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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心動 全兩冊 讀者對象:小說愛好者
夜色濃稠如墨,窗外雨聲“淅淅瀝瀝”的,綿綿雨絲被風(fēng)吹斜,拍打在窗玻璃上,卷著翠綠的葉子,粘在上面。房間里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照著有些凌亂的地板。寧蘇意蹲在行李箱前收拾東西,大件的物品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被寄回國內(nèi),剩下的都是些方便攜帶的日常小物件。留聲機里播放著意大利語的情歌,寧蘇意把銀灰色的折疊電腦支架塞進行李箱蓋子那一側(cè)的格網(wǎng)里……
閱文集團人氣作家 三月棠墨 口碑力作!
三月棠墨,閱文集團新晉人氣作家,寫作風(fēng)格逗趣輕松,文筆細膩,故事情節(jié)貼近生活,清新自然,甜而不膩,深受廣大讀者喜愛與追捧。代表作《魚小姐的初戀日記》《一枚小軟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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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寧蘇意有男朋友了 1 第二章 甜甜的戀愛什么時候輪到我 28 第三章 還是弟弟比較靠譜 58 第四章 你剛才叫我姐姐 86 第五章 幽閉恐懼癥 114 第六章 他怎么舍得讓姐姐為難 144 第七章 井遲是屬于寧蘇意的 172 第八章 我要追你 201 第九章 有沒有一點兒喜歡我 228 第十章 夢見你答應(yīng)當(dāng)我的女朋友了 257 下冊 第十一章 我們在一起吧 285 第十二章 她是他見一次心動一次的人 313 第十三章 談個戀愛還真神奇 343 第十四章 我真的好愛你 371 第十五章 他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401 第十六章 想跟你結(jié)婚了 431 第十七章 “女王大人”和她的跟班 455 第十八章 你愿意嫁給我嗎 480 第十九章 我要當(dāng)爸爸了 510 第二十章 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533 番外一 孕期綜合征 551 番外二 艱難的育兒過程 561 番外三 關(guān)于婚禮 569
第一章 寧蘇意有男朋友了
夜色濃稠如墨,窗外雨聲“淅淅瀝瀝”的,綿綿雨絲被風(fēng)吹斜,拍打在窗玻璃上,卷著翠綠的葉子,粘在上面。 房間里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照著有些凌亂的地板。寧蘇意蹲在行李箱前收拾東西,大件的物品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被寄回國內(nèi),剩下的都是些方便攜帶的日常小物件。 留聲機里播放著意大利語的情歌,寧蘇意把銀灰色的折疊電腦支架塞進行李箱蓋子那一側(cè)的格網(wǎng)里。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她動作稍頓,撐著膝蓋起身,先去把留聲機關(guān)掉,拿起手機接起電話:“你好,哪位?”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有些疑惑,誰會在深夜給自己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男聲,有些低沉,他用流利的英語告訴她,她有個快遞到樓下了,麻煩她下去簽收。寧蘇意愣住,心存疑惑,再次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眉心微微蹙起。她即將離開英國,只有寄回國內(nèi)的快遞,沒有寄到這里的。