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講述了由一場司空見慣的公司聚會、一次本該喧鬧歡笑的團建典禮引發(fā)的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先是海歸同事意外車禍,再是狡猾老板房中自殺,接著是諂媚副總離奇被害。短短數(shù)日內(nèi),整個度假山莊的人都成為嫌疑人。堤防、猜忌的氣息籠罩整個山莊,而局中人又各懷鬼胎。散漫隨性的推理網(wǎng)紅和正直驕傲的警界偵查精英,在這座山莊內(nèi)不期而遇,聯(lián)手破獲了這起殺人事件,真相逐漸浮出水面。犯罪者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正義得以伸張。
01上山
12 月,在一年之中總是愉快的。
剛下過雪的七峰山,橫躺在慵懶的陽光下,隨著雪一點點融化,山巒的面目逐漸明朗。樹上掛著幾片依然留戀枝丫的葉子,風識趣般地吹,不忍心吹掉最后的秋意。
而這時候,一輛大巴車邁著快活的腳步,朝著山上奔去。
車上,一個 30 歲左右的男人,身材較為臃腫,穿著海藍色運動裝,與利落的美式油頭顯得有些不搭,側(cè)臉望著窗外。他并沒有流連于路邊的景色,只是用觀望來掩飾內(nèi)心復雜而又小心翼翼的思緒。
“時間過得真快!蹦腥伺赃叺耐,看到他獨自發(fā)呆,索性打開話頭。
“是啊,馬上就要到了!蹦腥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依然維持著把臉側(cè)向一邊。
“老謝,我是說一眨眼就年底了!蓖橥四腥艘谎郏幂p笑來表示對那個回答的小小抗議,把身體再往下使勁伸了伸,讓自己腰部更舒服一點。
謝讓并不老,只不過這位同伴喜歡把身邊人都加一個“老”字,以顯得格外親切。
“剛過完國慶節(jié),這又到年底了!辈乓庾R到自己的走神,謝讓把頭扭了回來,用力地笑了笑,這是同事之間緩解尷尬的禮儀。
謝讓仔細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嚴順民——這位年逾 40 歲的前輩個頭兒不高,卻比較瘦,穿著一件深褐色皮質(zhì)夾克衫,從局部的磨損痕跡就能判斷出這件夾克衫的年份,配上千年不變的淺藍牛仔褲和黑色運動鞋,用一種很放松的姿態(tài)癱在座位上,有些滑稽。
謝讓剛來公司時就得知,眼前這位自來熟的同事是出了名的話癆。此刻謝讓內(nèi)心暗暗叫苦,看來不陪著聊會兒,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公司舉辦周年典禮的這地方誰選的?直接把我們拉進山了。”嚴順民看謝讓顯然做出了“應戰(zhàn)”的姿勢,那就不再試探了,直接進入自己最喜歡的聊天模式。
“好像是溫總朋友開的,名字還挺有意思,叫‘尚山去’!敝x讓提到溫總,身體下意識坐直了。
“喲,老謝你知道得……還挺多!”嚴順民瞟了他一眼,緊了緊眉頭,言語間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停頓。
壞了!謝讓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職場大忌。
謝讓心想,職場里最害怕被邊緣化,如果發(fā)現(xiàn)旁人掌握的公司信息比自己多,往往讓自己陷入焦慮,常有危機感。而嚴順民這一句“你知道得還挺多”,顯然是覺得一個新人知道的內(nèi)幕比他自己還多,要么這新人背景頗深,要么是他自己被邊緣化了。無論如何,都對謝讓不利。
嚴順民調(diào)整了一下腳的姿勢,感覺自己一只腳踩在了邊緣,非常不踏實。
謝讓并不想得罪人,更不想惹上這個麻煩的元老,忙解釋道:“無意間聽行政的湯顯維說的,他負責這次的典禮籌備嘛!
