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以具體的案例為切入點,通過對這些特殊犯罪人的心理分析,把犯罪心理學中**有代表性的知識直觀化地闡述出來,并提出怎么在生活中預防潛在的風險,對異于常人之處進行積極的引導。比如,早期發(fā)現(xiàn)和干預兒童注意缺陷多動癥,就能有效預防青少年的沖動性犯罪;通過對低靜息心率者身體能量的正向發(fā)掘,能夠將原本可能發(fā)生的犯罪風險轉化為對競技體育技能的刺激。也就是說,對于這些不同尋常之處,我們不但可以介入,甚至可以挖掘它們的潛力,發(fā)揮其正面的超能量。
大家對犯罪心理學的印象,可能更多地來自電影、電視劇中的情節(jié)和人物,如電影《沉默的羔羊》中那個精神病態(tài)的心理醫(yī)生,電視劇《犯罪心理》中神奇的心理專家。當然,大家還會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中的某起案件,尤其是這些案件中殘忍的犯罪者。
那么,犯罪心理究竟是什么?
犯罪心理就是犯罪人內心存在的犯罪動機與犯罪人格,其中的犯罪人格是指驅動犯罪人實施犯罪行為的認知、情感及外顯的行為傾向。犯罪心理學是犯罪學與心理學相結合的邊緣學科,是研究犯罪心理、犯罪行為與犯罪心理對策的應用學科。
在眾多研究犯罪現(xiàn)象的學科中,犯罪心理學是其中之一。
自奧地利犯罪學家、預審專家漢斯·格羅斯1897年創(chuàng)立犯罪心理學學科以來的一百多年里,出現(xiàn)了許多犯罪心理學理論,如精神病理學、犯罪進化論、精神分析、行為主義、人格主義、神經犯罪學等,并已經廣泛而富有成效地應用于打擊犯罪的司法活動。這些理論從不同角度揭示了犯罪動機的形成,以及各種犯罪人的精神面貌、行為特征。
我在三十年的犯罪心理學專業(yè)教學與科研工作中,在與中國大學慕課(國家精品課程犯罪心理學)27萬注冊學員的線上交流、互動中,自然地對于犯罪現(xiàn)象及犯罪人的特殊心理,從感性、理性上得到一些理解和感悟。
第一,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邪惡的犯罪人:在明處的或在暗處的,你注意到的或沒有注意到的,他們都在那里蠢蠢欲動。無論是有預謀的犯罪還是沖動的犯罪,它們都會確定無疑地給社會及他人帶來傷害。而且,是少數的犯罪人干了大部分的壞事。所以,我們有必要去了解、去研究這些特定人群特殊的心理狀態(tài)。
第二,先有犯罪心理的存在,才有犯罪行為的發(fā)生。犯罪心理是客觀存在的,是與社會規(guī)則強烈對抗的,也是隱蔽的。只有通過客觀而可見的犯罪行為才能發(fā)現(xiàn)犯罪心理的具體存在及其特征。犯罪心理深藏不露,它是犯罪行為發(fā)動的內在起因,是犯罪的動力系統(tǒng)。沒有犯罪心理,就不會有犯罪行為的發(fā)生。雖然一種犯罪心理可能有多種犯罪行為的具體體現(xiàn),但是犯罪心理與犯罪行為在本質上具有一致性的內在聯(lián)系。
第三,在犯罪心理產生的深層次原因中,一個人天生的生物特性和后天的生活環(huán)境與犯罪行為之間有緊密的交互作用。其中,諸如犯罪基因、神經遞質異常、神經功能異常、染色體異常、性激素異常、物質代謝異常、ADHD(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等先天因素,是當代神經犯罪學研討的核心;而在后天環(huán)境因素中,諸如早期創(chuàng)傷性經歷、錯誤的教養(yǎng)方式(溺愛、放任、棍棒懲罰)以及青春期危機、重大生活事件的影響力受到了重點關注。但是,對某一個具體的犯罪人來說,消極的先天因素與后天的生活環(huán)境對于犯罪行為的作用力度是不同的。
