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體書店曾是人們獲取圖書的主要途徑。雖然在網(wǎng)絡競爭之下,實體書店不復往日繁盛之勢,但在愛書人眼中,這些散布于城市或者鄉(xiāng)村各個角落的書店,始終是zui具溫情的理想之地。
在《我的書店》中,數(shù)十位當代美國作家各自選取一家自己鐘愛的書店,將他們與書店之間甚至長達數(shù)十年的情誼凝結為文字。這些書店支持了作家的寫作之路,讓其作品為更多讀者所接受;同時,書店也作為社區(qū)中心融入作家的個人生活,變成他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從東北的佛蒙特,到西南的加利福尼亞;從大都會紐約,到愛達荷州小城凱徹姆,遍布全美的一家家書店聯(lián)結起一個個社區(qū),默默支撐著文學世界的繁盛。
網(wǎng)絡時代中,作家寫給實體書店的一封封感人情書
一個個真實的書店故事,揭示書店在作家生涯與文學世界中的重要作用
序
我生平所遇見的第一家好書店說不上是真正的書店。這家名叫“奧爾沃德與史密斯”的書店地處紐約州格羅弗斯維爾市北大街;如果我記得沒錯,店里的人自稱是一家文具店。記得那里面沒有空調,但即使在最難熬的炎夏也總是昏暗陰涼。除了有限的幾排書擺在那兒,這家店還賣盒裝信紙、日記本、記錄冊、成套的高檔鋼筆和圓珠筆,以及制圖和畫畫的家什,比如畫筆、尺子、圓規(guī)、計算尺、速寫本、畫布以及管裝顏料。貨架一層層向上頂著天花板,記得當時總思忖著自己夠不著的盒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玩意兒。下面架子上封起來的盒子里裝的又是些什么東西?讓人浮想聯(lián)翩。盡管當時我沒有搞清楚,但是奧爾沃德與史密斯的確是給身處臟亂工業(yè)區(qū)卻有著別樣人生夢想的人們提供了一個精神歸宿。這里從來都是那么從容悠閑。
母親每天都要工作,周六一大早我還得陪她一起跑些差事,奧爾沃德與史密斯通常是我們的第一站。我總是一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擺放兒童書籍的那兩個架子前,如饑似渴地翻閱著那一長排整齊的推理小說,有“哈迪男孩”和“神探南!毕盗,還有不太有名但是對我而言卻更有吸引力的“肯?霍爾特”和“瑞克?布蘭特”系列。我依然記得偶遇自己鐘愛的系列中難以捉摸的第十一或第十七冊時,心里那種無與倫比的激動——我找尋了那冊書幾年,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了它,而就在前一周,它還蹤影難覓。這使得我驚嘆人世之妙,大有“踏破鐵鞋無覓處”之后的驚喜。(此種童年的驚喜,等到半個世紀后亞馬遜帶著它移動鼠標、點擊購買的網(wǎng)站出現(xiàn)時才被比下去。)和那些書的出現(xiàn)一樣神秘的是將其買回的錢從哪兒來。母親永遠在提醒我金錢不會長在樹上,至少不會長在我們家的樹上;假如我盯著伍爾沃斯商店的玩具手槍目不轉睛,她就會說可以用我辛苦攢下的零用錢買。否則,那就得等生日或者圣誕節(jié)到了再說。但是如果我買書時還差一美元,她總是會從她的錢包里找出來給我補上,我就不用為此再去等上一周的時間,也許那時其他男孩子就會捷足先登了。
出了奧爾沃德與史密斯,在明媚的陽光下,你能一眼望到這條街的盡頭。穿過十字路口,街道那頭是南大街,那里盡是些低級酒吧和臺球室,外面站的盡是些吊兒郎當、無精打采的懶漢,猥瑣地沖面前走過的漂亮女人亂吹口哨。有時候我父親也在當中。后來我年滿十八歲成人之后,在那時的紐約可以合法地喝酒了,我也會混跡當中。如同那家文具店,那些低級酒吧涼爽、陰暗而又神秘,有段時間我還挺愛進去的,但是我從來就不屬于那兒。像在孩童時代一樣,我還是喜歡坐在奧爾沃德與史密斯的地板上,充滿欣喜地撫摸店里圖書的書脊:這里才是我的心之所屬。
