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作者新近寫就的散文結(jié)集而成。涉及文學、歷史、人物、個人游歷、早年回憶、社會諸象等眾多方面,按內(nèi)容分為四輯。既有《“一九四九”三棱鏡》等通透的文藝評論,又有《韓寒游臺灣》等老辣的世情“微言”;既有《眷村與眷村文化》等這樣深沉的個人記憶,又有如《宗教與人生》等淳凈的宗教感懷。
本書收錄的文章雖篇幅不長但文字老辣、洞見深刻,擅從身邊小事發(fā)獨到議論,可讀性極強。目前作者陸續(xù)授權(quán)其作品在大陸出版,引發(fā)閱讀風潮,本書為唯一一部收錄了鼎公未發(fā)表的近作的文集。
感受散文的“陽剛之美”!2013年“國家記憶 年度歷史圖書”獎得主王鼎鈞散文新作《桃花流水杳然去》,大時代的洪流,豐富的閱歷,深沉的情懷,圓熟的技巧,透徹的洞見,書一紙行云流水、渾然天成。 隱地稱他為“這一代中國人的眼睛”,席慕容說,“他最最神奇之處,就是可以只用很少的字句,在瞬間展現(xiàn)出帶有許多層次的空間”,樓肇明將他與余光中并稱為“今日臺灣散文文壇上的雙子星座”“創(chuàng)造了散文的陽剛之美”……
王鼎鈞,當代著名散文家。1925年出生,山東臨沂人。幼年因戰(zhàn)亂輟學從軍,隨國民黨軍隊轉(zhuǎn)征南北,1949年遷臺灣,1978年移居美國。因受沈從文、夏丏尊等影響,青年時代開始寫作,從此視其為人生的使命,終身不懈。
王鼎鈞先生的作品,因豐富的閱歷、深沉的家國情懷、圓熟的文學技巧而呈現(xiàn)豐厚多樣的文學生命樣貌。他的作品行云流水,渾然天成,“澇水盡而寒潭清”,“繁華落盡見真淳”。他與余光中先生并稱為臺灣散文的“雙子星座”,“創(chuàng)造了散文的陽剛之美”,是“五四”以后,臺灣現(xiàn)代散文最重要的作家之一。
2013年,鼎公憑《回憶錄四部曲》獲“國家記憶 年度歷史圖書”獎。
輯一 寂寞的不朽
文學與政治
文藝和色情
文藝與道德
文學的滄桑
文學欣賞面面觀
作家常有的生活習慣
散文的“四有”
文章成于“三上”
聞蟬聲,說詩人
借詩說話
寂寞的不朽
死活讀不下去?
云門狂草老眼看
老實話 輯一 寂寞的不朽
文學與政治
文藝和色情
文藝與道德
文學的滄桑
文學欣賞面面觀
作家常有的生活習慣
散文的“四有”
文章成于“三上”
聞蟬聲,說詩人
借詩說話
寂寞的不朽
死活讀不下去?
云門狂草老眼看
老實話
從飲食到文學
品味知味
小說中的冷戰(zhàn)靈魂
——細品趙民德的短篇小說集《飄著細雪的下午》
細品劉荒田
折疊著愛
七十歲的少年
“一九四九”三棱鏡
輯二 名言與微言
住在衣服里
世界貿(mào)易中心看人
韓寒游臺灣
中學生的燭光
朝氣,殺氣,孩子氣
有遠慮,無決斷
文會商會兩家親
記者與作家
新聞工作的得失
李白杜甫誰給他稿費?
中文教材經(jīng)手過眼
《弟子規(guī)》不讀也罷
硬筆軟筆,都是好筆
虎媽悍母
“虎媽”的弱勢戰(zhàn)略
母親的心,子女的腦
母親節(jié)與模范母親
一胎“話”
哪些亞裔傳統(tǒng)值得保留?
名言與微言
趙承熙殺人無用論
天使何時走過
我猜同性戀
富而仁,貧而樂
善人門前是非多
領導者是天生的嗎?
這是蘭德公司說的嗎?