“原來是小湯說的,那怪不得!眹理樏裥南,行政人員總幫公司高層處理雜事,事情干得越雜,捕風捉影的消息就越多,如果謝讓真是聽行政的人說的,倒也是十分合理的,自己也不算被邊緣化。想到這里,嚴順民展眉解頤,一時間輕松不少。
“溫總很喜歡泡溫泉嗎?”謝讓給老嚴找了個臺階。
“ 溫總嗎? 你還真問對人了。別人我不知道,他我最清楚,他特別喜歡泡溫泉,說到這個,我還知道他一個小秘密!眹理樏裾业搅艘粋自己擁有的“信息”,高興不已。
“是什么?”謝讓很識趣地搭話。
“他這人哪,不喜歡運動,卻感覺溫泉比較靠譜,可以幫助人多發(fā)發(fā)汗,作為運動補償。于是,溫泉就成了他的小愛好,有次我們喝酒的時候他告訴我的!眹理樏裼昧μ袅颂裘济瑪[出了自己和溫總的關(guān)系也很近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敝x讓也露出滿意的微笑。
接下來的時間里,嚴順民描繪了多次溫總泡溫泉的經(jīng)歷,以及泡溫泉對于人體養(yǎng)生的好處,還摻雜著他泡溫泉治好了多年風濕病的奇妙故事。
謝讓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但并不打斷他的論述,這是成熟男人該維持的體面,盡量不打斷對方。
“不過今晚估計泡不了。”嚴順民突然表情從眉飛色舞變得暗淡了一些。
“不開放嗎?”謝讓回過了神。
“因為晚上要喝大酒,恐怕早就喝醉了。”嚴順民在說到“大”字的時候有意提高了音量。
“啊,這可麻煩了,我不會喝酒!敝x讓露出了窘態(tài)。
“是嗎?一般說不喝酒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明白人,另一種是糊涂人!眹理樏裱凵窆室忸┝艘谎壑x讓,而嘴角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此話怎講?”謝讓疑惑道。
“糊涂人,就是從不喝酒,不知道自己能喝,以為自己不會喝。”
“那我絕對不是!
“而你就是明白人,明白人就是自己能喝,但是欲擒故縱,欲拒還迎,說自己不喝酒,沒準兒到最后眾人皆醉他獨醒!眹理樏裥Σ[瞇地看著他。
“順哥說笑,我可沒有,真不能喝。”謝讓才發(fā)現(xiàn)自己掉進他布好的語言陷阱了。
“沒事,今晚是人是佛,都能見真身。”
“可饒了我吧,順哥。”謝讓做求饒狀,接著說,“咱們公司酒文化那么嚴重嗎?”
“只能說不算特別嚴重,但也絕對不輕!眹理樏癜l(fā)現(xiàn)自己很難表達這個量,“老謝你之前在南方工作吧?”
“是啊,之前公司聚會都不喝酒,大家喝茶!敝x讓擔憂著。
“那你來厚海,可算作酒局集訓,讓你沉浸式深度體驗一把北方醇厚的酒文化!眹理樏窆室庾屨Z氣顯得狡黠,他聊天經(jīng)常會在兩個話題處開玩笑,一個是聊到喝酒時,一個是談論女人時。
“之前有耳聞,這邊喝酒場面非常嚇人。”
“北方人,規(guī)矩大,凡事都要講點文化儀式。溫總講究起來那也是一套一套的!敝x讓很陶醉地講述,“你等著吧,晚上可有好戲,之前有新員工連酒都不敬,被溫總嘲諷,這年頭一點禮節(jié)都不講的人不值得用!
“這也太嚴重了,順哥,你晚上可得罩著我!
