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由圖書、影視引發(fā)出的關于生活、愛情等人類的生存狀態(tài)和價值觀的充滿哲學意味的隨想錄,是一部關于思考和情感的隨筆集。既有對國內外經典圖書、影視的賞析,也有對冷門小眾文章的品讀。整體屬于斷片式的文風,利落干脆;語言凌厲唯美,語感較好,有感染力。
1.28本圖書 27部影視,通過讀書和觀影,引發(fā)生活、愛情中的深刻感悟。
2.既有看透世事的尖刻得近乎酸薄的幽默,也有沉寂的宛若接近熄滅的火焰的熱量。
3.沒有深思熟慮,沒有規(guī)整結構,一切只由著激烈感情的爆發(fā),將珍珠似的思想用濃重的情緒串聯(lián),綿延有味。
自序
天涯之猥瑣,曾是提裙角而入,不想有閑閑書話這樣一塊凈土,又看到了孫悟空,重溫兒時舊夢,仍是頗有興味,好多人在討論孫悟空有沒有朋友的問題,被壓五指山下五百年,竟無一人探望,兄弟不如路人,一個小童還送上桃子吃。集日月精華、天地靈氣于一身的齊天大圣是否感覺到饑寒交迫?即便沒有,心里也是無限凄涼吧。曾經有一個夢想:化身短笛牧童,天天為他送果子吃。
以前認為爭論可以磨礪思想,深刻與深刻碰撞必有更深刻的思想產生,現(xiàn)在想來委實好笑。多少爭論已經不是站在自己的觀點上而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就像那個不正經的學生吳承恩起筆兩個識字山人的爭論,最終以對罵收場。月下只與人爭對錯不與人爭高低,就像一個追趕風箏的傻子一樣尋找答案,卻忘了追得上風箏的只有哈桑,而哈桑唾面自干的行為在阿米爾心中種下了罪惡的種子,須用一生來追悔。
既如此,不若關門讀書,以圖清靜。有人說,挖礦井的,底下若是沒有礦,挖得再深也沒用。既然什么也沒有,何必執(zhí)著!思呈說,無情未必全是妖,多情的卻從來就不是人。與其對牛彈琴不如吃筍絲炒肉實惠。
賈寶玉說最討厭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他和林黛玉是那個時代的另類,而孫悟空也同樣是時代的叛逆者,以個人的力量去對抗整個體制注定要輸,但是有時候偏要輸一回才痛快。央視版的《西游記》彌合了孫悟空和唐僧之間的矛盾,這樣看起來比較親切,書里的唐僧對孫悟空呼來喚去,孫悟空對師父也面上嘲諷心里怨懟,而電視劇里師父心疼徒弟補縫皮衣,徒弟愛戴師父不忍相離,真成了個知禮的猴兒。電視劇《紅樓夢》用襲人的讒言代替了高鶚戲劇化的調包計,一個丫鬟去承擔這樣的罪責未免牽強,可總比把王熙鳳說成始作俑者合理得多……
一個筆友說: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幾乎無法掌握真相,也無法精確地描繪真相。因此,必須把真相從藏匿處挖掘出來,轉化到另一個時空,用虛構的形式來表達。我想,如果獲取真相這么麻煩的話,還要不要耗費這個心神?川端康成認為一切都是虛無,在這個不確定性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真相。所以,我寧愿相信感覺。
感覺金庸小說中的小龍女,如梨花般絕塵脫俗,暗香浮動卻又清冷無為,即使深情也是充滿禪意的深情,毫不黏滯,這樣的女子沒有閨秀之賢卻有林下之風。她從古墓中走出來,帶著露珠的持重,白色而簡樸的衣衫,不是輕薄的綢紗,而是下垂的布料,她沒有絲毫輕薄飛揚感,卻以體態(tài)和神態(tài)來襯托作為仙子的輕盈。古龍筆下的李尋歡,一個把生活當成藝術來鋪陳的人,日復一日地欣賞親手制造的殘忍的美。在他,歡樂是過眼云煙,而悲傷卻可以在想象里漸臻完美。李尋歡離開龍嘯山莊踏上茫茫雪地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悲愴,正像我當時離開一個城市時的情景吧?坦倾懶牡墓陋毾裎g心草一樣吞噬著他,他沉醉在自己的絕望里,迷戀于自戕。
把美好撕開揉碎毀滅,然后再靜下來盡情欣賞,仿佛水鄉(xiāng)烏篷船里的濕煙,只能感覺卻無法觸及。原來你只能在我的夢里生存啊!這是一種《蒹葭》式的悵惘。
誰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誰愿意背離安定的生活走向一個未知?
