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讀人群 :青少年 《花囈》是一本深厚的繪本。
一是顏色深厚,全書使用了褐色的大地色作為背景色,醇厚的底色,配合主角頭頂?shù)闹魃{(diào)——綠色,這是植物的顏色,也契合了這本書的內(nèi)容,變成植物的女孩生機勃勃。二是內(nèi)容深厚,這個故事到底在講什么?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突然頭頂長草,害怕地逃離了人類世界,卻不知哪里才是自己落腳的地方,她來到森林、遇見各種動物、經(jīng)歷了長年累月的跋涉,找到了自己的同類和安身之所。
細細看圖,女孩頭頂?shù)牟菰介L越大,越來越茂盛,直到開出大大的花,植物的愈發(fā)茂盛也與她發(fā)現(xiàn)自我的過程相契合。當(dāng)發(fā)現(xiàn)“我和世界不一樣”時,是要像小女孩那樣“那就讓我不一樣”,還是每天剪短頭頂?shù)牟,繼續(xù)適應(yīng)人類社會?故事給出了它的答案。
《花囈》中隱藏著很多細節(jié):第一頁床頭的小動物,正是小女孩后來在森林里遇到的動物們;一只白蝴蝶在整個故事中伴隨著小女孩;貓頭鷹緊盯著老鼠,在動物聚會那一頁突然吃掉了老鼠……眾多線索使得《花囈》的韻味和耐讀性大大提升,這些小小的線索仿佛猜謎游戲,吸引著讀者反復(fù)閱讀,在領(lǐng)悟《花囈》的同時,也在《花囈》中遇見自己。
這部繪本由彩鉛、色粉、胡粉創(chuàng)作,用工筆畫一般的朦朧效果畫出這個有些真實又有些魔幻的故事。從故事一開始,擔(dān)心女孩變異后去處的讀者,最后會贊同女孩在他鄉(xiāng)扎根的決定,還是期待她重返人類社會?就像每個人的自我認知過程都有不同,每個看完《花囈》的人,都會給出自己的答案吧。
我渴望繁茂
文/徐榕(著名童書評論人)
一個好故事,就是如果你把它埋在土里,它會發(fā)芽,它會開花,它會扎根。
也許是因為埋藏了太久,打開繪本《花囈》的第一頁,故事就“發(fā)芽”了:一個女孩變成了植物,植物在她的頭頂發(fā)芽。
女孩從未當(dāng)過植物,她驚惶,她迷茫;
植物向往山林,山林繁茂,有陽光雨露,有生長綻放,有新的未知,也有新的伙伴;
可是植物不會永遠地游走,植物需要扎根。
在繪本《花囈》的最后一頁,植物找到了自己的家,女孩“扎根”在山谷繁花叢中。
認識,尋求,實現(xiàn),這是生命永恒的命題——藉由文藝的表達,年輕的作者薛惠中賦予了成長最原始的能量。
聯(lián)結(jié),共生,歸依,這是生命永遠的輪回——藉由一株花的綻放,繪本《花囈》融通了不同的生命形態(tài),蘊含了虔敬自然的教義。
“變成怪物的我”,“清澈的陽光沁透了我”,“我第一次感受到舒枝展葉的快樂”……作者崇拜生命的神奇,認為如果不能體驗奇妙,是因為我們禁錮在單一的生命形式中。所以,她在繪本中借助另一種生命形式——植物——經(jīng)歷神奇,重獲體驗。釋放真實的感受,相信和尊重自己,在她的文字里,沒有專制,只有自由的呼吸。
“小時候,跟隨父母從北方來到南方定居。南方四季常青,各種植物爭相繁茂。山霧籠罩的時候,空氣里彌漫著草木暖濕甘甜的氣息;山雨來臨的時候,各種音色的雨聲像是在合奏一場音樂會。”作者把兒時的視覺和敏感,一筆一觸地描繪在畫面中。穿越時空,與自己的童年重逢,在她的圖畫里,有一種天真的孤獨。
變成一株植物,這是懵懂的夢囈還是真切的表達?床頭的玩偶怎么變成了山林里的精靈?小小的白色的飛舞的蝴蝶,會在哪里停落?“昨天已經(jīng)走遠,明天還未到來,除了此刻,其他的都不要管啦!”把心聲傳達給一株植物,這是一種怎樣的寄予?作者在現(xiàn)實中究竟尋覓著什么?在迷茫中確認,在尋找中遇見,在她的故事里,提問多于回答,探索多于發(fā)現(xiàn)。
自由的呼吸,天真的孤獨,永遠的追問,每一個孩子都需要,每一種生命都需要,每一個成長階段都需要。花的囈語里蘊藏著生命生長共同的愿望——“我渴望繁茂!”
我和世界,無限多樣,對《花囈》的閱讀,只受到想象力的限制;生長和改變,無限可能,對“花囈”的理解,孩子是大人的導(dǎo)師。
經(jīng)歷了發(fā)芽、開花、扎根,繪本《花囈》算不算一個好故事呢?這個故事會不會繼續(xù)埋藏——埋藏在讀者的心里呢?也許,我們需要努力延緩滿足感的來到,因為一個好故事是沒有終點的,走出繪本,重新認識自己和外部世界,才是真正的開始。
(作于202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