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荊花淚》這部兼具寫實性與浪漫主義色彩的小說,以孩子的視角,展示了一段充滿苦難的人生故事。它又是一部人物心靈磨難的歷史。當然,非?少F的正是其中的苦難:人的苦難、寒門的苦難、鄉(xiāng)村的苦難、時代的苦難。
小說《風雨荊花淚》告訴我們:人生所遭遇的苦難是有價值、有意義的。人如若放棄了精神自由和真實的自我,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則會徹底成為苦難的犧牲品。希望是關不住、鎖不牢的,只要有了希望就有了一切,有了希望一切就皆有可能,尤其是,絕望中的希望是真正的希望。正如作家維克多·弗蘭克爾所言:“人所擁有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剝奪,唯獨人生中最后的自由,也就是任何境遇中選擇一己態(tài)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剝奪!薄罢沁@種不可剝奪的精神自由,使得生命充滿意義且有其目的!
一個人通過承受苦難而獲得的精神價值是一筆特殊的財富,當他帶著這筆財富繼續(xù)生活時,所有的創(chuàng)造和體驗都會有一種更加深刻的底蘊?嚯y是考驗一個人內在自由度,以及能否超出外在命運的試金石。
樅陽人李光炯(1868-1941),與光明甫、劉希平同被譽為“安徽教育三杰”。李光炯,名德膏,樅陽鎮(zhèn)李家蘭莊人。他早年追隨吳汝綸先生遠赴日本考察教育,繼而襄助其創(chuàng)辦桐城縣學堂(桐城中學前身),澤被鄉(xiāng)邦、名垂青史;他創(chuàng)設了安徽公學(前身為安徽旅湘公學),為現(xiàn)代民主主義革命培育有生力量;他倡導教育興國,在安徽公學基礎上創(chuàng)設安徽甲種實業(yè)學堂,開我國現(xiàn)代職業(yè)教育之先河;他關注鄉(xiāng)村教育、平民教育、基礎教育,先后在家鄉(xiāng)樅陽(舊屬桐城)創(chuàng)辦李氏族學和著名的宏實學校,造福父老鄉(xiāng)親,聲震皖江。
宏實學校位于樅陽鎮(zhèn)東北部,曾一度改名為長安初級中學。這里舊屬黃羹鄉(xiāng),又曾叫長安鄉(xiāng)。黃羹鄉(xiāng)下轄現(xiàn)今的新樓、沿河、長安村及老莊社區(qū)等區(qū)域。斯人已去,宏實猶存。宏實學校雖幾經周折,然“實大聲宏”,已被載入史冊,像一面高懸的旗幟,成為皖江地區(qū)教育的一個知名品牌。
殷李有老先生曾執(zhí)教于長安初中和宏實初中。從最初執(zhí)教民辦小學的傳統(tǒng)“復式班”,到轉為中學語文教師,連年兼任畢業(yè)班班主任,他一心撲在教育事業(yè)上,兢兢業(yè)業(yè),愛生如子,被當?shù)乩习傩兆鸱Q為“李大胡子(指李光炯)”或“轉世的李老師”?鬃釉弧皩W而不厭,誨人不倦”,孟子曰“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殷李有老師深受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得老桐城南鄉(xiāng)文風、學風的濡染,以教謀生,為人師表,樂在其中。他扎根鄉(xiāng)土,教書育人,矢志不移,無怨無悔。如今,殷老師已退休賦閑,但他桃李滿天下,德高望重,有口皆碑,贏得海內外弟子門徒的愛戴與敬仰。
我無緣受教于殷李有老師門下,卻于近年有幸與之謀面。殷老師出生于舊社會的一個貧寒家庭,曾目睹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戰(zhàn)火硝煙,在饑寒交迫、親人離喪、無以聊生的歲月里離鄉(xiāng)背井、逃荒謀生,以致錯失正常的讀書機會。他16歲才開筆破蒙上學,但天資穎悟,出類拔萃,幾度“跳級”。他初中只讀了三個學期,因家境困難和報國心切,即應征入伍。在部隊里,他成績突出,技藝精湛,但飽受世俗偏見;剜l(xiāng)后,在各方舉薦和請托下,他拿起教鞭,開啟執(zhí)教生涯,將畢生的精力都傾注于神圣的教育事業(yè),獻給了生他養(yǎng)他的故土;在教育戰(zhàn)線上,他成績顯著,譽滿鄉(xiāng)里……
我與殷李有老師既為同行,又有共同愛好,幾番促膝暢談,勝若開卷讀書。事實上,我最欣幸的是,能以第一讀者的身份拜讀他的長篇小說《風雨荊花淚》手稿。
鋼筆蠅頭小楷,謄寫在普通的信紙上,共有厚實的十六本。初睹手稿,我很是驚訝。殷老師為教育教學耗盡了畢生的心力,退休后曾多年致力于家族譜冊的編修,竟在耄耋之年躬身伏案,一筆一畫,完成了五六十萬字的長篇巨作。其中的每一頁文字,無不浸透了他的汗水和心血,這是他長期大量閱讀的積累、朝思暮想的結晶、歷經人間滄桑的心聲。相比之下,我所聽聞與接觸到的一些知識分子包括教師,大多數(shù)退休后即疏于閱讀,懶于思考,輕于書寫,更不用說進行真正意義上的文藝創(chuàng)作了!在如今這樣一個快節(jié)奏的時代,精神的表達和心靈的呢喃顯得難能可貴。與文字為伴者,用文字不斷回顧心靈、澆灌心靈,這怎不令人驚訝,怎不令人驚喜?
當然,最值得稱道的當是這部小說的內容。這是一部很有價值和意義的長篇作品。它情節(jié)起伏跌宕、扣人心弦,行文流暢,運筆自如,在語言表達上亦莊亦諧,雅俗共賞,具備了一部優(yōu)秀長篇小說應有的特質。加上豐滿鮮活、頗接地氣的內容故事,主人公雖屢經磨難,卻不屈不撓、敢于與惡勢力抗爭的栩栩如生的形象,令人開卷即能入迷而欲罷不能。毋庸諱言,在這個閱讀不是難事,書籍也不是什么奢侈品的時代,扣人心弦的小說可謂俯拾即是。受時間與精力的限制,多少人只能選擇性閱讀,選擇性收藏。然而,當我一口氣讀罷這部長篇小說時,我心中就涌現(xiàn)一個念頭:等待這本書正式出版后,我一定要恭敬地珍藏一本。誠然,作為同鄉(xiāng)后學,我對這部小說的喜愛不乏愛屋及烏的成分:對作者的崇敬以及作品所反映的許多內容都是我所熟悉的,如其中的人物、山水、歷史、民風民俗等等。因此可以說,這是一部紀實與虛構并重的長篇小說,還是一部關于特定時代鄉(xiāng)村風云變幻的歷史風云錄。
殷李有,從事教育工作38年,發(fā)表過近百首傳統(tǒng)詩詞,為地方文藝團體編寫、提供過多部獨幕黃梅戲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