難道她填錯了地址?這種愚蠢的事情她應(yīng)該干不出來。寧蘇意提高警惕,再次確認:“你確定?”對方非常確定,說出了她的名字和門牌號,并且告知她,這個包裹是從國內(nèi)寧城寄來的。 寧蘇意就是寧城人。她打消了疑慮,掛斷電話后換上外出的鞋子,出門乘電梯下樓。一樓的聲控?zé)艨赡軌牧,她用力跺了兩下腳都沒有任何光線亮起來。 四周黑黢黢的,有穿堂風(fēng)從走廊盡頭的窗口吹進來,雨聲比屋子里更清晰,平添了些陰森恐怖的氣氛。 寧蘇意吞咽了一口唾沫,身體的反應(yīng)很真實,神經(jīng)一瞬緊繃,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緊抿著唇瓣,哆哆嗦嗦地打開手機電筒照明,伸手去拉面前的厚重大門。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了,視線所及空無一人。 “酥酥,Surprise(驚喜)!”驀地,大門左側(cè)響起熟悉的聲音。寧蘇意被嚇了一跳,猝然轉(zhuǎn)頭,在深深夜色里看到了男人頎長的身影。男人穿著黑色長褲、黑色襯衫,撐著一把大黑傘,整個人幾乎隱匿在 這茫茫雨幕中。寧蘇意心跳劇烈,怔在原地。那柄黑傘的傘檐緩緩向上抬起,露出了男人白皙如玉的脖子,喉結(jié)尖尖的,有些性感。視線再往上,是弧度漂亮的下頜、高挺的鼻骨,等到男人的眉目完全映入眼簾,她更覺得驚艷。在寧蘇意見過的人當(dāng)中,井遲的眼睛是最好看的。他是很明顯的單眼皮,窄窄的,眼尾狹長,眼眸卻圓潤清澈,有點兒像小鹿的眼睛。井遲是笑著的,笑容里帶著點兒委屈巴巴的懊惱之意:“看來不是驚喜,是驚嚇。”他看出寧蘇意被自己嚇到了!按_實,被你嚇得不輕!睂幪K意嗔怪了一句,想揍他,奈何手里沒拿東西,便不客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怎么過來了?”“你說呢?”井遲一只手始終背在身后,這時候才伸到前面來,手里是一束香檳玫瑰。白里透著微黃色澤的花瓣沾了雨水,柔嫩得像女孩子的肌膚,花瓣的間隙里夾著點點淡藍色的滿天星,漂亮極了。“如果我沒記錯,明天是你的畢業(yè)典禮吧?別的畢業(yè)生都有家長來慶賀,我怎么忍心你受冷落呢,酥酥?” 這人真是貧嘴。 寧蘇意把花抱在懷里,拿腳踢他,也沒真的踢,就是用腳尖挑起地上的雨水濺到他的褲腳上,像小時候的惡作。骸坝植皇堑谝淮萎厴I(yè)了,沒必要慶賀。” 這倒是實話。寧蘇意是博士畢業(yè),而且是生物學(xué)和金融學(xué)雙博士學(xué)位。研究生畢業(yè)和本科畢業(yè)她都經(jīng)歷過——畢業(yè)這種事對她來講像家常便飯一樣。 “對我來說,很有必要。”井遲說。 寧蘇意把他帶回自己的公寓?吹娇蛷d地板上散亂著各種東西,大敞著門的臥室里同樣凌亂,井遲連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家里遭了賊似的,怎一個“亂”字了得? 井遲搖搖頭,無聲地嘆息。他的酥酥,從小收拾東西就很沒條理,想到哪里就收拾哪里,常常收拾到最后還是一團糟。寧蘇意把手里的花放好,轉(zhuǎn)身就看到井遲利索地解開袖扣,挽起袖子,蹲下來開始替她整理行李箱。 寧蘇意挑了一下眉,樂得享受他的照顧。她撥了撥留聲機的唱針,放到黑膠唱片上,繼續(xù)聽之前那首沒放完的意大利情歌,還很愜意地拿了瓶紅色的指甲油,坐在小圓桌邊的白色長絨毯子上,一邊跟著曲調(diào)輕哼,一邊涂腳指甲。 空調(diào)徐徐輸送著冷風(fēng),室內(nèi)溫度適宜。 “還有哪些東西要帶走?你先跟我說好,我?guī)湍愣际帐傲!本t將寧蘇意剛才收拾進行李箱里的東西都倒出來重新整理,“我是真看不上你整理的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平時在英國是怎么生存的……” 寧蘇意涂完一個腳指甲,抬起手,用兩根手指拈起一張紙遞過去,上面列著清單:“喏,這些都是要帶走的東西!钡染t接過清單,寧蘇意垂下頭接著涂腳指甲,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這張小圓桌我很喜歡,想帶走,這塊長絨毯子我也想帶走,只是不好運送!