記得以前有筆友說:月下,我一直在想是否有一個人傷你很深,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傷你的其實是你自己。
有人對圣?颂K佩里說你看上去很憂傷,圣埃克蘇佩里回答因為疲倦的緣故……因為疲倦的緣故,我也這樣說。這樣我就可以躲進自己虛擬而怡人的藝術世界里,把門一關。棉花都能讓我受傷,這個孱弱的身體包裹著的孱弱的靈魂,書和電影是我殘喘的藥。
弗洛伊德說,能從現(xiàn)實中獲取快樂畢竟微乎其微,于是他必然深感饑渴,所以幻想就成了人類獲得滿足的補償,乃能在幻想中繼續(xù)享受不受外界束縛的自由,原欲離開現(xiàn)實滿足的可能性,過分地累積于前本無害的幻想之上。例如:白日夢。有藝術修養(yǎng)的人有一種內向的天性,他把幻想升華,復返于實在的一條出路,表現(xiàn)于創(chuàng)作中。他知道如何潤飾他的白日夢,使其失去個人的色彩,而為他人所共同欣賞,引起他人的共鳴,他可使別人共享他潛意識的快樂。
世人多喜歡娛樂性的通俗作品,是因為這種作品能夠滿足他們的白日夢。像通俗小說和電視劇,多是英雄美人、王子與公主的故事,人都希望自己變成王子或者公主,在刺激卻無害的歷程中飛奔、陶醉。愛情、名利、物質的滿足都是像弗洛伊德說的在幻想中尋求的欲望的滿足。
但是我覺得真正的藝術是揭露真相,而不是造夢。它不以讓你在虛幻的世界里以淺薄的欲望滿足為目的,它所帶給人類的很可能更多的是痛苦(不是切身的痛苦,是隔了一層的審美的痛苦,所以仍舊與人無害)。痛苦是真的一種形式,像張愛玲,她的故事里從來沒有完美的人,她不造夢,不粉飾現(xiàn)實。雖然亦舒也不寫完美的人,但她的路數仍屬于通俗文學一類,因為她在造夢,她的主人公遇到的愛在現(xiàn)實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比如喜寶,她要很多很多的錢,她就得到了很多很多的錢,這也是一種欲望的滿足。藝術作品段位高低的區(qū)別,在于喜好弘揚真善美還是瓦解這種真善美,從而看到世界的本質。
如此一來,弗洛伊德藝術品只是藝術家原欲的自我滿足、幻想的自我滿足的觀點是不完善的,他忽略了真正的藝術,正如他忽略了人之為人與動物不同的一面,他對人的理解太自然化了。
后記
窗外大雨滂沱,窗內輕響著古典音樂。
千年的悲傷,點點滴滴,古今并沒有什么不同。
自戀的人,總是故意制造點傷感的情緒,悲悲切切,偶爾有一天,給這情緒找個墊底的理由。其實,我只是想到你的世界看看,并不曾想停留。除了墳墓,還有哪里是終點,除了影子,還有誰能解除內心的孤獨。
我的人生就像一本書,或者一部電影,真實又虛幻,像在藝術中,所有的生活都在藝術中,好像是排演,總缺了那么點自然的生命力。一個朋友說,看到的越多越想離開,被世界孤立和孤立世界是一回事。我總覺得這是遁詞,是艾西禮的懦弱?墒,是否我也在世界之外活了這么多年?但總覺得跟他不一樣。自由、自我,省去所有枝蔓,以最快捷的方式直抵生命最本真的地點,雖然有些飛揚跋扈,但始終真實。沒有人,沒有任何人,需要委曲求全。
遵從本心,殺伐決斷,撕下所有道德面具,才能達到理想境地,成為一個完整的自然人。
都說俗世煙火也有溫情,可是我看到的只是瑣碎、煩躁、重復、雞毛蒜皮,那一點點溫情也是有條件的、有局限的,我寧愿要殘酷的藝術之美,也不要虛偽的溫情,沒有利益相關,千好萬好;一涉及實際的利益,便會跳叫著辱罵,雞犬不寧,揭開那層面紗,實際的人性要多丑就有多丑,一切不過是利益的組合。你尋歡作樂,我慰藉寂寥。正如那句老話,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所有的行為都以利己主義為前提。
或許,我太極端了……
《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的小女孩問殺手:人生一直這么苦,還是只有童年這么苦?殺手回答:一直這么苦。
