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和羅馬神話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它是多個民族的多
種思想和多門語言共同熔煉而成的豐富的文化遺產(chǎn)。
馬克思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導言中指出：任何神話都是用想
象和借助想象，借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
化。而恩格斯曾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列舉古希
臘人在史前各個文化階段時的成就和發(fā)明，他在最后還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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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馬的史詩以及全部神話 這就是希臘人由野蠻時代進入文明時
代的主要遺產(chǎn)。
當然，尤其是希臘神話，它在誕生千百年以后仍然只是民間口
頭演唱的題材。荷馬史詩中增加了許多關于幾千年前在希臘流行的
原始宗教的詳細記錄，使得希臘神話從此以后素享希臘圣經(jīng)的
盛名。
必須指出，希臘神話畢竟不同于宗教形式的《圣經(jīng)》。它是具
有濃烈的浪漫主義色彩，并且打上現(xiàn)實主義時代特色的偉大的文學
創(chuàng)作。
德國詩人古斯塔夫·施瓦布、洛·潑萊勒和古斯塔夫·夏爾
克等優(yōu)秀作家正是在前人的基礎上重新整理、挖掘，并最后創(chuàng)作了
《希臘古典神話》《希臘神話全集》《羅馬神話》等不朽的文學作品。
跟歷史上，尤其跟亞洲歷史上許多作品致力于大規(guī)模的造神運
動相反，希臘、羅馬神話的特點之一便是實現(xiàn)神仙凡人化。
希臘和羅馬神話中的眾位神仙幾乎來自全部的自然現(xiàn)象，例如
太陽神、月亮神、風神、星神、山神、海神、樹神、花神、睡神和
夢神等。而神仙們又擁有自己的隨從，分別組成了各自的活動范圍。
如太陽神阿波羅升帳神位時，在其面前按朝廷禮儀站立兩列神仙，
其中一列為世紀神、年神、月神、日神、小時神，而春神、夏神、
秋神、冬神等組成了另一列。這是多么豐富的文學想象，多么動人
的詩情畫意！
希臘神話中有一位睡神，他除了把自己的神仙府建筑在深山黑
洞中外，還擁有一批待童。侍童的名字叫夢兒，眾多的夢兒伴隨著
法力廣大、令世人無可抵敵的睡神。
德語作家自然掛念著德意志民族的讀者，所以大膽地使用德語
給神仙命名，把睡神稱作斯拉芙，在德語中寫成 Schlaf，名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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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的意思。
困意襲人，誰能抵敵？
詩人把睡覺這種常見的自然現(xiàn)象加以神化、詩化、擬人化，足
見匠心之妙！
印歐語系諸民族的原始宗教主要是自然崇拜，即把自然力量和
自然現(xiàn)象人物化，尊奉它們?yōu)樯裣�。這般的文學題材既源于生活而
又高于生活，讓希臘和羅馬神話成為精致的藝術珍品。這才是文學
和詩意的魅力！
希臘和羅馬神話除了謳歌大自然、塑造一個神人共聚的社會以
外，還嚴肅地討論了人類社會生活中的倫理道德。
直接造成特洛伊戰(zhàn)爭十年災難的元兇帕里斯在無路可循的山
谷里放牧時，突然面臨挑選和判斷最漂亮女子的考試。
乍一看，他覺得三位神仙都可以摘取最漂亮女子的桂冠�？�
是再仔細觀察，他原來的判斷開始動搖了。他一會兒覺得這位女子
漂亮，過一會又轉向另一位女子，越看越漂亮，越漂亮越想看。
原來，這三位女子正是赫拉、帕拉斯和阿佛洛狄特，她們分別
標志著權力、榮譽和愛情。
帕里斯權衡再三，終于沉湎于愛情。他放棄了榮譽，得罪了權
力，最后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招致了滔天大禍。
當然，塵世英雄還常常面臨生死的選擇。大英雄阿喀琉斯寧愿
當活人的奴隸，也不愿做死人的國王，這也是一種明確的生死觀念。
至于人，希臘神話在普羅米修斯的故事里這樣敘述：普羅米