彼傅氖欠胖讣子偷男A桌和墊在地上當(dāng)坐墊的毯子!罢f起來,這些還是你送給我的,不遠萬里地從國內(nèi)寄過來的,我都用出感情了。”寧蘇意兩只腳交叉放著,下巴抵著膝蓋,為了方便涂腳指甲,姿勢十分別扭,整個人幾乎蜷成一團兒。 當(dāng)初她瀏覽裝修房子的網(wǎng)頁,意外發(fā)現(xiàn)那張小圓桌的圖片,保存下來發(fā)了條朋友圈,問朋友們那張小圓桌好不好看,井遲二話不說就給她買了。后來她又說得給圓桌配條毯子,他就一起送給她了。 她平時就愛坐在毯子上,把電腦放在小圓桌上寫作業(yè)、辦公!坝植皇鞘裁粗靛X的東西,你要是喜歡,等你回國我再送你一套一模一樣的。” 井遲拿出她放在格網(wǎng)里的金屬制的折疊電腦支架,放在行李箱最底下。照她這么放,行李箱上飛機托運時,遇到暴力搬運情況,支架的尖端準會劃破格網(wǎng)。 寧蘇意輕“嘖”了一聲,心說這果然是井家小公子能說出來的話。這張小圓桌是深褐色的,打磨得光滑油亮,一看就頗有質(zhì)感,價值不菲。還有她身下這條其貌不揚的毯子,也不普通。 她的好閨密鄒茜恩半年前來英國度假,順便過來參觀她的公寓,特意強調(diào)了一句:“寧蘇意啊寧蘇意,你這是享受了井遲未來女朋友的待遇,以后千萬別讓他的女朋友知道,不然那個女生得忌妒死! 寧蘇意深以為然。井遲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了一聲:“從小到大,給你買的東西還少了?”“說得也是!睂幪K意瞬間就心安理得了。寧蘇意邊跟他聊天,邊慢騰騰地涂完了右腳的腳指甲。保持一個姿勢太久,半邊身子都麻了,她停下來緩了緩。井遲抬眸看她,以為她是涂左腳不太稱手才停下來,說:“我?guī)湍阃?”寧蘇意有些意外,還未開口,井遲就拿走她手里的刷頭,在指甲油里蘸了蘸,拿出來時刷頭在瓶口處蹭了蹭,去除多余的甲油。“不是,你還來真的……” 寧蘇意話說一半,井遲就半蹲下來,左膝抵著地板,手執(zhí)起她的左腳,放在自己的腿上。黑色的褲子,白皙的女人足,貼在一起竟有股別樣的誘惑意味,尤其是在這樣煙雨蒙蒙的深夜里,寧蘇意自己都覺得眼前這幅畫面有些許曖昧。 她從自己的角度去看井遲,他低眉斂目,神情認真,沒有半點兒旖旎的情緒。心里那些突如其來的別扭情緒一掃而空,她放松姿勢背靠著沙發(fā)邊緣,讓他給自己涂指甲油。小時候,他也給她涂過指甲油。她上小學(xué)就很愛臭美,偷偷拿媽媽的指甲油涂。她又不太會操作,常常把指甲油涂到指甲蓋邊緣,染得手指頭都是紅紅綠綠的。井遲看不過去,嘴上嫌棄她,卻毅然拿過指甲油幫她涂。別看他從小身體不好,常年泡在藥罐子里,跟個病秧子似的,風(fēng)一吹就倒,做事卻一直很穩(wěn)妥,像個大人。寧蘇意想起小時候的事,心情很好,支頤,彎唇笑了笑:“小遲弟弟,你對姐姐真好!本t瞬間繃起俊臉,執(zhí)拗地看著她,過了半晌,語氣硬邦邦地說:“別叫我弟弟,我們同歲。”“我比你大兩個月好不好?”寧蘇意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頜,像給小狗撓癢癢,“你從小就不肯叫我姐姐,搞得我都沒有當(dāng)姐姐的樂趣!本t不理她了。他埋著頭,小心翼翼地給這個女人涂腳指甲。甲油是純正濃郁的復(fù)古紅,涂抹在腳指甲上,襯得那片腳背白得晃眼,珍珠一樣瑩潤好看。這個女人最擅長氣他。他一直都知道,也拿她沒辦法。井遲很快給她涂好了腳指甲,等著晾干的工夫,視線不由得落回她的腳上,一個個腳趾挨在一起,小巧圓潤,點綴著紅色指甲油。她太瘦,腳很單薄,能清晰地看到腳背凸起的血管。他將視線向上移,是她瓷白纖細的小腿。她穿了條真絲裙子,下著雨的緣故,上身隨意套了件針織開衫。她那裙擺絲滑如水,他稍微動一動,裙擺便蹭上去,露出更多的白嫩肌膚。 她半邊身子斜斜地靠著沙發(fā),姿態(tài)太散漫,像嬌貴的女王。而他,是匍匐在她裙下的臣子。井遲看得久了,眼眸便深了些許,心里生出一股病態(tài)的沖動,想把吻烙在她的腳背上…… 井遲連忙打住思緒,沉沉地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壓下那些翻涌而出的莫名其妙的情緒,擰上指甲油瓶子的蓋子,起身走到另一邊,沉默地繼續(xù)幫她收拾東西。 