“兄弟,在喝酒上,你可別失禮!”嚴順民露出了一個難以琢磨的笑容。
說著,大巴車放慢了速度,開始瞄準那個緊湊的大門寬度,一點點拐進去。兩個人都很默契地結(jié)束了談話,開始坐直身體,準備下車。
謝讓眼神又陷入空洞,回味著這場談話,內(nèi)心暗下決心,今晚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
02赴宴
每到 17:30 左右,西京市開始進入最焦頭爛額的時刻。陽光從西面充分射入寫字樓,而樓內(nèi)卻開著毫無用處的燈。里面密布著一群日夜操勞的上班族們,像蜜蜂一樣忙碌而不知疲憊。
龔彩云并不是特殊的一個,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利用好時間。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絕不是在認真工作,而是看著那撩撥人心弦的數(shù)字時間,數(shù)字會有一種魔力,當它無限接近 18 :00的時候,人的心情就會像海棠花一般盛開。
龔彩云,整個人繃緊著像一個花骨朵,等待盛開。
“仙女?!”
突然的聲響讓龔彩云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像是一個被針扎過的氣球。她轉(zhuǎn)身望過去,原來是身旁的同事——簡憶。
“嚇死我了,一姐。” 簡憶雖然年齡小,但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少年老成,而且又擔任總經(jīng)理的助理,大家開玩笑都叫她“一姐”。而龔彩云最愿意叫她這個外號,也喜歡稱身邊任何女性為姐姐,顯得她年輕,更稚嫩,這是她內(nèi)心很得意的幾個小花招之一。
其實簡憶比龔彩云要小 7 歲,她算是全公司歲數(shù)最小的,身高1.6 米出頭,但腿長的優(yōu)勢倒顯得她個頭兒比實際更高一些。體型偏瘦,雖沒有妖嬈的曲線,但吃不胖的身材還是讓周圍很多人羨慕。
“仙女又約了酒局嗎?”簡憶依據(jù)經(jīng)驗,也能推斷出龔彩云肯定在周五有約會。
“當然,酒精才是生活的解藥。生活太單調(diào),我需要這藥續(xù)命!
“那這藥,可真難喝! 簡憶回想自己大學時聚會喝過一次酒,但剛?cè)牒砭屠鄙ぷ,隨后干咳不止,從此聞酒生畏,再也不碰酒。
“你還小,沒有體會到酒精的好處,它像是一個魔法繩,能讓兩個陌生人瞬間拉近距離!饼彶试朴檬种副犬嬙谏砬,做拉線狀。
簡憶撇了撇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龔彩云沒有將對話繼續(xù)下去,而開始最后的整理妝容。于是,龔彩云拿出了鏡子,審視自己,就像是閱兵一樣,她看得很細,從翹立的睫毛、絢麗的眼影、溢彩的美瞳一路審閱過去,都挑不出毛病,顯然她對于自己的精銳之師很是滿意。
她從來都明白,自己并不屬于天生麗質(zhì)那一類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后天的努力,1.7 米的身高倒讓她骨架子顯得有點大,怎么健身都沒辦法獲得讓自己滿意的身材。不過她十分擅長打扮自己,緊身牛仔褲加高跟鞋是自己的穿搭秘訣,走起路來可以擺出一條優(yōu)雅的弧線,足以蕩起周圍人貪婪的目光。
她今晚有一場大仗要打,只等待18:00那一刻的號角吹響。
“對了,一姐,明天的典禮準備好了嗎?”龔彩云突然想到一件事。
“在準備呢,還有一些流程上的細節(jié)和溫總的講話稿在改!焙啈浄隽朔鲎约旱暮诳蜓坨R。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明天要穿的衣服。”
“衣服?就我這身不行嗎?”簡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臉上掛著些委屈,感覺自家的孩子被人嫌棄了一樣。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襯衫和藍色毛衣背心搭配,下身是寬松的牛仔褲。
“No,你以為典禮是逛街呢?當然不行! 龔彩云皺了皺眉頭,雙手交叉在了胸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可我衣服都是這風格!
“所以,你得趕緊去租一套或者買一套!
“別整那么麻煩!焙啈浲崃送犷^,對于這方面她不像對工作
那樣篤定,總有些怯生生的。
“可不是麻煩,這是基本禮儀。你就知足生活在新時代吧,化化妝弄套禮服就行,要在古代,那鳳冠簪釵、步搖環(huán)佩,那還不得折騰死你!
“可是,那樣穿很不舒服!