時光又匆匆過了二十年。我現(xiàn)在成了一名英語助理教授,結了婚,有了兩個女兒,住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全職教書,拼命想成為一名作家。我和太太幾乎像我和母親以前在格羅弗斯維爾時一樣清貧。我們住在一間公寓里,在此社區(qū)生活,經(jīng)驗告訴我,要在我們破舊的老車前后窗都貼上標簽,告知周邊的小偷們車門未鎖,千萬別砸車玻璃。標簽上寫明車里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車載收音機和喇叭早就被偷走了。不過那當然是騙人的。作為一個大學教授,我總是把書忘在車里。有時早上出門,明顯發(fā)現(xiàn)有人進去過,但是我的書還在老地方,沒誰去動它們。
每過個把月,如果攢了些錢,我和太太會在周六晚上去伍斯特大街找一家意大利餐館吃一頓廉價晚餐——這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算奢侈了。在回家的路上,我們總是會在阿提庫斯書店停一下,那里奇跡般地有一份星期天的《時報》清晨版等著我們。怎么可能?明天的報紙,今晚就見到了。阿提庫斯書店是個干凈、照明很好的去處,是美國較早地認識到了把賣書和賣好喝的咖啡結合起來的好處的書店。剛剛在餐館奢侈了一把,讓我們的預算有些緊張,不過我們還是買了咖啡,找張小桌子坐下來,從身邊的書架上取卷翻閱。這是書啊。我那時已經(jīng)發(fā)表了幾篇短篇小說,但是從未出過書。從我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名字以“R”開頭的作者的書,如果我也能出版一本書的話,也應該放在那個位置。有一天,我也會像撫摸著印有菲利普?羅斯的名字的書脊一樣摸著自己的作品啊。從某個方面講,這樣想過頭了點兒。不過,我禁不住感覺到自己屬于這里,正和多年以前我在格羅弗斯維爾那家叫奧爾沃德的書店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許多人喜歡好的書店,作家呢?我們愛書店可是愛得忘乎所以,而且相互交流心得體會。對自己的最愛那可是鐘愛一生,毫無理智。每家獨立書店關張,我們都感同身受。當然我們也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們一般不會排斥網(wǎng)上購買的電子書(好吧,有些人也許會排斥),但是至少我們這代人常常會將自己的作家生涯歸功于一些偉大的獨立書店——這些書店中許多已不復存在了。那些頑強地幸存下來的書店,繼續(xù)為生存而戰(zhàn),即使光顧的客人越來越多地把它們當成樣品陳列室,把書店工作人員當成專家來咨詢,使用它們上繳的銷售稅去資助學校,然后回家,投向網(wǎng)上商店冰冷的懷抱。他們只用移動鼠標輕輕一點;盡管是無意,但通過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們還是毀掉了下一代及之后的作家的前程。因為幫助作家宣傳的正是那些獨立的實體書店,以前替我宣傳的也正是它們。假如這些實體書店還存在,有了它們的幫助,你尚無了解的那些了不起的年輕作家,他們的作品將能與從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到埃米爾?左拉那樣的英雄前輩們的書擺在一起。這也是我曾設法做到的。沒了這些書店,哎呀,想起來都不寒而栗。
當然,我是個老古董,更喜歡用紙和筆,而不是在電腦屏幕前做事。我也同意,像有人所說的那樣,不管用何種方式創(chuàng)作,關鍵還是要看書里寫的東西。一本優(yōu)秀的電子書總要比裝幀精美卻索然無味的紙質書好。但對我而言,像我所去的第一家書店那樣,所有的實體書店依然是我們任想象馳騁的居所。發(fā)現(xiàn)我自己的書在店里,總能給我?guī)碜院,也帶來卑微。猶如圖書館一樣,實體書店永遠是實實在在的場所,給我們帶來漫長歲月里,大千世界的蕓蕓眾生最長、最好、最令人心動的對話。里面的店員會耐心地告訴你誰在講什么話。假如你問,他們會告訴你最近理查德?拉索又有什么新作品。更重要的是,他們會把你就是一定要讀的書放在你的手心,也許這作家你從未聽說過,他馬上就會開始與你對話,告訴你他認為重要的事情。
