力,我們立下這天大的功勞,可沒用的,這些東西只能給你帶來危險。你要做舜,也該學(xué)會舜的另一面!
“另一面?”
舜驅(qū)逐了堯才得到了帝位,長孫無忌差點脫口而出,但這句話在嘴邊被攔住,被生咽了下來。這樣的話語并不適合勸說。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而要教唆人,理由總要光彩一些: “要是舜沒有從被堵死的井里逃出來,他能稱為孝嗎?要是他沒從起火的糧倉上跳下來,他能稱為仁嗎?大杖避,小杖受,現(xiàn)在揮到你頭上的不是杖,而是刀刃!”
秦王慢慢抬起了頭,猶做最后的抵抗: “可親情……”他說道,似乎這兩個字是水面的稻草可以救他于洪流之中。
長孫無忌表情冷酷,將這稻草沖得無影無蹤: “毒發(fā)之日,哪里還有什么親情!”
第六十章 雙面謀士
【杜如晦】
從窗戶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對面那座大殿殿脊上的鴟吻,夕陽給它披上了金紗,但絕不持久,等最后一抹陽光悄無聲息地退去,鴟吻回歸青色。樓梯作響,盤著發(fā)髻的道童提著角燈上來,橘紅色的燈光照亮他麻衣上的八卦圖案,道童微微點頭算是跟樓內(nèi)的人打招呼,隨后將八角樓上的掛燈一一點亮,棋盤再次被照亮。
“玄齡,你還不投子嗎?”杜如晦眼角帶著笑,望著面前皺眉的房玄齡,眼前這位秦府瀛洲使者身著道袍,頭戴樂天巾,倒有三分仙風(fēng)道骨。他身上的道袍大小正好,而我就麻煩了,滿觀都找不到跟我同樣瘦弱的道士。我的臉圓,看上去胖胖的,可身子卻沒有臉那般圓潤,杜如晦想著,這些道士素少油葷,卻怎么吃出了肥腰壯肚?
“別急,我再想想!”這是今天的第三盤了。第一盤房玄齡輸了,第二盤房玄齡沒贏,這第三盤,他顯然不想輕易放棄。房玄齡拿起一顆白子要落下,半路又停下,眼睛瞄向棋盤的另一角,終于,他還是重重地拍下這枚白子。手未提起,杜如晦的黑子已經(jīng)落在棋盤上。
“玄齡,論棋術(shù),你不在我之下,可棋盤外的功夫,我就要略勝一籌了。”杜如晦頗為得意。
“怎么說?”房玄齡干脆不想棋盤上的廝殺,頗有興趣地望著他。
“你猶豫。”杜如晦說道,“棋盤如戰(zhàn)場,理應(yīng)當(dāng)機立斷,可你顧此望彼,難免錯失戰(zhàn)機!
“哼哼!狈啃g回以笑聲, “克明啊克明,你勝了兩盤,就好為人師了,我不過是心不在棋盤上!闭f完,房玄齡望向窗外,窗外已經(jīng)由青色變?yōu)榈,鴟吻身影模糊,但殿下卻分外明亮起來,宮燈如同天上的繁星,將那所大宅照得富麗又神秘。
“不要找借口!倍湃缁尥瑯油蚰瞧瑹艉,“我何嘗不是,我們出來了半個月,也守了半個月,可什么也沒守到,你真的認(rèn)為秦王府里有齊王安插的內(nèi)奸?”
“當(dāng)然有!狈啃g肯定, “這一年來,我們處處被人料得先機,要沒有內(nèi)奸才是怪事。你想想楊文干的事情,還有豳州一戰(zhàn),我們要調(diào)什么兵,太子就跟誰提前打招呼!
“就是這些?”
“不止不止,還有這次,我們剛到那位國舅爺?shù)母T前,就撞上了過街老鼠!
“這也許是巧合……”
“克明,這個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巧合這種東西,秦王府一定有內(nèi)鬼!”
“那為什么我們偏偏在齊王府的前面等他出現(xiàn)?”杜如晦伸長了脖子,齊王府傳來了絲竹之聲,聲音比氣味傳得快,用不了多久,初夏的風(fēng)就會吹來齊王府佳肴的香味。“說不定是太子的人,或者我們該分守一處,我知道東宮外面有一座寺廟,寺里的和尚至少沒有道士這么胖!
“直覺告訴我,這位內(nèi)鬼一定是齊王安插的。”房玄齡頗有把握地說道,眼睛沒忘掃了一眼棋盤,棋局可沒有他的話語那么樂觀。
“直覺?”杜如晦瞪大眼睛, “房齡,你在開玩笑?我們十多天守在這個發(fā)悶的道觀里,僅僅是因為你的直覺!
“對啊,不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