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隋唐五代江蘇書法
隋朝的統(tǒng)一,為南北書風之融合奠定了基礎,但因其統(tǒng)治過于短暫,故隋代書法并沒有鮮明的時代特征,此一時期江蘇地區(qū)的書法發(fā)展并無載于書史者。
唐代是江蘇書法發(fā)展的黃金時期,整個唐朝時期,江蘇地區(qū)的書法發(fā)展十分全面,除了江蘇本地書家之外,還有一部分在江蘇做官或徙居江蘇的書家,可謂各體皆有新風。隸書則有蘇中三杰,書風豐厚華潤,開一代唐隸新風;楷書則顏真卿代表大唐氣象;行書則李北海,其書雄強有力,可謂是書中仙手;草書則有張旭把唐代狂草推向。之所以說江蘇地區(qū)書法發(fā)展全面,除了書體的全面發(fā)展以外,唐朝有影響力的兩位書法理論家孫過庭、張懷瓘均為江蘇人,而且他們的代表作《書譜》《書斷》也堪稱中國書論史上之雙璧,對后世書法審美及品評奠定了十分重要的理論基礎。
五代十國時期書法藝術的發(fā)展雖因兵燹遭到破壞,然江蘇地區(qū)依然不乏善書者,書法之樹雖然不再茂盛,但其枝葉依然在伸展。整個隋唐五代時期,江蘇地區(qū)的書法發(fā)展可分為以孫過庭為代表的初唐書家、陸氏書家群、以李邕為代表的行書書家、張旭與顏真卿、隸書三杰、五代書法、銘刻書法以及書論等部分。
節(jié) 初唐孫過庭等江蘇書家
隋朝江蘇地區(qū)書法資源相對較少,據(jù)《江蘇省通志稿》所載,隋朝石刻有三塊,其一為刻于開皇三年(583)的海州(今江蘇連云港)《云臺山王謨題名并詩》摩崖石刻,原石已毀,共9行75字,字徑約10厘米,書法圓渾樸茂。其章法上豎有行、橫無列;字體隸楷相雜,字形略扁。王謨乃隋王長述之子,書名為詩名所掩。其文人性質之題名書寫顯然受到北齊、北周時期楷隸遺風影響,是隋代不可多得的石刻佳作。其二是開皇八年(588)的《齊韋略墓志》,石在徐州,正書,22行,行35字。其三為大業(yè)七年(611)蘇州上方山寺塔內的《上方山寺王以成題記》。其余未見記載的隋朝石刻還有《修佛龕記》。江蘇北碑少,隋代碑刻更為少數(shù),史書所載善書者僅魏瑗一人。魏瑗,隋煬帝時人,生平事跡不詳,時為吳郡司倉,善書,尤善小楷,《姑蘇上方寺舍利塔銘》為其書。陶宗儀《書史會要·補遺》稱:大業(yè)中,嘗書姑蘇上方寺舍利塔銘,絕類虞、褚。后為人竊去,雖更刻不逮古。豐坊《書訣》也稱:魏瑗小楷《姑蘇舍利塔銘》妙過歐率更化度碑,元時失于盜,后人補刻,遠不逮古。由此可見魏瑗在吳郡當為較有名氣的書家,所謂絕類虞、褚,妙過率更,其書風應屬疏朗俊秀一路。
唐朝建立之初,政治環(huán)境穩(wěn)定,為社會、經(jīng)濟、文化的發(fā)展提供了保障。加之唐太宗喜好書法、國家設置書學博士、銓選人才看重書法等,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使得有唐一代書法風氣顯于其他朝代。馬宗霍《書林藻鑒》云:唐代書家之盛,不減于晉,固由接武六朝,家傳世習,自易為工。而考之于史,唐之國學凡六,其五曰書學,置書學博士,學書日紙一幅,是以書為教也。又唐銓選擇人之法有四,其三曰書,楷法遒美者為中程,是以書取士也。以書為教仿于周,以書取士仿于漢,置書博士仿于晉,至專立書學,實自唐始,宜乎終唐之世,書家輩出矣。在國學之中專立書學,在書法發(fā)展歷程中可謂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極大提高了書法之社會地位。在唐代官員的銓選和科舉考試中,書法都占有相當?shù)谋戎?《新唐書》載唐代參選用人標準:凡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辨證;三曰書,楷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yōu)長。四事皆可取,則先德行。②除了這種品級相對較高之官員的人才銓選,即便是對一些流外官和一般令史之選拔,也視書法為重要參考!短屏洹肪矶涊d:凡擇流外職有三:一曰書,二曰計,三曰時務。其工書工計者,雖時務非長,亦敘。③由此可以看出書法在唐代受重視程度,這也是唐代書法繁榮的原因。宋人朱弁《曲洧舊聞》稱:唐以身、言、書、判設科,故一時之士,無不習書,猶有晉宋余風。④朱翌《猗覺寮雜記》也稱:唐《百官志》有書學,故唐人無不善書,遠至邊裔。書吏里儒,莫不書字有法。⑤在唐代這種以書取士的文化環(huán)境中,朝野上下無不重書,而文人士大夫也大都善書,江蘇作為六朝時的文化、政治中心,受地域文化影響,自然涌現(xiàn)出一批善書者。金陵為六朝古都,其深厚之文化底蘊為江蘇地區(qū)文化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隋大運河開鑿成功使南北運輸更為便捷,江蘇許多地區(qū)也因運河而繁榮,《舊唐書》稱揚州廣陵大鎮(zhèn),富甲天下,蘇州也為東南雄州,故一時文人名士匯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