假如讀者諸君最近有些日子沒進過一家中意的好書店了,現(xiàn)在你手上的這本書在親切地對你講,歡迎回家。
理查德?拉索
2012
跋
過去的幾個星期,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旅行中度過,從一家書店到另一家書店,橫跨美國,然后進入加拿大。圖書之旅無比精彩,但也讓人備感困頓與孤獨。在美國境內旅行,沒有駕照意味著大部分時間要花在灰狗巴士上,在簡陋的長途車站逗留,當然還意味著在陌生小城之間愉快地穿行,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我需要掌燈夜讀的書店。我得花大量的時間在通往陌生城市的大巴上,或者長途車站與賓館之間的出租車上,或者靜靜地候機,或者偶爾搭火車。旅途很累,不過很值,其間有許多事情我很愿意跟諸位分享。
具體而言,我喜愛的是舉辦我大部分圖書活動的獨立書店,這由書本構成的群島散布在全國各地。我是在書堆里長大的,我現(xiàn)在位于布魯克林的公寓里書也很多,堆案盈幾。孩提時代,我就愛上了樂蠔書屋,至今它仍是整個溫哥華島上我的最愛,每每踏進這家一流的獨立書店,就仿佛回家一般。
我所不喜歡的,甚至感到困倦平淡的,是城鎮(zhèn)之間千篇一律、令人乏味的空間。南加州的高速公路與佛蒙特州的沒什么兩樣,每座城市的輪廓也大同小異。同樣的巨型商店,不同商場里相同名稱的連鎖零售商,晨曦中撲入眼簾的一模一樣的、帶著相同標識的十幾家餐館。
我無意批評這種當今世界的平淡無奇是美國獨有的問題。無論這里,還是在其他國家,故事總是相同:我們到郊外購物均出于價格低廉的考慮,不過這種低價總是附帶著隱性成本。我們原則上喜愛的地處鬧市區(qū)的老店,現(xiàn)在也不怎么光顧了,它們通常不再具備競爭優(yōu)勢,日益蕭條,甚至關門大吉。這種現(xiàn)象傷害了我們的社區(qū),這是有具體原因的:在本地商店里購物與在全國連鎖店購物相比,留在本地社區(qū)里的錢多得多;本地企業(yè)和非本地企業(yè)對本地慈善事業(yè)的貢獻水平不同;當一個社區(qū)的工資水平降低時,基礎稅收也減少了。然而,還有另外一種不那么明顯的損失。當每個城鎮(zhèn)都擁有一模一樣的商店,那城鎮(zhèn)之間就會毫無二致了。一個地區(qū)原先獨有的特征,如此一來就會漸漸消失殆盡。
兩三年前,我認識的一位書商在推特上發(fā)帖道:“亞馬遜沒問題,但是文化單一化是個大問題!
我本來只想單純歌頌一下獨立書店,并不想提及亞馬遜,但是既然屋里來了個龐然大物,不提可不合適。
我們曾經(jīng)被城郊的大型購物商店所吸引,如今我們又迷上互聯(lián)網(wǎng)了——假如我們從一個大型公司購物,結果是一樣的。關于亞馬遜,它可是獨立書店的對頭。實體獨立書店會折射出它們店主人、經(jīng)理乃至店員的個性和偏好。有的會精心按圖書體裁分門別類;有的會把阿瑟?柯南?道爾與雷?布拉德伯里以及查爾斯?狄更斯放在同一個分區(qū),“因為他們同屬文學嘛”。我還知道有家書店把小說和文學分得很清;的確,當一個人去了一座城市發(fā)現(xiàn)書店里只賣小說,會覺得有些詫異。有些書店只賣犯罪小說和科幻小說。有的還養(yǎng)有貓。
所有這些書店的動力都源自對書的熱愛,而不是掙錢。因為賣書利潤單薄,而且大部分書店都設有擺放“店員精選”圖書的專區(qū),用來重點推薦這些書商的心頭好。有人會告訴作家,在你家附近認識幾位這樣的人,你的書可能就會成功,要是這本不行,那就是下一本或者下下本。不論你的書是由一家不知名的小出版商出版,還是你的出版商來頭很大,卻打算把季度營銷費用全花在其他作家身上,或者說你的書從來就沒大賣過,這樣做都益處多多。
在亞馬遜網(wǎng)站購書,不可能有店員為你服務,因為網(wǎng)站上沒有人。也就是說,當然有大批員工在維持這一巨頭的運轉,當然公司也有完整的運營架構,可是當你逛亞馬遜網(wǎng)店時,你何曾跟一位店員聊過天,談起你從未聽說過但這位店員認為你可能會非常喜歡的一本新書?