寧蘇意并未覺察他的異樣,兩只腳并攏,高高翹起,獨自欣賞著。 手機突兀地響了幾聲,寧蘇意放下腳,扭過身子伸長手臂從沙發(fā)上夠到手機,拿在手里!案黄啪銟凡俊蔽⑿湃豪铮瞄|密正在召喚她。鄒茜恩:“大博士,打算什么時候回國?準備好給你接風(fēng)洗塵了 @寧蘇意!比~繁霜:“我們酥酥是大忙人哪,回國就得繼承家業(yè)當(dāng)女總裁,有時間跟你這米蟲吃喝玩樂?”鄒茜恩:“勸你撤回,不然我們立馬友盡!比~繁霜:“OK(好),我收回!睂幪K意看得好笑,手指隨意地揉了揉鬈發(fā):“過幾天就回,到時候給你們帶禮物!编u茜恩立馬來精神了:“我想要這條項鏈!圖片發(fā)給你!”隨后,她就毫不客氣地甩過來一張項鏈的圖片,大概是惦記已久。寧蘇意保存了圖片,又問葉繁霜:“霜霜想要什么禮物?不如也學(xué)茜恩直接說了,省得我花時間挑選!比~繁霜:“我隨便,有禮物收就行!睂幪K意跟兩個閨密聊了很久,外面的雨聲漸漸停息,只剩下一些風(fēng)吹落樹枝上雨滴的“啪嗒”聲。寧蘇意關(guān)掉留聲機,再看井遲的杰作,忍不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不過一個小時,堆在地板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消失了,不需要搬走的被歸置好了,需要帶走的被塞進幾個行李箱里。因為少了很多東西,整個家看起來空蕩蕩的。井遲直起身喘了一口氣,正好寧蘇意遞給他一杯水。他舉著兩只手,示意自己的手太臟,不適合碰杯子。寧蘇意會意,把杯口湊到他的嘴邊,傾斜杯身,喂他喝水。井遲一口氣喝完整杯水,胸口輕微起伏。他一看時間不早了,便催促她趕緊去洗澡睡覺!翱头康墓褡永镉懈蓛舻拇财,你自己換!睂幪K意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往浴室的方向走。 寧蘇意洗完澡,坐在臥室的梳妝臺前護膚,將瓶瓶罐罐里的東西倒出來,在手心里搓了搓,拍在臉上。外面忽然響起拍門聲,顯得很不耐煩!皝砹恕!睂幪K意應(yīng)了一聲。聽拍門聲仍未停止,她趿拉著拖鞋快步走 過去,一把拉開房門:“這么大聲音,你也不怕鄰居投訴!薄皩幪K意,你這里怎么會有男式內(nèi)褲?”井遲沉著臉,手里拎著一條純黑色的四角內(nèi)褲,男式的。寧蘇意愕然。根據(jù)她以往的經(jīng)驗,井遲每次叫自己的全名,事情都不太妙。寧蘇意將視線從那條男式內(nèi)褲上慢慢移到井遲的臉上。他也剛洗完澡,穿著以前留在這里的睡衣,頭發(fā)沒吹干,濕漉漉地耷拉著,額前的發(fā)絲垂下來,發(fā)梢半遮住眉眼!罢f話啊?”井遲隱忍著怒氣。寧蘇意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解釋,話到嘴邊忽然察覺不對勁,臉上的表情放松下來,雙手抱臂,悠閑地倚靠著門框,歪著頭看著他,瞇了瞇眼:“我差點兒被你唬住。不是,你這捉奸的口吻是什么意思?”井遲如被當(dāng)頭敲了一棍子,大腦清醒了。他定了定神,支吾著想搪塞過去:“你……你說呢?”“我說什么?”寧蘇意聳了聳肩,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我就算交男朋友了,帶男人回來住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我又不是未成年人!本t被她氣得心梗,又不敢明目張膽地質(zhì)問她這到底是男朋友的內(nèi)褲,還是別的什么男人的。歸根結(jié)底,他沒立場問。井遲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盡量用正常的語氣跟她說話:“咱倆是什么關(guān)系?你要是真有情況,我不得替你把把關(guān)?”這話說出來,他都替自己委屈,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攥住。寧蘇意輕輕頷首,端詳起那條內(nèi)褲,不太記得了,反問:“不是你的?”“我自己的內(nèi)褲我會認不出來?”井遲緊鎖著眉頭,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低,“不是我的尺寸!