“就是為了讓你不舒服,禮儀是規(guī)矩,現(xiàn)在流行一句話叫自律讓你自由。有了規(guī)矩,在一定約束下,你就更從容淡定了。”
“仙女,一聊起這方面你真一套一套的!焙啈浉杏X自己被說服,但是又不想承認。
“我只是懂得發(fā)揮該有的優(yōu)勢,別天天就只會在工作上耗散自己最寶貴的青春!
“仙女,晚上又約了誰?”簡憶知道再聊下去,自己又要被說教一番,連忙轉(zhuǎn)移話題。
“秘密!饼彶试坡冻鲎约赫信频男,她笑起來眼睛會彎成一道月牙。
“玩開心點!”簡憶對這位姐姐常年不斷的約會,也是見怪不怪。
“你呢?又和你的蘋果電腦約會?”
“我也想過周末,但今晚夠嗆,一會兒還得和湯顯維對行程安排!焙啈浬斐鍪持,敲了敲桌上的行程單。
“湊合湊合得了,工作不是重點!
“重點是啥?”
“來,我給你分享一個職場秘訣。”龔彩云看著她一臉期待。
“少忽悠我,哪有秘訣?”簡憶知道龔彩云又開始調(diào)侃她。
“真有,聽我的。你現(xiàn)在停下工作,弄一套像樣的衣服去,穿對衣服干工作就成功一半了。這職場里,有些公司招一個女員工,只是期待她明天穿什么衣服,誰還在乎她 工作能力如何,”
龔彩云撩了撩自己的頭發(fā),接著說,“賞心悅目也是提升團隊士氣的有效手段。”
簡憶把手挪開電腦,對著屏幕反光的部分也看了看自己,頭發(fā)今天沒洗只是盤成丸子頭,懶得化妝就戴著一副碩大的黑框眼鏡。心想好像龔彩云說得有點道理,自己這幾天確實有點糙,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給你推薦一家精品店!饼彶试茝乃凉M臉愁云就讀懂了。
“太好了!焙啈浀难凵穹懦隽斯饷,在她看來,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友誼有時候就是一條購物鏈接、一份保養(yǎng)清單、一勺起司蛋糕那么簡單。
隨后,龔彩云拿出手機,怕破壞她新涂的指甲油,蹺起手指,開始一頓飛快操作。
“這家!發(fā)給你了,下班后趕緊去,已經(jīng)打過招呼,給你留了幾件最好的,應該適合你!
“得嘞,一會兒我先去拿衣服!
“注意別忙太晚,不然再好的衣服配上暗淡的臉色也不好看。”龔彩云意識到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肯定還要回來加班。
龔彩云看時間差不多了打卡下班,剛起身又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對了,那個周羽,明天來嗎?”
“稍等,我看一眼出席名單。”簡憶點開電腦桌面的文件,目光掃視一陣,“目前來看,名單里有她!
“什么,又不出差了?”
“上周開會的時候是說要出差,應該是最后決定不出差了!
“哼,真麻煩,不知道這家伙又要穿什么。”龔彩云鼻孔里噴出一陣氣。
“別擔心,咱們仙女底子比她強多了!焙啈浿肋@兩個人一直是死對頭,一個在職場靠外貌優(yōu)勢吃飯的人很難容忍另一個優(yōu)勢明顯的人。
“哼,那是當然,她每次都靠著一些奇怪的打扮加分!
“嘩眾取寵!”簡憶順著她的話頭說。
“就是,盡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虧那些人還一直死盯著她。”
“對,不和她一般見識!焙啈浿幌肟焖俸搴暹@位女士。
“一姐,你還年輕,以后可得小心身邊這種狐貍精。”龔彩云感覺簡憶并沒有把敵對情緒升高,顯然不滿意。
“但是,我又不是男的。”
“女的才要擔心,萬一搶你老公呢?”