亞馬遜能給你的最接近的體驗無非是奉上一句“您也許還喜歡……”之類的套話,弱弱地建議你去看一些已經(jīng)在你的興趣范圍之內的類似的幾本書,作用僅限于此。一本書的封面引起了你的興趣,或者一名店員將這本書塞到你的手里,告訴你一定要讀一讀——你不會因為這些,便不顧該書不符合你通常的口味而一時興起拿起并買下它。網(wǎng)購時推薦的書單都是通過固定程式預先計算出來的,上面也許盡是些你已經(jīng)喜歡的類似的書名。假如你讀書的理由中至少有一個是為了開闊思想,這時你錯失的即在于此。
不過,如果說亞馬遜已經(jīng)給文學界的出版商和作家?guī)硪恍┴撁嬗绊,有人會爭辯說它對讀者是個福音,因為第二天一早就會有便宜的書送上門。人們還會說,如果有大量的實體書店倒閉關門,那是因為亞馬遜的運營方式比傳統(tǒng)書店要好。
這些觀點忽略了一些讓人不悅的現(xiàn)實:亞馬遜借助避稅獲取了巨大的競爭優(yōu)勢;通過虧本售書,亞馬遜削弱了競爭;它對待自己物流中心雇員的方式頗為不妥,這引發(fā)了不少嚴重的問題。就算撇開這些不愉快的細節(jié),我也堅決反對這樣的觀點,即認為售書壟斷對讀者總會有好處。我相信,一個健康活潑的文化,無論是否與文學相關,都依賴多元化的存在。對作家或圖書而言,我想只有一種渠道來源注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2012年,在新奧爾良舉行的全美書商協(xié)會第七次冬季大會上,安?帕切特在她的主旨發(fā)言中談到了她第一部長篇小說的發(fā)行歷程。她的出版商告訴她,在巡回簽售時,她有兩項任務,一是簽名售書,二是和書商們搞好關系。巡回簽售的重點不是讀者,因為對剛出道的作家而言幾乎沒有現(xiàn)成的讀者群。她被派出去到處認識書商,特別是,由于店主和經(jīng)理們一般晚上都不會在店里,要去認識在書店柜臺干活的女孩——雖然也有男孩,但很少。她發(fā)現(xiàn):“假如我和這些女孩子搞好了關系……我走了之后,她們會讀我的書,而且會親手推銷。”
在其成名作《美聲》正式推出之前,她已經(jīng)有了很好的基礎。全國的書商都鐘愛這本書。他們知道她是誰,因為他們已經(jīng)和她很熟了。獨立的實體書店都是個性化的。當我在讀這本散文集時,我很清楚在獨立書店里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在我們買書的其他地方。
每次一家獨立書店歇業(yè),文學和文化的風景就會降低它的多元性。我希望有朝一日在這個國家亞馬遜可以和實體書店共生共存。我還要說,目前亞馬遜的運作模式對它自身也并非利益最大化,因為每關停一家實體書店,便意味著少一個可能會被說服存放亞馬遜自有出版品牌所出圖書的地方。對我們其他人而言,多元文學世界的萎縮意味著越來越少的人會以推薦書為謀生手段,店員推薦服務會越來越少,剛出道的作家吸引大眾注意的機會也會越來越少。
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唱安魂曲的時候。當下對出版和售書是很危險,但是全美書商協(xié)會的報告顯示它的會員在緩慢卻穩(wěn)固地回升著。 2011年12月發(fā)布的報告顯示會員是1 900多,和 1990年代相比的確有些寒磣,但是別忘了,2003年的數(shù)字是1 400。全美書商協(xié)會將此歸因于不斷高漲的“本地購書”運動以及新進創(chuàng)業(yè)者的增加!都~約時報》報道稱, 2009年在布魯克林開業(yè)的綠光書店立刻就成了讀者最愛的書店,第一年營業(yè)額就超過了 100萬美元。
