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寅恪經(jīng)典學術論文結(jié)集,收錄《論〈再生緣〉》《韋莊秦婦吟校箋》《狐臭與胡臭》《論唐高祖稱臣于突厥事》等重要論文十余篇,附《寒柳記夢未定稿(增補)》,并收錄包含《論禪宗與三論宗之關系》《韓愈與唐代小說》《對科學院的答復》在內(nèi)的雜文十一篇。本版《寒柳堂集》為國內(nèi)首部橫排簡體精校版,讓更多的讀者接近陳先生,閱讀其著,體悟其思。
國內(nèi)首度簡體橫排,悉心勘對;
史學大師陳寅恪經(jīng)典論文、雜文二十三篇,體量更大;
絕世名篇《論<再生緣>》,陳師晚年頌紅妝,以嘆興亡;
陳先生對中醫(yī)的看法,禪宗探究,唐人小說研究……涉及唐史、明清史、佛教研究等豐富論題。
本別集收錄陳寅恪晚年研究明清文化重要著作《論〈再生緣〉》《柳如是別傳》并陳氏詩作,側(cè)重彰顯先生的學人風范。
一九四四年底,陳寅恪剛完成《元白詩箋證稿》初稿,因“左眼視網(wǎng)膜剝離,致失明”。其《五十六歲生日三絕》第一首云:“去年病目實已死,雖號為人與鬼同?尚胰俗魃,宛如設祭奠亡翁!弊x之凄絕。后赴英美求醫(yī),亦未能復明。這大概是陳氏史學研究再次轉(zhuǎn)向的直接原因。
一九四九年春,陳寅恪應陳序經(jīng)邀約,南下廣州任教,但始終沒有合適的助手,直至一九五二年十一月遇到黃萱。陳寅恪從未目睹其真容,卻合作了長達十四年之久。面對“門風家學之優(yōu)美”的黃萱,陳寅恪果斷選擇她為自己的合作者,并立即開啟了新的研究課題。這一次,他的目光投向了明清才女:一個是錢塘才女陳端生,一個是秦淮才女柳如是。她們何以成為陳晚年研究的對象?可從其一九五二年的詩作中一探究竟。《男旦》詩云: “改男造女態(tài)全新,鞠部精華舊絕倫。太息風流衰歇后,傳薪翻是讀書人!薄杜加^十三妹新劇戲作》中云:“涂脂抹粉厚幾許,欲改衰翁成姹女!
一九五三年九月,陳寅恪開始撰寫《論〈再生緣〉》,翌年二月完成初稿。論文起首寫道: “寅恪少喜讀小說,雖至鄙陋者亦取寓目!ツ瓴∧浚瑥U書不觀,唯聽讀小說消日,偶至《再生緣》一書,深有感于其作者之身世,遂稍稍考證其本末,草成此文。承平豢養(yǎng),無所用心,忖文章之得失,興窈窕之哀思,聊作無益之事,以遣有涯之生云爾。”(《寒柳堂集》)
一九五四年三月,陳開始撰寫《錢柳因緣詩釋證稿》,一九六四年夏初稿完成,后易名《柳如是別傳》!跺X柳因緣詩釋證稿》后附《稿竟說偈》: “奇女氣銷,三百載下。孰發(fā)幽光,陳最良也。嗟陳教授,越教越啞。麗香群鬧,皋比決舍。無事轉(zhuǎn)忙,然脂暝寫。成卌萬言,如瓶水瀉。怒罵嬉笑,亦俚亦雅。非舊非新,童牛角馬?桃鈧,貯淚盈把。痛哭古人,留贈來者! 《柳如是別傳》后附《稿竟說偈》: “刺刺不休,沾沾自喜。忽莊忽諧,亦文亦史。述事言情,憫生悲死。繁瑣冗長,見笑君子。失明臏足,尚未聾啞。得成此書,乃天所假。臥榻沉思,然脂暝寫。痛哭古人,留贈來者!蓖晔聻椤墩摗丛偕墶敌Qa記》作序: “《論〈再生緣〉》一文乃頹齡戲筆,疏誤可笑!稀缎氖贰罚史菂蔷;孫盛《陽秋》,同是遼東之本。點佛第之額粉,久已先干;裹王娘之腳條,長則更臭。知我罪我,請俟來世!蓖高^《柳如是別傳》(《錢柳因緣詩釋證稿》) 所附《稿竟說偈》和《論〈再生緣〉校補記》后序,結(jié)合一九五三年九月陳氏的詩作: “孫盛《陽秋》海外傳,所南《心史》井中全。文章存佚關興廢,懷古傷今涕泗漣!币痪帕甓秳e傳》初稿草成時陳氏感賦律詩結(jié)語:“明清痛史新兼舊,好事何人共討論!笨梢钥闯鲞@兩本著作不僅是陳氏撰寫的明清之“痛史”,亦作者之“心史”。
