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蛹成蝶:中國哲學史方法論斷想》對中國哲學學科及哲學史研究的方法論等問題進行了探討與分析。全書分內(nèi)、外篇。內(nèi)篇的文字靠近方法論這一主題。開頭有好幾篇視野開闊的論文,均與本世紀以來關于中國哲學史學科正當性的討論相關。讀這些文章,不僅可以了解作者的立場或主張,同時還可以接觸到相關學術(shù)思潮跳動的脈搏。外篇的文字,從形式到內(nèi)容都比較多樣化,但很有特點,同樣值得推薦。它既有哲學史學科的學術(shù)史逸事,也有某些可以稱之為現(xiàn)代思想斗爭中的插曲的章節(jié)。
楊海文,男,1968年生,哲學博士,中山大學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碩士生導師,《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副編審,《中山大學學報論叢》主編,兼任《現(xiàn)代哲學》編輯,著有《孟子文化精神研究》、《心靈之邀——中國古典哲學漫筆》、《屈大均詩詞編年箋!返戎,發(fā)表有關孟子研究論文30多篇,及其他學術(shù)論文百余篇。
序 陳少明
同情地理解、抽象地繼承與綜合地創(chuàng)新
——略論20世紀護守中華傳統(tǒng)人文的方法論智慧(代引言)
內(nèi)篇
文獻學功底、解釋學技巧和人文學關懷
——論中國哲學史研究的“一般問題意識”
詩化編碼·引導取向·人世態(tài)度:中國傳統(tǒng)哲學特征新解
中國哲學的“合法性危機”與重寫中國哲學史
中國哲學“學科”的“身份”問題
哲學史研究與哲學創(chuàng)作的“中國話語”
中國哲學如何在“對話”中成就自身
——從“中西馬對話”的學術(shù)潮流看
哲學如何在“道通為一”的路上抵達本命
中哲史研究的“格言下鄉(xiāng)”與“故事上山”
中國哲學的“互聯(lián)網(wǎng)閱讀”與“博客寫作”
中國哲學共同體的“詩詞作業(yè)”與“心靈審美”
中國哲學研究的廣東景觀
哲學大趨勢
哲學與我們的精神生活
“互文”與“互動”:儒道關系新論
儒釋道三教合流的歷史經(jīng)驗
“人間佛教”與傳統(tǒng)文化現(xiàn)代化
外篇
“抽象繼承法”的歷史命運
先秦兩漢的著編體例
——馮友蘭《中國哲學史史料學》讀后感
《中國哲學史》編撰:蕭蓬父與李錦全的盎然詩意
張岱年、石峻先生聯(lián)名遺詩一題
李澤厚的心靈世界
王元化的“思想”與“學術(shù)”
“珞珈中國哲學”的學派訴求
——讀《中國哲學智慧的探索》
儒士佛教觀研究的思想史價值
——評李承貴教授的《儒士視域中的佛教》
思想史“前沿”背后的傷懷“細節(jié)”
——梁濤主編《中國思想史前沿》讀后感
“新道德主義”的哲學批評
“重建儒教”:一個學術(shù)史描述
——以方克立、張祥龍對蔣慶的評論為主線
當代大陸新儒家的“政治刺猬”與“宗教狐貍”
儒家“復活”的“意識”前提
——張祥龍《儒家原文化主導地位之含義》編后記
儒學普及的“節(jié)典化”與“課堂化”問題
“大”體“新”用:大國學與新國學
國學研究與中國學術(shù)
《詩》學是“國學”的基礎和源頭
——劉小楓先生《“詩學”與“國學”》編后記
希臘哲學破曉時期的人事關懷
——關子尹先生《虛己以游世》編后記
守護學術(shù)的底線:引文安全
擬“四十自述”:2008年的“國學功課”
哲學編輯與當代學術(shù)
思想史“寫作”的里里外外(代結(jié)語)
后記
對于中國哲學研究的從業(yè)者來說,進行獨立的學術(shù)研究和關注共同體的學術(shù)走勢當是密不可分的。也正是從這一角度看,筆者以為:中國哲學研究界有兩個重要事件值得我們高度關注,一個是可謂已經(jīng)完成的“中國哲學合法性危機討論”,另一個是可謂正在進行的“中西馬對話”。中國是否有過“哲學”這門知識,尤其是中國古代是否存在過所謂的“哲學”,這個問題應該說在前幾年的“中國哲學合法性危機討論”中得到了基本的解答。確證了身份的合法性之后,中國哲學就不能不朝著挺立理論的完備性行進。其中,“中西馬對話”無疑是促使中國哲學在新的世紀里獲得長足進展的重要途徑。
任何富有成效的對話都關涉著兩個前提,就是參與對話的各方必須擁有對等的資質(zhì)、具備平等的心態(tài)。比較而言,平等心態(tài)是主觀性的,對等資質(zhì)是客觀性的。假定我們業(yè)已具備平等的心態(tài),接下來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我們是否具有跟西方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等的資質(zhì)。在某種意義上,這個問題又當分為兩個方面:一是中國哲學本身是否在資質(zhì)上足以跟其他兩方對等,一是中國哲學的從業(yè)者是否在資質(zhì)上足以跟其他兩方對等。之所以如此細分,至少它與筆者的某些感受密切相關。
2007年歲末,中國社會科學雜志社、深圳大學國學研究所在深圳舉辦“對話、融通與當代中國哲學的新開展·中哲、西哲、馬哲專家論壇”。這次會議給筆者的突出感受是:搞西方哲學的“妙語連珠”,搞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詞匯新潮”,搞中國哲學的竟然有點“理屈詞窮”的味道。筆者如實地敘述這一私人體驗,絕無任何意義上的褒貶企圖。盡管如此,從這種私人體驗出發(fā),筆者還是由衷地企盼中國哲學研究的從業(yè)者逐步強化整個共同體的對話能力、提升整個共同體的對話技巧。畢竟,對話除了用筆來進行之外,很多時候必須用嘴來進行。
從業(yè)者的資質(zhì)顯然并不完全等同于學科本身的資質(zhì),然而,中國哲學將近百年來的發(fā)展歷程同樣發(fā)人深省。從簡史的角度看,中國哲學在學科草創(chuàng)階段上基本是“以西釋中”,1949年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則完全是“以馬釋中”,改革開放以來似乎再次回到“以西釋中”。現(xiàn)代學科意義上的中國哲學一直在從西方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那里吸取著養(yǎng)分,而這就是對話嗎?其實,無論從心態(tài)平等看,還是從資質(zhì)對等看,它恰恰背離了對話最起碼的要求。
這里我們無意評析西方哲學、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當代中國的實際學術(shù)成就,但對中國哲學研究的整體狀況則必須有所了解。毫無疑問,迄今為止,一批大師為我們留下了許多不朽的著述,他們的思想觀念、思維方式也將為我們承傳并創(chuàng)新中國哲學研究提供極其重要的借鑒乃至指導。不過,這些標志同樣并不表明中國哲學研究實實在在地形成了自身的風格。當一個共同體缺乏區(qū)別于其他共同體的獨特風格的時候,個別杰出學人的標志也是孤掌難鳴的。所以,雖然有了將近百年的篳路藍縷,但中國哲學既不能像西方哲學那樣俘虜公共知識分子的精神消費,也不能像馬克思主義哲學那樣發(fā)揮國家治理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中國哲學既沒有“哲學”地建立起“中國哲學”,也沒有“中國”地建立起“中國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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