睂幪K意“啊”了一聲,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那就有可能是上次聚會,我的同學(xué)落在這里的!薄笆裁淳蹠俊本t追問。 寧蘇意簡單解釋了一下,有幾個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敲定論文后來她的公寓里聚餐,兩個男生、兩個女生。她親自下廚做中國菜招待他們,后來大家吃吃喝喝玩游戲到很晚,同學(xué)們就在她這里睡下了。兩個男生睡在那間客房里,買了些臨時的日用品。這貼身衣物什么的,可能是他們兩個中的誰洗了內(nèi)褲忘記收走…… 井遲斂下目光,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心里依舊有些窒悶。他以為那間客房是他的專屬房間,她卻隨隨便便給別的男人睡。寧蘇意沒注意到他眼中的隱晦深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氤氳出水汽,聲音也懶洋洋的:“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早點兒睡吧,我明天得參加畢業(yè)典禮,要忙活大半天,晚上還有個畢業(yè)晚會!薄皼]事了。”井遲轉(zhuǎn)身欲走,想到什么腳步微微一頓,回過身來看著寧蘇意,欲言又止。寧蘇意眨了眨眼,疑惑地“嗯”了聲:“還有話跟我說?”“你的病……好了嗎?”井遲問得小心謹慎,聲音放得很輕,連呼吸都變得遲緩,像是生怕刺激到她。 寧蘇意神情一滯,嘴唇細微地抖動了一下,隨后不在意地說:“沒事。”話說到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你還懷疑我有男朋友呢,就我這情況能交男朋友?” 井遲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她,卻被她的眼神止住。他頓了數(shù)秒,替她關(guān)好房門,在門外靜默地站了一會兒。他知道,寧蘇意住在自己家里從來沒有反鎖房門的習(xí)慣,因為害怕出現(xiàn)突發(fā)狀況時,外面的人進不去她的房間。一門之隔,寧蘇意也對著門板靜靜站立。許久,她才轉(zhuǎn)過身爬到床上躺下來,手指鉤到床頭柜上的臺燈的拉繩,輕輕拽了一下。臺燈亮起,而后她才關(guān)掉頂燈。井遲回到客房里,將手里的內(nèi)褲扔進垃圾桶里,到浴室重新洗了手,擦干頭發(fā)躺到床上,枕著交疊的雙臂,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他不清楚寧蘇意的病有沒有痊愈。他畢竟不常在英國這邊,每次過來看她僅僅是住一晚,看不出什么異樣。哪怕沒有痊愈也沒關(guān)系,只要不影響正常生活,等她回國了,他就可 以一直護著她,妥善照顧她,免她驚,免她苦。這么想著,井遲很快陷入沉睡之中。夜里醒過來時,他感到口干舌燥,翻身下床到客廳給自己倒水喝,一杯涼水下肚,人清醒不少。井遲看了一眼寧蘇意的房門,放下杯子后,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手握住門把往下一壓,推開了門。看見床頭亮著的那盞臺燈,井遲露出了意料他之中的表情。 舔了舔嘴唇上的水珠,準備關(guān)上門時,床上的人突然發(fā)出一聲囈語,接著就猛地坐起來,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像是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井遲沒作他想,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低低地叫她:“酥酥!睂幪K意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還沉浸在自己的夢里,額頭上都是汗水,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著,眉心皺得很緊!