修斯知道大地上孕育著天神的種子，因此就用河水調(diào)和黏土，按照
天神，亦即世界的主宰模樣塑造成一種物體。他為了讓這團泥塊具
有生命，便借用了動物靈魂中善與惡的兩重性格，將它們閉鎖在泥
團的胸內(nèi)。從此，世界上就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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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文字生動地描述了創(chuàng)造人的具體過程，告訴讀者閉鎖在泥
團胸內(nèi)的有善與惡的兩重性格，而且是動物靈魂所具備的
內(nèi)容。
中國歷史上曾有過是人之初，性本善，還是人之初，性
本惡的哲學討論，至今未有明確的答案。
其實，善惡至于人，說到底還是一個時代問題，是時代給予人
的烙印。
希臘神話則把善與惡的兩重性格統(tǒng)一地鎖閉在泥團的胸
內(nèi)，那是又一種古老的哲學思維。
善與惡是人類之所以產(chǎn)生宗教的根本意識，而揚善懲惡幾乎構
成了宗教活動的主要內(nèi)容。
人類把光明的天堂讓給善者，讓他們插上理想的翅膀，自由飛
翔在幸福的王國里。人類把黑暗的地獄交給惡者，讓他們戴上懲罰
的鐐銬，困鎖在苦難的深淵之中。
于是，在人類的頭頂和腳底下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天壤
之別。它讓人類始終面臨著自身的選擇。
隨著時代精神的發(fā)展和變化，希臘人開始對奧林匹斯神仙開始
了責疑和攻擊，阿斯克勒庇俄斯教派逐漸在雅典立足生根。
人們開始把這位神仙看作是一條蛇。
公元前 420 年時，古希臘悲劇作家索�？死账拱岩粭l蛇接入自
己的家中。他給神仙譜寫了禮拜歌，并為之設立了祭壇。
阿斯克勒庇俄斯教派從埃比道羅斯來到雅典，這位神仙和他的
女兒在那里尋得了巨大的禮拜場所。
他在埃比道羅斯被視為幫助健康的英雄，在帖薩利亞受到地區(qū)
性的崇拜，到雅典以后成為希臘國的醫(yī)務健康神。
他的教派逐漸發(fā)展，竟至于遍布整個地中海地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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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希臘的神仙崇拜一直可以追溯到邁錫尼時代一樣，希臘的
英雄傳說也出于相同的歷史時期，因為諸位英雄活動的地點幾乎是
紀念英雄的主要場所。
希臘的神仙傳說和英雄傳說是全希臘文學的精神支柱和前提，
也是構成希臘神話，甚至構成羅馬神話的主要和重大內(nèi)容。
神話和歷史時代并不確定的童話畢竟是有所區(qū)別的。神話是一
個沒有文字記載的民族性的歷史回憶。
神話跟產(chǎn)生神話的時代起著相互調(diào)節(jié)的作用。它塑造一個新的
歷史時期，然后又被打上新時代的烙印。
追求榮譽，用美好的想象襯托著神話，使它源于生活，高于生
活，用來反映人類的理想和追求。神話，說到底是人類精神的反映，
是人類對社會的呼吁和吶喊。
神話故事中的主題大都是英雄的創(chuàng)舉和領受的折磨，是各種命
運的行為和遭遇。
古希臘的邁錫尼時代以及后世，尤其在騎士文化時代都喜歡戰(zhàn)
斗傳說，因此這類故事大都跟國王、貴族或將軍們的行為有著友好
或敵對的聯(lián)系。
正如希臘神話所顯示的內(nèi)容一樣，圍繞著統(tǒng)治集團或家族的住
地常常出現(xiàn)許多地方性的傳說，例如在邁錫尼流行阿特柔斯及其后
裔的故事，在帖撒利亞流行半人半馬的肯陶洛斯人和拉庇頓人以及
珀琉斯的故事，底比斯人不會忘掉俄狄浦斯和他的父親拉埃俄斯，
他們不會忘掉七英雄征戰(zhàn)底比斯的偉大戰(zhàn)斗，雅典和克里特島的關
系深刻地反映在彌諾斯和特修斯的傳說之中。
當然，希臘神話中最大的故事還是圍繞著特洛伊戰(zhàn)爭而逐步展
開漣漪的。
希臘神話給人類社會送上一只潘多拉禮盒，它讓盒內(nèi)升騰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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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禍害人間的黑煙，黑煙猶如烏云一樣迅速布滿了天空，其中有疾
