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的日食觀測驗證了廣義相對論的預言,讓愛因斯坦的影響力遍布科學界,成為婦孺皆知的科學偶像。此后的十幾年里,他一直在路上,其足跡遍布歐、亞、美、非四大洲十幾個國家,直至他1933年定居美國。在旅行過程中,愛因斯坦沿途記下了不少日記。在香港和上海,他看到了中國底層人民的艱辛生活。在耶路撒冷,他目睹了猶太復國主義正付諸行動。在美國,他與好萊塢明星結(jié)為好友。日記里有他探索統(tǒng)一場論的次次挫折,也有音樂帶給他的無上安慰,還有他對人物、書籍、政治、航海乃至精神分析等的品評與思考。
本書首次將愛因斯坦的旅行日記整理出來,披露了天才科學家的一切旅行趣事,比如:漂亮的女性時時令他心情愉悅;中國人的悲慘處境令他心懷憐憫;每到一地都受到媒體圍堵;大浪滔天時他卻在計算船的加速度……這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從歷史深處走來,全方位地展示了愛因斯坦的內(nèi)心世界在很多方面,原來天才亦凡人。本書由《楊振寧傳》的作者楊建鄴教授擔綱翻譯,作為一名資深愛粉,他嚴摳細節(jié),做到了內(nèi)容準確,文筆流暢優(yōu)美。
經(jīng)常有人問我:怎么會想到整理愛因斯坦的旅行日記,又是什么原因激發(fā)我用旅途見聞的形式,把這些日記重現(xiàn)在讀者的面前。與大多數(shù)物理學家一樣,長久以來我就對愛因斯坦十分著迷。但是我之所以最終能夠創(chuàng)作出這本書,那是因為我與愛因斯坦有著一種十分微弱的私人聯(lián)系。 事情得從幾年前說起,那一年安多爾·卡里烏斯(An?鄄dor Carius)先生給我打來一個電話。他是一位學者、藝術(shù)家,當時我們并不認識,此后我們才成為朋友。安多爾那時正在研究孟加拉文化與音樂,他對愛因斯坦與孟加拉知名藝術(shù)家、哲學家、詩人和作曲家泰戈爾*(Rabindranath Tagore,18611941)之間兩段正式的對話很感興趣。這兩段對話發(fā)生在1930年的柏林,當時歐洲學術(shù)界正對東方藝術(shù)與文化很有興趣,并常常把泰戈爾和愛因斯坦分別視為東西方文化出類拔萃的代表。在他們的對話中,他們對東西方的藝術(shù)、科學、音樂和宗教的觀念做了一些比較,但是最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共識。1 安多爾在研究中發(fā)現(xiàn),愛因斯坦和泰戈爾之間的會面,是布魯諾·門德爾(Bruno Mendel)博士安排的,其中一次會面地點是位于萬湖的豪宅,布魯諾·門德爾與妻子赫莎(Hertha)、他們的三個孩子,以及喪偶的赫莎母親托妮·門德爾(Toni Mendel)太太都住在這兒。2當愛因斯坦從1914年到1933年居住在柏林的時候,門德爾一家人一直都與愛因斯坦和埃爾莎保持交往,托妮·門德爾更是愛因斯坦的親密好友,常常往來。無論是政治還是音樂,她與愛因斯坦有很多共同的愛好;他們有時也會乘愛因斯坦的豪華帆船海豚號到河上漫游。布魯諾·門德爾的政治嗅覺非常靈敏,很早就發(fā)覺了希特勒帶來的威脅,因此納粹上臺后不久,他很快就帶著家人離開了德國。他在法國和荷蘭工作了不長的時間,發(fā)覺整個歐洲都不安全,就帶著全家橫渡大西洋,來到多倫多定居。在這兒他從事醫(yī)學研究工作。 安多爾跟蹤了門德爾一家此后的遷徙,雖然布魯諾和赫莎已經(jīng)去世,但是他仍然找到了他們的兩位在世的子女,露絲(Ruth)和格拉爾德(Gerald),而且得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他們在多倫多的家接納了兩位從奧地利逃到多倫多的學生。這兩位逃難的學生被當局拘押在拘留營里,由于門德爾夫婦的擔保才被釋放出來。這兩位學生中的一位是我的朋友科恩(Walter Kohn,19232016,1998年獲得諾貝爾化學獎),另一個就是我。 1939年4月,希特勒并吞奧地利一年后,我從奧地利逃到英國,那時我才剛過15歲。法國淪陷之后,英國人害怕德國人不久將入侵英國,因此丘吉爾下令把所有住在海岸附近的敵僑都拘禁起來。