八炙,醒醒,”井遲低下頭靠近她,猜她夢魘了,“睜開眼睛看看我!睂幪K意聽到模糊的熟悉聲音,抬起眼皮看過去,待看清井遲的臉,松了一口氣,開口說話時嗓子有些。骸澳阍趺丛谶@里?”井遲沒回答她,端起床頭柜上的水杯遞給她。杯子一直被放在插電的底座上保溫,水溫正合適。寧蘇意捧著水杯抿了兩口水,潤了潤喉嚨,恢復(fù)正常時,嗓音輕柔地說:“說話,你為什么跑到我的房間里來了?” “口渴起來倒水喝,我聽見你在說夢話就進來看看,然后就看到你被驚醒了!本t拿過她手里的杯子,重新接了杯溫水,放在保溫底座上,眼神避開她的審視,“你還好嗎?” 寧蘇意摸了摸額上的汗,平躺下去,呼吸還有點兒不穩(wěn),大腦卻清醒大半:“做了個夢,夢見八歲那年的事,以為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酥酥,”井遲打斷她對夢境的描述,聽不了那些,雖然沒見過,但每次聽她說起都揪心不已,“都過去了,早就過去了!薄班!睂幪K意也不愿回想,沒再說下去,閉上眼睛卻有些睡不著。井遲立在床邊,沉默片刻,斟酌著言辭,輕聲說:“要我陪你嗎?像小時候那樣!睂幪K意睜開眼,對上他黑如點漆的眼眸,見他眼神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寧蘇意怔了怔,突然不想拒絕:“好啊!本t輕輕笑了一下,折回客房,拖來一張床墊鋪在她床邊的地板上,將腋下夾著的夏涼被扔在床墊上,又跑了一趟把枕頭拿過來放好。寧蘇意常年獨居,臥室不算大,可也不小。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在床邊打地鋪。井遲低聲哄她:“好了,睡吧,我在旁邊守著,沒有人能傷害你,夢里的人也會被我嚇跑!睂幪K意翻身側(cè)躺,手墊在臉頰下面,“撲哧”笑起來:“你就這樣睡? 我怕井小公子睡一晚起來骨頭散架了。”那張簡易的床墊實在不算厚,井遲睡在上面會硌得慌。井遲偏頭看著她,笑了笑:“放心,我一個大男人,沒那么嬌氣!睂幪K意看了他一會兒,輕舒一口氣,噩夢帶來的恐懼感消散了許多。 她重新閉上眼,努力醞釀睡意。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和井遲也是睡在同一個房間里,兩張小床并在一起,自己經(jīng)常頑皮地爬到他的床上跟他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寧宗德剛接手家里的醫(yī)藥公司,忙得腳不沾地,她的母親則給他做助手。兩個人忙起來常常顧不上她,又不放心把她交給保姆照顧。因為寧家出過保姆失職——弄丟孩子的事故,家里人都心有余悸。 她的爺爺身體不好,也沒精力照顧一個頑皮的孩子,父母就把她放在井家,托井家人照看。寧家和井家是世交,最早可追溯到太爺爺那一輩。她和井遲同歲,生日相差兩個月,打小就一塊玩。井遲小時候身體很差,心臟也有問題。他母親懷他時摔了一跤滾下樓梯差點兒流產(chǎn),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休養(yǎng)了半年,吃了很多藥、輸了很多液才留下這個孩子。井遲的母親本來就是高齡產(chǎn)婦,醫(yī)生都說孩子能保住是老天爺垂憐,也說了孩子生下來可能會有先天不足之癥。 果不其然,井遲一出生就被放入保溫箱,出院后也是大病小病不斷, 幾乎住在醫(yī)院里,是全家人的心頭肉。比他早兩個月出生的寧蘇意就不一樣了,身體強壯如小牛。她住在井家的那段日子里,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喂井遲喝藥,一勺一勺地喂。被熬得黑乎乎的中藥,冒出來的熱氣都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苦味,井遲每次喝藥被苦得直皺眉也沒在她面前鬧過脾氣。 井家上下的人都感到稀奇,雖說井遲脾氣好,很少使性子,但是日復(fù)一日一頓不落地喝藥,沒有哪個孩子能忍受。在寧蘇意住進來之前,他喝藥時大哭過,也摔過碗,甚至揚言寧愿死也不肯喝藥。 寧蘇意來家里后,井遲的這些小毛病通通消失了。 井老太太心中歡喜,當(dāng)即決定讓寧蘇意與井遲同吃同住。