病、癲狂、災難、罪惡、嫉妒、奸淫、偷盜、貪婪、權欲、虛偽，
等等，種種禍害閃電般地充斥人間。盒子底部藏著唯一美好的禮物，
那就是希望。
潘多拉應神仙之父的建議，趁著希望還沒有來到盒口的時候，
連忙把蓋子重新關上，從此把人們的希望永遠閉鎖在潘多拉的盒
子內(nèi)。
天哪，人間原來是沒有希望的，潘多拉的魔盒藏匿著讓人們無
法尋求到的希望謎底。
荷馬時代的文學經(jīng)過世世代代多少人的千錘百煉，是希臘人民
集體的創(chuàng)造和天才的結晶。必須指出，希臘神話的豐富想象對羅馬
宗教都具有傳播和深化的影響。
古羅馬人原來是個農(nóng)耕民族，農(nóng)民是喜愛簡潔和單純的。因
此，羅馬宗教在其想象藝術中顯得撲實無華。
古羅馬人具有強烈的法制意識，它無疑也會折射并且反映到宗
教生活中去。古羅馬原先十分注重對宗教義務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進行分析，
注重宗教和宗教義務的確切定義。他們的禱告具有固定的儀式和條
文。人們對此十分虔誠和畏懼，祭供時完全按照明確規(guī)定的章程
進行。
直到古希臘人的宗教廣泛影響古羅馬宗教時，羅馬人才向自身
的宗教觀念敞開了想象的心扉。他們除了接受古希臘人的文化以外，
幾乎也全盤接受古希臘的宗教和神話。
結果，羅馬神活完全喪失了羅馬自身的特點，只在相應的神仙
頭上保留了系統(tǒng)而又古老的羅馬稱謂。
跟古代的希臘人一樣，古代的羅馬人也給生活中每一個活動和
現(xiàn)象確立過一位主管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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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神仙隨著民族文化的觀念轉變而功成身退，只留下亞奴斯
算作例外。
亞奴斯是羅馬眾神譜系中表示家宅和年歲的門檻神，執(zhí)掌事物
的開始和結束。
亞奴斯神光著兩顆腦袋，一張臉面向過去，一張臉面向未來。
面向過去的臉蒼白而衰老，面向未來的臉透現(xiàn)著無限的青春活力。
他也主管戰(zhàn)爭與和平。在戰(zhàn)爭期間，羅馬的珀斯神廟始終敞開大門，
從不關閉，而在和平時期，它的廟門一直關閉著，從不開啟。
古羅馬的歷史幾乎是一部閃爍著刀光劍影的戰(zhàn)爭史。因此，關
閉祭祀亞奴斯的珀斯神廟廟門關閉的時機是很少的。這就不難理解，
為什么表示家庭和國家的守護神在羅馬顯示如此巨大的作用。這是
民心所向，是民意的呼喚。
希臘神話經(jīng)歷了豐富的時代變遷和歷史風云，它幾乎成為希臘
乃至歐洲一切文學和藝術活動的基本素材。
眾人傳說進入歌詠，從歌詠進入故事，從故事進入戲劇，最后
進入通行全希臘的史詩，而且還在羅馬文化中生根發(fā)芽。從此以后，
它為自身尋得了進入拉丁文和古德語的渠道，成為全歐洲的文化
寶藏。
今天，歐美的戲劇、詩歌和其他的文化活動都在滔滔不絕流經(jīng)
于世的希臘和羅馬神話中汲取新的營養(yǎng)，神話成為文藝再創(chuàng)造的重
要源泉。
波瀾壯闊的希臘和羅馬神話就在如此美好的文化氛圍和悲壯的
歷史時代里掀開了它那令世界難以忘懷的扉頁。
應該強調(diào)指出，希臘和羅馬神話的核心是以人為本。神話贊美
人的美好，痛斥神的邪惡，歌頌勞動，歌頌生活，堅信世人的自身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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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傳達出人是社會希望的根本所在，他們是神仙的神仙。
偉大的 21 世紀順利地開啟了它的歷史進程。放眼世界，人類
有理由為千百年來的社會進步和科學成就而感到自豪。
他們由衷地認識到：神仙其實是沒有的，然而反映歷史、反映
文化、反映人類精神風貌的神話故事卻是美好的、永恒的。它記錄
了人類追求生活的無限理想和希望，同時又庫存了人類為了爭取未
來而灑落的汩汩淚水和朗朗笑聲。
《希臘羅馬神話小百科》以文學的筆調(diào)擔負著為其中的人物與
事跡進行分門別類的記錄和科學解釋的忠誠義務！
是為前言。
曹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