上周我非常有幸訪問了巴黎的莎士比亞書店。我的法國出版商把我安排在該書店附近的賓館,一周的時間都在做訪談、接待和拍照等活動。根據(jù)日程,第二天和第三天休息,我和我的先生像朝圣者一樣離開下榻的賓館,手里拿著地圖,尋找附近這間神圣的去處。
莎士比亞書店沒讓人失望。在這家迷宮般的書店里,各種圖書排放在任何一個可能的角落,樓上書架中間有細長的小床,一角的水槽上還放著一小塊風干的風滾草牌香皂,來訪的作家和讀者逗留于此,暢聊工作,交流思想。有的書仿佛已經(jīng)在這里的書架上躺了幾十年了。一面墻上貼滿了便利貼,老式櫥柜里還擺放著一臺年代久遠的打字機。在店里移動腳步是個相當復雜的動作,這里人頭攢動,盡是愛書之人。
門口隨風飄揚的一面白色旗幟讓人記起了喬治?惠特曼。他在1951年開了目前這家書店,于去年去世,享年九十八歲。他認為自己是西爾維婭?比奇的繼承人。比奇于1919年開了最早的一家莎士比亞書店,在納粹占領巴黎時永久關閉了這家店;萏芈某錾腿ナ廊掌诰唾N在墻上,下面是他說過的也許最有名的一句話:“書事即人事。”
憤世嫉俗者會不屑地將他看作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他同類中的最后一位。但這句名言看起來卻如此親切。它使我想起遇到的其他書商,我的同時代人,他們一樣熱情地歡迎我步入書店。他們聰慧有趣,獻身圖書事業(yè)。他們的生意不那么容易,但是他們仍在堅守,書店仍在運營。
我聽到過太多次有關實體書店必將壽終正寢的說法,還見過數(shù)不清的讓人不悅的互聯(lián)網(wǎng)評論,比如:“實體書店已死,電子圖書必然大行其道,接受這個現(xiàn)實吧!
這樣的評論令人想到以下幾個明顯的觀點:首先,無論如何,電子圖書和實體書店不可能不會共存;其次,新的書店在不停地開張,有些還相當成功。最后呢,接受不?我們?yōu)楹我邮?我們(yōu)楹我粍拥亟邮芤怀刹蛔兊摹⑽幕瘑我换奈膶W世界,我們?yōu)楹我邮芟裆勘葋啎赀@樣的,或者在這個國家里是麥克萊恩與艾金、北郡、莫里斯書店還有跟它們一樣生機勃勃的實體書店在地球上消失的事實?我想我們不用接受,也不應該接受。
在布魯克林我居住的那條街上,有家實體書店已經(jīng)開了四十一年。幾年前我搬過去住時,發(fā)現(xiàn)社區(qū)書店有些被人遺忘的架勢。我也有些失望,很少進去,F(xiàn)在這家書店有了新的合伙人斯蒂芬妮?瓦爾迪茲和埃茲拉?戈爾茨坦。見它重振旗鼓,我心中甚慰。去年我參加了這家書店的四十年店慶,才了解到幾乎淡出人們視野的小店是如何堅持生存下來的。
他們借用了書店對面的教堂舉辦午后朗讀會。原先我還私下嘀咕選這么個地方是否有點太過了——教堂很大,堂皇的灰石建筑在布魯克林很壯觀。進去幾分鐘之后朗讀會就如期開始了,里面擠滿了人。有幾百人在里面,我們都是愛書愛書店之人,想要傾聽朗誦。朗讀者都棒極了,如果你是保羅?奧斯特或者喬納森?沙弗蘭?福爾或者希瑞?胡斯維特,你肯定會覺得這里是個公共演說的好去處,不過讓我最受觸動的還是妮可?克勞斯所講的話。
她最近剛從《大宅》一書的全國巡回宣傳回來。她告訴我們這一路上她碰上幾個人,跟她說他們只買電子書。被問到為什么的時候,他們說因為方便。她覺得這很有趣,就問他們,什么時候圖方便變成最重要的事情了?