信運氣,不靠運氣
一條背帶的故事
他們說的是兩種語言
歡迎受刑人新生
輯三 聽,聽!別忘記你有耳朵
人生經(jīng)驗一席話
現(xiàn)代君子銘
不開卷,也有益
老狗新技學計算機
由“五恨”到無恨
處理藏書的滋味
四余讀書記
失真,求真,近真
文從胡說起
病中只讀自家詩
秘密知多少
從美感到美化
快樂?哪一種快樂?
聽,聽!別忘記你有耳朵
敵人比朋友更難得
家……由子宮到天堂
方孝孺與隆美爾
眷村和眷村文化
寫在《關山奪路》出版以后
“南京大屠殺”三段論
淘不盡的歷史彎彎流
我能說的只有感謝
白紙的傳奇
我見老D 多憔悴
美麗的謎面
輯四 海上生明月
盼望宗教合作的時代來臨
宗教與人生
宗教與戰(zhàn)爭
宗教與“九一一”
宗教信仰與現(xiàn)代生活
澎湖冤案與基督替死
自然加上人為
佛教對中國文學的影響
海上生明月
——我向佛典尋找什么
大屠殺和大地震有關系嗎?
自然和超自然
一步兩腳印
技與道
——從《關山奪路》談創(chuàng)作的瓶頸
后記
簡潔以旺神
——序《桃花流水杳然去》
張輝誠
在臺灣,像我這樣三十歲逼近四十,也就是一九七○到一九八○年代的人,再往前推十年,往后延十年,整整三十年的時間,都是籠罩在王鼎鈞的散文中成長的。他的哲理、生活、機智、幽默小品及懷鄉(xiāng)散文、寫作指導之書,幾乎席卷臺灣書市。社會大眾爭相傳閱,學校學生人手一冊,蔚為風潮,堪稱傳奇。
當年我就讀中學,初次讀到王鼎鈞《開放的人生》,即受感動,那里頭有一種特殊的文氣,并且多年以來不曾稍變,一路貫穿至今日。這股文氣是什么呢?從王鼎鈞近幾年扛鼎四巨作回憶錄來看,最后一冊《文學江湖》曾提到過去他在臺灣擔任廣播編撰時,“一向注意長句之害”。對照書中《天使何曾走過》最后一段:“我們向往簡潔的語言,倘若可能,加上雋永,倘再可能,再加上機智。至少要保持簡潔,文化修養(yǎng)的表現(xiàn)在乎簡潔,思路清晰的表現(xiàn)在乎簡潔,語言簡
潔的人敬愛公眾,也得到公眾敬愛!痹儆^諸王氏其他作品,就能發(fā)現(xiàn)他特別愛用短句——名詞之前多不加臃腫的形容詞,不去描述過多無謂的細節(jié)、不讓西化的子句出現(xiàn)在句子當中——他用短句讓文章節(jié)奏顯得輕快如歌、面目變得清爽如少年;他又喜歡在行文布局時博采例證,例證得到短句相助,立即暢然明快,條理分明。他用匕首一般的短句,切情講理、析事論道,像庖丁解牛一般,以無厚入有間,事事物物砉然得解。
他以此寫小品固然精悍,寫起長篇大文竟也輕快如馭駿馬長征,絲毫無累贅之感,揮灑長篇一如點染小品輕松,不可謂不奇。之所以如此,其源皆出于王氏的美學考慮——簡潔。從短句出發(fā),進而遣字、敘述、議論一并追求之。此等簡潔風格,王氏甚至認為還能反映作家思路清晰與否、文化修養(yǎng)良莠……換言之,化繁為簡,正是王氏寫作最首要的考慮。
然而讀者不免追問:王氏所指的“繁”究竟是什么?此書恰好可讓讀者略窺一斑。其一, 一生顛沛流離的遭遇。王氏歷經(jīng)一九四九年之前大陸時期的戰(zhàn)亂、一九四九年至臺灣時期的辛苦求生與文學生涯的開展、一九七八年之后移居美國時期的生活甘苦。前兩者大多已經(jīng)在回憶四部曲寫完,但有時文章為了某些觀點不得不再重述一次,或者四書之中遺漏而加以補述,又或者針對成書之后的訪問、感想而加以補充。而寫移居美國的生活甘苦,就很能體會到王氏的用心,雖說移居美國,體驗到了東西不同文化的生活差異,但是王氏著墨更多的卻是移民生活的艱困,如種族歧視、亞裔教養(yǎng)、資本主義社會樣貌等,還有他對資本與商業(yè)社會的偏差觀念頗多批評,對美國社會中的中國傳統(tǒng)倫理觀念、做法亦頗多堅持,還有對東西文化之優(yōu)劣長短所做客觀而溫和的評斷。這些,都很能察見王氏關懷所在。