“噗”,簡憶差點被她逗樂,老公這個詞離她還十分遙遠。
“野狐貍,可是最喜歡家里的男人!饼彶试朴檬止室獍蜒劬L,模仿狐貍的樣子。
“撲哧”,簡憶被她逗笑了。
“不和你磨嘰,我得先走了!闭f著龔彩云站起身,用很溫柔的手撫平了自己倔強的包臀裙,跨著春季新款的水餃包,瀟灑踱步而出。
聽著她高跟鞋踢踏的聲音,簡憶在想,自己有時候很羨慕龔
彩云這種很自我的生活,也羨慕她十分懂得利用外貌優(yōu)勢,而自己只有一個年輕人精力旺盛的傻勁而已。
“唉,一切都逃不掉宿命的撥弄!
在另一棟寫字樓中,太陽余暉閃過的西南角落,正是老板的辦公室所在。
和許多老板辦公室一樣,這里擺放著標配的兩個物件。一個是老板椅背后擺滿書的書柜,書柜上通常放著《四庫全書》《道德經(jīng)》《二十四史》之類的精裝本。書的要求 是足夠厚并規(guī)整,這讓老板談判時更有底氣。
另一個是老板椅前面的整木茶臺,材質(zhì)通常是黃花梨、金絲楠木等上好的木頭,取整根做根雕,再刷漆包漿,油光透亮。這讓老板訓話時更有魄力。
薛展國,這時正氣憤地拍著自己辦公室這張金絲楠木茶臺。
“溫厚海,到底幾個意思?”
站在一旁的公司副總宋偉并沒有作聲,轉(zhuǎn)動著自己的眼珠,拼命回想老板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而發(fā)怒。
“搶了我一個大單,還邀請我去參加周年典禮?他這人有毛病嗎?”
宋偉終于確認老板原來是氣這個,“薛總,也許他是想和您道個歉!
“道歉?我看這是鴻門宴。”
“應該不會,畢竟也是他們的周年禮,我看弄得也挺排場的!
“是嗎?!”薛展國瞟了他一眼。
宋偉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反駁老板太堅決,略有些后悔!拔乙彩菓岩桑麘撚袆e的什么想法。”
“你倒是說說看。”
“依屬下拙見,我以為他有這幾種可能,第一,肯定是因為剛中標‘雅豪集團’的商務禮品年度單冒犯到咱們,所以請您吃飯以示賠罪。第二,他就是客氣客氣,沒打算您真的能去。”
“他那是要示威!”薛展國并不接受這套奉承。
“是是是,他肯定沒安好心!彼蝹タ蠢习鍤庋嫣撸胫硗庖粋方向勸。
“這個溫厚海,氣死老子了。”薛展國站起來,想隨手拿起杯子砸,又舍不得自己的上等官窯,便又放下去,宋偉趕緊遞上桌上的煙盒,他順勢就扔出去了。
“您消消氣,”宋偉把煙盒撿了回來,“我這就給厚海的程良昌打電話,說您最近要出趟國,日程排不開!
說著,宋偉拿起手機正準備撥電話,但是他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每一個動作節(jié)點都很分明,做得很慢,就像是一個演員在等導演喊“咔”一樣,他在等著溫厚海下一步指示,是讓打這個電話呢,還是制止這個行為呢?
一直沒等到指示,他假意撥通了電話,“喂”。
“等下”,薛展國如期發(fā)出指令。
宋偉欣喜若狂地收回手機,走到薛展國跟前,彎下腰來聽進一步指示。
“去!還是得去。這是禮節(jié),既然人家邀請當然要赴宴!
“是是是,既然請咱們還是得去!彼蝹ブ绷酥鄙眢w。
“不是這個意思。”
“對,咱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彼蝹ビ沂肿龀鰝下劈的手勢。
“倒也不是。”
“那是?”宋偉心想,領(lǐng)導果然讓人猜不透。
“我倒要看看,他唱得哪出戲!
“還是薛總有魄力!”宋偉用盡全力豎起一個大拇指。
“我還有一張王牌,關(guān)鍵時候,力挽狂瀾!毖φ箛K于露出了微笑。
“薛總果然早有妙招!”宋偉也喘了一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