我個人無意為電子書的事情爭吵不休,它們可以與紙質圖書共存,不過克勞斯的話中有些許的傷感引起我的共鳴。我想這對我們怎樣買書、在哪兒買書的決策有很大的影響。
曾幾何時,我們所有人,普通公眾,被稱作公民。忽然在某個節(jié)點上發(fā)生了變化,現(xiàn)在我們大多時候被叫做消費者。這種變化確實有問題,因為公民身份蘊含權利和責任,而在我看來消費者關注的大都是購買。
原話的陰影仍在。“消費者”這個詞,在我看來,本身亦有責任的意味,它折射出資本主義社會一個基本的生活現(xiàn)實,即我們可以通過在哪兒花錢和怎么花錢來改變我們生存的這個世界。這概念一點也不新鮮,但是假如您喜歡在自己的城鎮(zhèn)里有那么一家實體書店,我要說再也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艾米麗?圣約翰?曼德爾
2012
羅納德·賴斯,曾在圖書出版行業(yè)從事營銷工作近三十年,四次獲《出版人周刊》年度銷售代表提名,并曾在新英格蘭獨立書商協(xié)會與南方書商聯(lián)盟任職多年。目前是一位出版業(yè)顧問。
譯者序
序
瑪莎?艾克曼:奧德賽書屋
伊莎貝爾?阿連德:書之廊
里克?阿特金森:政治與散文書店
溫德爾?貝里:卡邁克爾書店
珍妮?伯索爾:側面書屋
里克?布拉格:亞拉巴馬書匠
查爾斯?布蘭特:第一章書店
道格拉斯?布林克利:書人
利亞姆?卡拉南:博斯韋爾圖書公司
羅恩?卡爾森:易手書店
凱特?克里斯坦森:字
卡梅拉?邱拉魯:社區(qū)書店
梅格?韋特?克萊頓:圖書公司
喬恩?克林奇:北郡書店
米克?科克倫:葉語圖書
小羅恩?柯里:朗費羅書店
安杰拉?戴維斯-加德納:鵪鶉嶺圖書與音樂
伊萬?多伊格:大學書店
勞倫?迪布瓦:監(jiān)管者書屋
蒂莫西?伊根:艾略特灣圖書公司
戴夫?埃格斯:青蘋果圖書
路易絲?厄德里奇:馬格斯與奎因書店
喬納森?埃韋森:鷹港圖書公司
范妮?弗拉格:書頁與調色盤
伊恩?弗雷澤:沃昌書店
戴維?富爾默:鷹眼書屋
小亨利?路易斯?蓋茨:哈佛書店
彼得?蓋耶:密考伯書店
艾伯特?戈爾德巴思:水印圖書與咖啡
約翰?格里森姆:布萊斯維爾的那家書店
皮特?哈米爾:斯特蘭德書店
埃琳?希爾德布蘭:楠塔基特書屋
安?胡德:島嶼圖書
比科?伊耶:喬叟圖書
沃德?賈斯特:葡萄串書店
萊斯利?卡根:下一章書屋
勞麗?R. 金:圣克魯斯書屋
卡特里娜?基特爾:土星書店
斯科特?拉瑟:探索書店
安?海伍德?里爾:河岸廣場圖書
卡羅琳?萊維特:麥克納利?杰克遜圖書
邁克?倫納德:栗子球場書攤
吉爾?麥克科爾:襯頁圖書
馬梅芙?梅德維德:波特廣場圖書
溫德爾和弗洛倫斯?邁納:胡桃木棍書店
巴里?莫澤爾:利莫里亞書店
霍華德?弗蘭克?莫舍:銀河書店
亞瑟?納瑟希安:圣馬可書店
凱特?奈爾斯:瑪利亞書店
安?帕克:卡皮托拉圖書咖啡店
查克?帕拉尼克:鮑威爾書城
安?帕切特:麥克萊恩與艾金書商
杰克?彭達維斯:廣場書店
弗朗辛?普羅斯:斯特蘭德書店
湯姆?羅賓斯:鄉(xiāng)村書店
亞當?羅斯:帕納塞斯山書店
卡麗?瑞安:公園路書店
鄺麗莎:弗羅曼書店
布萊恩?塞茲尼克:沃里克書店
馬赫布?薩拉杰:開普勒圖書
李?史密斯:紫烏鴉書店
萊斯?斯坦迪福德:書啊書
南希?賽耶:米切爾圖書角
邁克爾?蒂塞蘭德:奧克塔維亞圖書
路易斯?阿爾貝托?烏雷亞:安德森書店
亞伯拉罕?維蓋瑟:草原之光
奧德麗?維爾尼可:書城
斯蒂芬?懷特:破爛封面書店
瓊?威克沙姆:傘菌書店
特里?坦皮斯特?威廉姆斯:國王英語書店
西蒙?溫切斯特:書閣
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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