其二,對現(xiàn)實社會的種種觀想。此書著實可見王氏讀書之廣博,掌故隨手拈來,故事層出不窮。同時也很可見王氏重視時代變化、重視自身與時代之關聯(lián)(試想,當今社會哪個人到了七十三歲,還去報名學計算機,用計算機寫文章?王鼎鈞就是這種人),對時事、時聞格外關注,不斷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與生活去適應新時代。王氏在此書表達了許多他對現(xiàn)實事件的看法(從同性戀、殺人事件、受刑人、一胎化、藝術(shù)表演、書評、中文教材等等),這些看法大多入情入理,既不故作高調(diào),亦不落俗套。他對現(xiàn)實之于個人的、群體的、異邦的、故土的處境尤表關心,如對傳統(tǒng)教養(yǎng)、倫理觀念、兩岸關系、臺灣現(xiàn)況、大陸問題表達他的憂慮與期許。正所謂人在異邦,心系故土。
其三,關于文學與信仰。這是此書筆墨最多、分量最重的部分。關于文學部分,王氏言簡意賅地分析了文學與政治、色情與道德的關系,說理井然,論述清晰,并且佐以實例,理事相濟,情理相發(fā),不會讓人覺得好像大發(fā)空論。其中印象特別深刻的,他自言“與文學是結(jié)發(fā)之妻”,是“亂世夫妻”,今生今世不會和文學離婚,也不會始亂終棄,對照王氏數(shù)十年來堅持不懈的寫作態(tài)度與成就,真是言之無愧、當之亦無愧。王氏即用此等對待文學的態(tài)度去信教,王氏受洗為基督徒,但他并不偏執(zhí)、亦不瘋迷,他信主宗經(jīng)之余,也坦然打開心胸去理解其他宗教、接觸其他經(jīng)典,他用宗教的情懷與眼光省識了人間的不幸、災難與人禍,也用宗教家的胸襟去探討人的狹窄、仇恨與迷惘。王氏之可愛,在于他沒有動不動就引《圣經(jīng)》,動不動就呼主之名,動不動就稱神跡,他信教是深刻思維判斷之后所得的結(jié)果,因深刻思索而成就深刻信念,不是人云亦云,也不是人信己信。正因為如此,他的信仰就很有自己風格。宗教、經(jīng)典、信仰皆為我用,他可以大膽地將《圣經(jīng)》化繁為簡地描述為“創(chuàng)造、犯罪、替死、懺悔、救贖”大經(jīng)大法,也能討論其他宗教及經(jīng)典的得失優(yōu)劣,當然也就能將信仰化為文學,讓信仰與文學并行不悖,相輔相成。這在當代作家,如此投入信仰還能保有自我原來面貌的,實屬罕見。
這些頭緒繁亂的事件,王氏皆化繁為簡,分篇論之。若此處總而“簡潔”說之,即是王氏以慈悲心,重鑄漂泊史;以寬容心,正視現(xiàn)實,通權(quán)達變卻不隨波逐流(如尊重中國傳統(tǒng)卻不墨守成規(guī));以堅定心,面對文學創(chuàng)作與基督信仰。
然而此書真正動人之處,恐怕尚不在于簡潔之風而已,或是隨時閃現(xiàn)的雋永妙趣,而是一個寫了六七十年的老輩作家,用他的人生風浪,以及風浪中得來的睿智與洞見,加上他的豁達、機智、幽默、謙虛與正直,親身示范了何謂勤勉,何謂毅力,何謂老而彌堅,何謂與時俱進,還有何謂對文學深切的熱愛。這些都讓讀者感覺——三十多年前寫下“人生三書”的王鼎鈞,其實一直都年輕,仍舊精神奕奕、虎虎生風,振筆可以引風,作文足以生雷。正謂桃花流水依舊在,人老神旺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