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初見1939年春，上海。
五月晨陽從英家餐室的落地玻璃窗灑進來，把橡木地板映得閃亮。韓慕雪下樓吃早飯，看見英楊斜伸著大長腿坐在桌前。
韓慕雪拖椅子坐下，說：“ 起得早啊�！薄澳阋苍绨�，昨晚沒打牌嗎？”“打了呀。汪太太輸不起，八圈就散了�！薄拔艺f呢，不到十二點能看見您起床�！庇�楊說著斟好咖啡遞上去，韓慕雪卻問：“九點了還在家里？你那個什么什么廠不用辦公的？”“兵工廠。”英楊糾正。
“什么廠都不靠譜！放著英氏實業(yè)這么多公司不進，偏要去個什么廠，腦殼壞掉了�！庇�楊假裝聽不見，韓慕雪卻不放過：“兵工廠也要辦公的！你不用去嗎？”英楊躲不過去，只得老實說：“我十二點要去碼頭�！表n慕雪早等在這里，聽了這話冷笑道：“搞來搞去還要你去！哎！你是英家小少爺，憑啥叫你去接船啦？”英楊不吭聲，裝聾作啞看報紙。
見他不理，韓慕雪 加氣憤：“英柏洲回上海都不同我打招呼！英華杰死了，我還是英太太，是他名分上的娘！兒子回家不同娘講，你見過吧？”眼瞅她怒火 盛，英楊只好安撫：“他打電話來的，讓我轉(zhuǎn)告你，是我忘了！”“你算了啵！英柏洲的電話是阿芬接的，叫她收拾房間，講 要回來！”英楊無奈：“姆媽，你知道的還真多哎！”“你當我 �。坑�柏洲的娘死了我進的門，他厭煩我沒關系的！你是我親生的，不幫著我是為什么？”英楊曉得，遇上韓慕雪光火要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他起身進灶間，取出蒸籠里的翡翠燒麥，捧回來說：“姆媽，我早上去黃記買的燒麥，你 喜歡呢�！表n慕雪不領情：“不要來收買我！你要搞清楚，你是站在哪頭的！”英楊挨她坐下：“阿芬去買菜了，趁著家里沒人，我同你講清楚。英華杰死了，你同英柏洲沒血緣沒感情，他要敲桌子趕你出門，沒地方講理的！”韓慕雪眼睛一豎：“放屁！英華杰遺囑里寫的，我有10%的財產(chǎn)繼承權！英柏洲要趕我走，先把這10%給兌現(xiàn)了！”英楊森森一笑：“你忘了，現(xiàn)在上海誰說了算？”韓慕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