后來井遲身體大好,可以正常上學(xué),他們也沒分開過,一直在一個班,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 寧蘇意從來沒有不耐煩過,逢人就說井遲是自己的弟弟,勵志當(dāng)個好姐姐,在學(xué)校里也把他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寧蘇意回憶著這些事,慢慢睡著了。井遲聽到耳邊傳來均勻平穩(wěn)的呼吸聲,睜開眼睛,手肘撐著床墊半抬起身體,看著床上的姑娘。她的確睡著了,睡顏那么安靜。井遲輕手輕腳地坐起來,側(cè)身靠在床邊,屈起一條腿,手肘搭在膝蓋上,姿勢慵懶,眼神卻漸漸變得深沉。寧蘇意后半夜睡得很踏實,或許是因為潛意識里知道有人守在身邊,心就安定下來了。鬧鈴響起時,寧蘇意揉了揉惺忪睡眼,偏頭看向床邊,床墊上已經(jīng)沒人了。寧蘇意沒賴床,坐起來空腹喝了杯溫水,去衛(wèi)生間洗漱。走出房間,她就看到了廚房里的身影。井遲穿著寬大的 T恤衫、黑色長褲,系著米白色的棉麻圍裙,正在炒菜,“刺刺”的烹油聲營造出朦朧的煙火氣。寧蘇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一時滯住,略為意外地站在原地,沒出聲,定定地看著井遲的背影。 她會做飯倒不稀奇,一個人在國外生活總不可能頓頓吃外賣,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好廚藝。井遲一個從小就有一群人簇擁著伺候的小少爺,顛勺的動作這么嫻熟就很匪夷所思了。 井遲關(guān)了火,將鍋中的土豆絲盛起來裝進盤子里,一轉(zhuǎn)身瞧見寧蘇意,眼眸一亮:“你醒了?正準備炒完菜去叫你,快過來吃早飯!睂幪K意趴在中島臺上,兩手托腮,瞟了一眼上面的兩盤菜,清炒土豆絲和黃瓜炒雞蛋,冒著騰騰熱氣。“你什么時候?qū)W會做飯的?”“上大學(xué)以后!本t言簡意賅地回道,端起兩盤菜走到餐廳,盛出兩碗粥。熬得糯糯的紅豆粥,聞著就有一股香味,也不知道他幾點起來做的。于是寧蘇意問了一句。 井遲捏了捏脖子和肩膀:“不到五點就醒了,睡不著起來鼓搗早飯!薄拔艺f什么來著?”寧蘇意站直身子,跟著他往餐廳走去,“睡一晚上 床墊,你這把瘦骨頭直接散架了吧?”井遲笑了笑,沒接話,給她拉開椅子,等她坐好才繞到另一邊。寧蘇意喝了一口粥,太燙了,便只專注吃菜,順便調(diào)侃他一句:“味道很好,小遲弟弟將來的女朋友有福氣了!睘楸砜隙,她還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井遲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不厭其煩地糾正她:“寧蘇意,不要叫我弟弟,你才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多得很!彼馐且荒竿慕憬憔陀腥齻,更別提那些表姐了。 “傷心,姐姐白疼你了。”寧蘇意揩了揩眼角,做垂淚狀,井遲卻不為所動。兩個人吃完早飯,井遲負責(zé)收拾餐桌,寧蘇意回房間換衣服。畢業(yè)典禮有嚴格的著裝要求,學(xué)生不能穿露肩膀和胳膊的衣服,亮色的衣服也不能穿。倘若學(xué)生不按照要求著裝,學(xué)校都不給發(fā)畢業(yè)證。寧蘇意從衣柜里挑出一條黑色的長袖裙,想到拍完畢業(yè)照還有游行環(huán)節(jié),配了雙舒適的平底鞋。門被敲響了,寧蘇意說了聲“進來”。井遲推門走進房間,看見寧蘇意坐在梳妝臺前,正對著亮起一圈燈光的化妝鏡涂抹防曬霜。他已經(jīng)換好衣服,白色休閑長褲、淺藍色襯衫,腿長腰窄,短發(fā)全捋上去,戴了頂黑色鴨舌帽,像沒畢業(yè)的中學(xué)生。井遲在床邊坐下,百無聊賴地伸手薅了薅她枕邊放的毛絨玩具,玩了一會兒,視線轉(zhuǎn)到寧蘇意那邊,耐心地等她化妝。 寧蘇意從鏡子里看到他的打扮,忍不住扭頭看向他。井遲敞著腿,身體后仰,兩只手撐在身后,對上她的目光,露出疑惑的眼神,示意她有話就說。 “同樣的歲數(shù),怎么你看起來這么嫩,我這么老氣橫秋呢?”