第四,精神分析的理論在深度解析犯罪心理時具有獨特的作用。雖然潛意識犯罪動機、性本能、人格的沖突及心理創(chuàng)傷、自罪動機、自我防御機制這些概念神秘且晦澀難懂,但是,它們在解析諸如病態(tài)的性犯罪、人格障礙犯罪中是極具價值的理念與路徑。此外,神經犯罪學是在當代基因技術、腦電技術及精神病理診斷等技術支持下犯罪心理探索的前沿領域,具有典型的科學實證主義的特征,也是犯罪心理學走向科學主義的必經之路。
第五,犯罪心理學探討極端的,甚至變態(tài)的犯罪心理。正如犯罪心理學開創(chuàng)之初的取向一樣,其重點在于研究性變態(tài)、人格障礙、精神病人的違法犯罪行為產生的深層次起因及其特征。不僅如此,它還研究眾多其他類型的犯罪心理,如常態(tài)下的暴力犯罪(掠奪性與情緒性暴力)、性侵害(性欲動機與非性欲動機)、青少年犯罪(青春期有限型與終身持續(xù)型)、女性犯罪(情感動機、色情與依從性、掩飾性)、群體犯罪(團伙犯罪、集群犯罪與有組織犯罪)等。
第六,犯罪心理學著力于一系列應用技術。犯罪心理學為實現(xiàn)其打擊犯罪、預防犯罪、罪犯矯正的學科使命,特別研發(fā)了相應的犯罪心理策略與技術,如犯罪心理測試技術(測謊術)、犯罪心理畫像技術、危機談判技術、偵查與審訊技術、罪犯心理矯正技術,以及時下正熱的以人工智能、大數據計算為基礎的危險性評估技術(如情感計算技術)。這些實用技術猶如高懸在犯罪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為刑事司法實踐提供了強有力的技術支持。
第七,犯罪心理學的知識是理性與感性的結合,是人類智慧的集中體現(xiàn)。我們研究犯罪人及犯罪心理,需要科學實證精神,也需要從進化和社會現(xiàn)實的角度對人性進行深刻思考和深入體驗。只有從科學與情感相結合的視角切入,才能全面而準確地看清楚人類中的這些特殊群體。
在犯罪心理學演化與發(fā)展的一百多年的歷史中,有許多的學說與理論,它們仿佛從不同角度去窺視一個黑洞洞的房子,對于了解黑房子中的細節(jié)都具有一定的價值,是我們全面解析犯罪人心理的一把把智慧的鑰匙。
犯罪人是實施了犯罪行為,危害了社會,社會應當對其采取矯治措施的人。我們分析各種犯罪人的時候,從犯罪警示、犯罪預防的角度看,此時的犯罪人也會指向虞犯(較可能犯罪的人)、高風險犯罪人等潛在犯罪人。犯罪現(xiàn)象林林總總,有預謀的、沖動的,也有掠奪性的、情緒反應性的。但是,所有的犯罪行為對于常人來說都是瘋狂造次之舉。同時,犯罪現(xiàn)象中的關鍵因素犯罪人在實施犯罪行為之前、之中、之后,多數情況下又是清醒的、冷靜的(即使是沖動性犯罪也有短暫的冷靜期,而非完全的情緒沖動表達),其犯罪行為也是在他們自己的心智范圍之內精心策劃(至少是犯罪人自以為是的精心策劃)的。如此,他們似乎又都是理性的犯罪者,并且還持有不同程度的犯罪合理的邏輯。在本書解析的這些犯罪人中,既有狂妄兇狠的習慣性犯罪人,也有在特定情境下或者特定事件中突變的情緒性犯罪人,更有以反社會人格、精神病態(tài)為典型代表的掠奪性犯罪人(也是干了較多壞事的邪惡少數人)。他們可能戴著不同的人格面具,在個人欲望的驅使下實施各式各樣的罪惡行為。只有層層揭開他們用于偽裝的人格面具,我們才能看清楚這些犯罪人的本來面目。
本書以犯罪心理學的系統(tǒng)結構為藍圖,選擇具有學科特殊性的知識點展開。
具體而言,本書內容包括以下幾方面。