我那時在布賴頓一家飯店洗碗,馬上被逮捕并拘禁,科恩與我一樣被拘禁。我和科恩曾在維也納同一所高中讀書,那時在馬恩島的拘留營重逢。此后我們被船運往位于加拿大的各個拘留營,其中拘留時間最長的是在新不倫瑞克省的大森林深處,在那里我們干伐木的活。被拘留的人多半是德國和奧地利猶太人,他們在拘留營里組建了一個學校。學校的規(guī)模雖小,卻號稱擁有一流的師資,他們招收了十幾個學生其中就包括科恩和我,打算讓我們參加麥吉爾大學的入學考試。我們在拘留期間參加了這個考試。不久,加拿大政府確認這些被拘留的平民對加拿大根本沒有敵意,就批準釋放沒有敵意的學生,但是要有加拿大人擔保才行。 當我還在新不倫瑞克拘留營的時候,就收到了多倫多的赫莎·門德爾夫人寄來的信,說他們夫婦愿意為科恩和我做擔保,并邀請我們在獲釋以后與他們家人住在一起。他們之所以選擇為我們擔保,是因為從此前一位拘留者那兒得知,我們在拘留營里曾經(jīng)表演過一種八孔直笛二重奏。門德爾一家人喜歡音樂,他們多少有些相信喜歡音樂的人一定不會很壞。 多次延誤之后,我終于獲得了自由,并且與門德爾一家人住在他們多倫多可愛的家里。他們房子里的家具大都從柏林以前的家里運來,各處都顯示他們對藝術(shù)和音樂的熱愛。當時對希特勒的作戰(zhàn)并不順利,這使得一切事物都籠罩在一層陰影里,但是我真的感到不可能找到更溫暖的家和國度了。我以門德爾家中成員的身份度過了愉快的一年半時間。之后,我加入了加拿大軍隊。 門德爾家里最年長的奶奶我們都稱她為托妮奶奶,她的家在多倫多附近的奧克維爾,里面堆滿了從柏林帶來的書和藝術(shù)品。她對政治仍然保持著強烈的興趣,繼續(xù)與住在普林斯頓的老朋友愛因斯坦保持著通信聯(lián)系。不幸的是,托妮奶奶死后,這些愛因斯坦寫給她的信件幾乎全都銷毀了,但在保留下來的一封信(寫于1948年)中可以看到,愛因斯坦悲嘆當時令人沮喪的政治形勢。在另一封寫于1954年的信里,他感謝托妮贊揚他公開譴責麥卡錫聽證會,并回憶起多年以前的魏瑪共和國年代,他們一起進行的政治活動和反戰(zhàn)斗爭。3 戰(zhàn)后我完成了學業(yè),并最終在美國安頓下來。我曾經(jīng)試圖與門德爾家保持聯(lián)系,但是不久我們就天各一方。布魯諾和赫莎回到他們熱愛的荷蘭,住在比瑟姆附近一條運河邊的小房子里。我和妻子只要有機會訪問歐洲,就一定會去拜訪他們。我還記得在20世紀60年代時,有一次我們與赫莎坐在她的花園里,享受著寧靜的田園樂趣,同時又哀嘆冷戰(zhàn)時期令人氣餒的政治氛圍。愛因斯坦和門德爾一家在魏瑪共和國時期如此期許的開明時代,至今仍未實現(xiàn)。 距我住在門德爾家那段時間的70年后,我接到了安多爾的電話,他希望從我這兒得到對門德爾家往事的回憶,而且他還使我得知普林斯頓大學擁有豐富的愛因斯坦文獻資料,其中最吸引我的是愛因斯坦旅行時記下的日記。它們在我眼前呈現(xiàn)的不僅僅是這位不同尋常的日記作者,還包括寫日記時那個動蕩的時代。它們也帶回了有關(guān)托妮奶奶的一些回憶。例如愛因斯坦乘坐在去紐約的船上時,感謝托妮奶奶送給他在路上吃的甘草蜜餞。這些事誰會知道? 約瑟夫·艾辛格紐約 2011年3月19日
約瑟夫·艾辛格(Josef Eisinger)博士1924年出生于維也納,作為一名物理學家,他的研究范圍很廣,從核物理學到分子生物學,從醫(yī)學史到音樂史。他是紐約西奈山醫(yī)學院結(jié)構(gòu)和化學生物學系的榮譽退休教授,在專業(yè)期刊和書籍里發(fā)表文章200篇左右,并且兩次獲得古根海姆學者獎。
推薦序言一/1
推薦序言二/5
前言/7
致謝/11
引言/13
時間表/17
第一章時代背景/1
第二章遠東旅程(1922)/23
第三章回程:巴勒斯坦與西班牙(1923)/53
第四章南美洲(1925)/77
第五章紐約和帕薩迪納(19301931)/101
第六章柏林和牛津(1931)/125
第七章回到帕薩迪納(19311932)/143
第八章牛津、帕薩迪納和在歐洲最后的日子(19321933)/159
尾聲普林斯頓的隱士(19331955)/179
注釋/187
參考文獻/227
譯后記/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