寧蘇意似不能理解,回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蛋漂亮是漂亮,比起井遲更添幾分成熟的氣質(zhì),“虧我還是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而你已經(jīng)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了。不公平,歲月對女人真是不公平! 寧蘇意一邊憤憤不平地碎碎念,一邊搖頭嘆息。 井遲覺得好笑,起身走到梳妝臺前打量她:“哪兒有?你還跟小時候一樣。”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好看。寧蘇意是標(biāo)準的古典美人鵝蛋臉,皮膚白皙透亮,五官生得精致,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好看的!案r候一樣,那我不成天山童姥了?”寧蘇意舉著眼線筆,湊近化妝鏡畫眼線。她今天化了很淡的妝容,眼線只勾出一點點眼尾,不細瞧都發(fā)現(xiàn)不了。輪到畫左邊的眼線,她就不得不反過手來,遲遲不敢落筆。 寧蘇意化妝一向手殘——“熟能生巧”在她這里不存在。不管畫多少遍,她照樣畫不好眼線,要么兩邊不對稱,要么畫不出自己想要的弧度。井遲“嘖”了一聲,沒打聲招呼就一把拿過她手里的眼線筆,左手捏住她的下頜,輕輕抬起她的臉,拉向自己,同時俯身低頭靠近她!暗鹊龋悴粫窍霂臀耶嫲?”井遲瞄了一眼她右邊的眼線,飛快地下筆,給她畫了條與右邊一模一樣的眼線。“這不就好了?”井遲直起腰,輕揚起眉梢欣賞自己的杰作,順便拉踩一下寧蘇意,“你的手真笨。”她小時候手工課就沒及格過,每次老師留的作業(yè)都是他幫忙完成的。沒想到她長大后一樣笨手笨腳。寧蘇意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地看向鏡子,生怕他給自己畫毀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畫得很好!袄蠈嵔淮闶遣皇墙慌笥蚜?”寧蘇意奪回自己的眼線筆,蓋上筆蓋,目光如炬地盯著井遲。如果不是千百次練習(xí),她不相信他能畫得如此熟稔。井遲頓了一下,淡淡地說:“沒有。” “那就是有喜歡的人了!對不對?”井遲目光閃躲,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尖:“沒有……”怕寧蘇意追問,井遲匆匆丟下一句“你慢慢化妝”,就逃也似的出了她的房間,將門關(guān)上。 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反倒惹得寧蘇意生疑。她凝神盯著房門,心里漸漸冒出一個猜測,莫不是井遲受過情傷?要不然他為什么會對這個話題避之唯恐不及? 半分鐘后,寧蘇意搖搖頭,心說回頭一定找時間仔細審問他。井遲靠在門板上。沒有寧蘇意在場,他眼里的情緒再不用掩飾,一點點泄露出來,全是晦澀難言。 他仰起腦袋,后腦抵著門板,莫名其妙地想到北川理惠那句廣為流傳的話:朋友問我“有喜歡的人嗎?”,本能地回答“沒有啦”,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你的面容。 寧蘇意問他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她,眼里也是她。他不敢與她對視太久,唯恐小心藏匿的秘密暴露在太陽底下。 寧蘇意收拾完了。她穿著提前拿到手的博士服,是純黑色的,兜帽是雪白的絨毛做的,又厚又大,看著很漂亮,但在這炎炎夏日——艷陽高照的天氣里,未免過于燥熱。 “沒辦法,要求就是這樣!泵鎸t一言難盡的目光,寧蘇意攤手。兩個人出門,前往聞名遐邇的劍橋大學(xué)。每個學(xué)院的畢業(yè)典禮時間不一樣,地點卻都定在參議院,位于國王學(xué)院和岡維爾與凱斯學(xué)院之間,平時不對外開放。參加典禮之前,寧蘇意得先跟同學(xué)們會合,拍畢業(yè)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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