神經犯罪學指向:天生犯罪人爭議與探索性證據、低靜息心率與越軌犯罪、ADHD與青少年品行障礙;
精神分析指向:性本能犯罪人、神秘的犯罪情結;
暴力犯罪指向:掠奪性暴力與情緒性暴力;
性犯罪指向:性欲動機與病態(tài)動機;
青少年犯罪指向:青春期危機犯罪人、校園暴力、自卑-憤怒攻擊;
女性犯罪指向:致命的情感誘惑、情感創(chuàng)傷;
群體犯罪指向:權力服從實驗與模擬監(jiān)獄實驗;
變態(tài)犯罪指向:天才與瘋子、精神病態(tài)、戀童癖、怪癖型犯罪;
犯罪心理對策指向:測謊術、心理畫像技術與證言可靠性評估技術、危險性評估技術;
典型案例分析指向:弒母案、開膛手杰克案、邦迪案、貓鼠游戲案等。
本書的路徑:案例解析啟示
本書以典型案例為引導,對其中的犯罪人及其犯罪行為進行專業(yè)的心理解析,歸納對應的關鍵知識點,并指出這些行為特征帶給普通人的警醒和啟示:例如識別潛在犯罪人、預防犯罪、打擊犯罪,遠離犯罪風險,防范潛在犯罪動力向現(xiàn)實犯罪行為的轉化。
只有真正了解犯罪人內在的心理特征,知曉他們想從犯罪行為中得到什么,才能更好地把握其犯罪行為的規(guī)律,才能更好地打擊犯罪、改造罪犯和預防犯罪,也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家人。
劉建清
2023年8月10日
劉建清,中國政法大學心理學系教授,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訪問學者。
中國心理學會法律心理學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中國政法大學犯罪心理學研究中心學術部主任,中央電視臺(CCTV-12)《法律講堂》主講人,國家精品在線課程(中國大學慕課·愛課程)犯罪心理學主講人,Bilibili 犯罪心理播主。
出版著作《犯罪動機與人格》《犯罪心理探微》《犯罪心理分析》等。
天生犯罪人:探查神經犯罪學的新證據 1
本能與犯罪:性愛本能的驅使 12
神秘的犯罪情結:愛恨交加的欲望 20
掠奪性犯罪人:進化中的冷血捕食者 25
低靜息心率:潛在的犯罪風險指標 34
青春期犯罪人:青春期危機的狂妄冒險 39
ADHD:神經發(fā)育缺陷對青少年犯罪的驅動力 47
校園暴力:瘋狂的報復53
高中生弒母:憤怒積累的火山爆發(fā) 64
少年的情緒化反抗:極度追求自尊與個人英雄主義 68
親媽虐待親生女兒:情感創(chuàng)傷的病態(tài)宣泄 72
犯罪實驗:集體的瘋狂 76
天才的瘋子:反社會人格者的狂歡 86
強奸:性欲的暴力表達93
戀童癖犯罪者:性欲倒錯的惡魔 102
怪癖的犯罪人:成癮的魔鬼 108
縱火犯罪人:內心欲望的縱情釋放 116
測謊技術:千謊百計現(xiàn)原形 122
犯罪心理畫像:追蹤犯罪者的影子 131
投毒者的心理畫像:隱蔽的攻擊者 140
復仇的自殺者:報復與自我毀滅 145
目擊證言的可靠性:眼見的未必真實 150
軟審訊:尖銳交鋒的心理較量 158
犯罪風險評估與處置:預知潛在的犯罪者 177
弒母:極度危險的精神病態(tài) 190
弒妻七宗罪:嫉妒與病態(tài)控制的欲望 196
狂暴的殺人者:家庭暴力的禍根 206開膛手杰克:標準的冷血殺手 211
愛德華大夫:意亂情迷與犯罪行為 216
邦迪:英俊的冷血殺手220
貓鼠游戲:高智商、高情商的犯罪 225
窺探:極度危險的病態(tài)人格 229
附錄 犯罪風險:黑化指數檢測 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