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故事是民問知識的讀本。它告訴你,我們的先人是怎么理解宇宙的構(gòu)造、人類的起源、萬物生成的來歷、人和人之問的相互關(guān)系。同時也把民問歷史知識如數(shù)家珍地演述出來。這種敘說,雖然沒有歷史學(xué)家所表述的那么公允,但是卻更明晰地體現(xiàn)了民眾最樸實的評價。為人民做了好事的,就應(yīng)該受到褒獎和稱贊,為非作歹、迫害人民的,就應(yīng)該受到諷刺和鞭撻。這些故事也許不是真實發(fā)生的,但卻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更高層次的“真實”。
春梅、秋菊哪敢不聽。春梅把漱口水吐進碗里,碗里水仍是清亮亮的;秋菊把漱口水吐進碗里,碗里水馬上變渾了,碗底還有糕餅渣呢。秋菊一看水碗就哭了,承認是自己一時嘴饞偷吃了糕餅。夫人念她年紀(jì)小,也沒怪罪,說了幾句就算了。
兩個丫鬟退下,嫂子笑了,說:“真看不出我這兄弟還有兩下子。行,你夠當(dāng)官的材料!碑(dāng)晚,嫂子就去找娘家爹舉薦。吏部侍郎大人查一查官簿子,恰好發(fā)現(xiàn)關(guān)外遼陽缺個知州,就給章舉子發(fā)了印信。章舉子謝過嫂子她老爹,高高興興到遼陽赴任了。
章舉子出任遼陽知州后,治理有方,斷案公正,當(dāng)?shù)氐陌傩斩挤Q他“章青天”。閑暇時,他經(jīng)常微服外出私訪,體察民情,還別說,哪回都能訪出點兒事兒來。
有一天傍晚,章知州帶著一個衙役,穿著便裝,到街面上閑遛。逛完了頭趟街、二趟街,天就黑了。他們轉(zhuǎn)到一家木匠鋪門前,借著燈光,看見鋪子里有幾個學(xué)徒的在打夜作。這些人手里忙活著,嘴里也不閑著,七嘴八舌地不知在嘮啥,熱熱鬧鬧的。章知州拉著衙役往暗處一躲,聽了起來。
你說巧不巧,這幾個學(xué)徒的正在議論章知州。章知州姓的不是弓長張,人們背地里都叫他“立早章”。就聽有個人說:“立早章斷案有兩手,斷得公正,窮富他都一碗水端平,是個好官兒!”
另一個人接話茬:“當(dāng)官兒就得像他這樣,要不,咋叫百姓的父母官兒!”
章知州在暗處聽了心里不免有點兒得意。他再聽聽,屋里的話卻被一個憨氣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說:
“什么父母官兒,你們替他窮吹乎什么,我看他就不是個好官!”
章知州一驚,忙往里探探頭,看清了說這話的是個紅臉膛的小伙子。這小伙子話音一住,好像油鍋里扔了把成鹽,眾人七嘴八舌地都沖小伙子來了:“你憑什么說人家不是好官?你說呀!
小伙子不緊不慢地說:“他是父母官兒,怎不管管我的事?我都二十五了,還窮得光棍兒一條,他咋不幫我娶個媳婦兒?”
大伙兒一聽都樂了。一個小木匠說:“想媳婦兒就說想媳婦兒,也怨不上人家立早章啊。人家是管斷案的,還管你打不打光棍兒?我看你是娶不上媳婦兒急得滿嘴胡咧咧!
紅臉膛小伙兒還是梗著脖子認準(zhǔn)這個理兒,說:“反正他不是個好官,除非他能斷好我這個光棍兒案。”
這幫學(xué)徒的聽了直起哄,嚷嚷說:“什么光棍兒案,別胡攪蠻纏了。要是傳到立早章耳朵里,打你一頓棍子,你就不光棍兒了。”
章知州在門外聽罷真是哭笑不得。他是暗訪,也不能出面說什么,只得帶著衙役悄悄回府了。
第二天升堂,章知州馬上命人傳訊這家木匠鋪的掌柜和學(xué)徒的。掌柜的嚇壞了,尋思他的這幫徒弟在外面闖了禍,麻溜兒帶著徒弟們來到大堂上。章知州問:“你們昨天晚上是不是打夜作了?”這幫學(xué)徒的連忙點頭說:“是。”章知州又說:“你們干活兒時都嘮了些什么嗑?”掌柜的和學(xué)徒的一聽都放心了,搶著說:“我們昨晚碰巧嘮大人您來著,我們都夸您斷案清明如水,是個好官兒。”
章知州微微一笑,又問:“你們之中誰還沒娶媳婦呀?”那個紅臉膛小伙子往外一站,說:“只有我一個了!闭轮菘戳丝此,突然把臉一沉,“啪”地一拍驚堂木,說:“你昨晚上說本官什么了,從實招來!”
紅臉膛小伙子當(dāng)時就冒汗了,知道昨晚說的話走漏了風(fēng)聲,瞞也沒用了,他就吭吭哧哧地說:“我說大人不是個好官,要不怎不給我娶個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