一九五七年陳寅恪致友人信中曾特意談及《別傳》的撰寫情況,他說:“弟近來仍從事著述,然已捐棄故技,用新方法,新材料,為一游戲試驗(明清間詩詞,及方志筆記等)。故不同于乾嘉考據(jù)之舊規(guī),亦更非太史公、沖虛道人之新說!保ā抖鼗驼Z言文字研究通訊》一九八八年第一期《憶陳寅恪先生》)一九六一年陳寅恪在答吳宓詢問近況的七律中寫道: “留命任教加白眼,著書唯剩頌紅妝!眳清狄痪帕荒耆沼浻涊d: “寅恪之研究‘紅妝’之身世與著作,蓋借此察出當時政治(夷夏)、道德(氣節(jié))之真實情況,蓋有深意存焉。絕非消閑、風流之行事……”(《吳宓日記續(xù)編》Ⅴ)《別傳》完成之日,黃萱慨嘆: “寅師以失明的晚年,不憚辛苦,經(jīng)之營之,勾稽沉隱,以成此稿。其堅毅之精神,真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氣概!保邸蛾愐∠壬幠晔螺嫛罚ㄔ鲇啽荆┮痪帕哪曜V]
俞大維痛言:“他平生的志愿是寫成一部‘中國通史’及‘中國歷史的教訓’,如上所說,在史中求史識,因他晚年環(huán)境的遭遇,與雙目失明,他的大作(Magnum Opus)未能完成,此不但是他個人的悲劇,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悲劇!保ā稇涯铌愐∠壬罚┍炯杖氲年愐〈媪粼娖H能反映其生命的全過程,含詠品察,亦頗有“少陵詩史”的意味。
二〇一九年十月江奇勇 敬識
陳寅。1890.7.3—1969.10.7),著名史學家、古典文學研究專家、語言學家、詩人,為中國現(xiàn)代史學界集大成者,與呂思勉、陳垣、錢穆并稱“史學四大家”。曾于德國柏林大學、瑞士蘇黎世大學、法國巴黎大學高等政治學校就讀,回國后先后在清華大學、西南聯(lián)大、香港大學、廣西大學、燕京大學、嶺南大學任教,精通梵文、波斯語、英語、法語、德語等八門語言,國學功底深厚,又大量吸取西方文化精華,在隋唐史、魏晉南北朝史、敦煌學、中國古典文學等領域造詣卓著,其史學治學方法對后輩史學研究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為中國史學界百年一見的人物,受歷代學人敬仰推崇。
論《再生緣》
論唐高祖稱臣于突厥事
韋莊《秦婦吟》校箋
狐臭與胡臭
徐高阮重刊《洛陽伽藍記》序
朱延豐《突厥通考》序
俞曲園先生《病中囈語》跋
讀吳其昌撰《梁啟超傳》書后
《蓮花色尼出家因緣》跋
《三國志》曹沖、華佗傳與佛教故事
贈蔣秉南序
附寒柳堂記夢未定稿(增補)
雜稿
論禪宗與三論宗之關系
韓愈與唐代小說
坊本《建炎以來系年要錄》跋
大千臨摹敦煌壁畫之所感
“對對子”意義
清談與清談誤國
五胡問題及其他
評吳宓詩三則
學生論文評語四則
關于黃萱先生的工作鑒定意見
對科學院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