我為什么這么情緒化?還以為再也不會流眼淚,卻沒想到一個人的時候淚點這么低。
那天看電影到半夜,覺得餓,走去廚房想煮點吃的,我打開燈,忽然望見玻璃窗外林立的黑色樓房一切都是那樣的悄無聲息,寂靜得仿佛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仗摵涂謶謴哪_心侵入,瞬間流遍全身。
那一刻,我想到了死。
也許死并不可怕,也不痛苦。傷心的只是活著的人,《妙手仁心》中的安生坐在嬰兒室里的地板上哭泣,黎國柱走進來,看見,擁抱無聲的安慰。她一邊哭一邊說:我以為這里是最溫暖的地方,現(xiàn)在我覺得好冷(我終于明白她為什么那么喜歡讓人家把孩子生下來,她喜歡的是生命的降臨,卻沒想到生命會離去,妹妹的死)
雨凝的死,小宇的死,不也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嘛(我的小說《你是笙歌我是夜》中的情節(jié))。
那些小說是流著眼淚寫的,我不喜歡深思熟慮,不喜歡規(guī)整構建,我只要由著自己激烈的情感的爆發(fā),連寫張國榮的時候也是,雖然那部書并不讓我滿意,卻是百分之百的真誠,每一篇都是被電影中的人物擊中后寫出來的,像被閃電擊中,痛
但是有朋友說,你應該把才華放在籠子里;還有一個朋友也跟著說,寫得飄飄忽忽的,你應該在心里把整個脈絡過一遍再寫。他們不懂得我,當一切都冷下來,那種激情不再,寫出來的東西雖然整齊有致,但已經毫無靈性。我不想辯駁,我想寫作是自己的事,是私人化的,是一個個別的生活方式,我只是恰巧喜歡這種方式而已,遵循內心的指引。如略薩所說:我不會在寫作前預先有這么一個概念這次要寫怎么樣的故事,而是一邊寫一邊探尋最適合我的風格和結構。
我的結構就是我的情緒流。
所以,我更喜歡另一個朋友所說的話:寫詩的沖動迸發(fā)時,詩句大多是不推敲的,臨界一筆,呵然成章。雖然寫出來的東西有跳躍性,但自己也不得不驚嘆那種流動感。當時寫出來的東西,再試圖寫就寫不出來了。所有的文學作品,小說散文隨筆,都應該有詩意的存在,都應該像詩一樣美而有情。
有情,便意味著傷痛。
我到底是要連這痛苦也全盤接受地活著,還是應該徹底解脫?三毛說,她要做最后一個死去的人,因為她不要她的親人愛人為她傷心;而我,一直是最最自私的人,我要做第一個死去的人。
先前還以為我會像張愛玲,擁有洞穿后的釋然和冷落,然而,有朋友評價我的小說:固然有張氏作品中那種看透世事的尖刻得近乎酸薄的幽默,但也有沉寂的宛若接近熄滅的火焰的熱量……那種絕望中的期盼。深情的書寫無情。我可曾有深情,可曾有期盼?
平凡人的感情,要么在習慣中湊合下去,要么在重重的猶疑中結束,我們都不是為愛拼將一生的人。無愛的生活讓那些尚留情致的人寄情于藝術的幻夢之美,醉眼看花,在無所羈絆的心靈境界中,愛上林妹妹,愛上蘇東坡,愛上楊過和小龍女。長長的電視劇無趣無味,也可以為著一種無望的愛看下去,看著張自力的死和田寧的歸;也可以在千百個鏡頭中為著一分鐘而感動,你會不會做楊家的媳婦?苦兒一甩手跑出來,孩子氣地問,小憐沒有回答,狡黠地說:你吃醋了。年少的蒲松齡一邊剪紙一邊走路,忽然把剪好的鹿遞給心如:送給你的,你此時的心情什么?心如不知所措,熱而紅的臉,心撲撲跳著。心如鹿撞啊。他接下去說。其實,此刻他自己的心也是心如鹿撞呢。
就像失意的文人寄情于山水,失意的愛人寄情于別人的愛情。
…………
俗世的東西是因為習慣才被奉為真理,不過是人生的浮沫,只有把它們全撇干凈,才能看到生活的本質。
月下,80后女子,現(xiàn)居北京,曾任策劃編輯、網站設計師,現(xiàn)自由撰稿。《城市信報》《新魅力》專欄作家,出版小說《蛀空》《那些叫愛情的傷,我們總會痊愈的》《你是笙歌我是夜》,傳記《愛恨不如期:遺世獨立張愛玲》《傾我至誠為你鐘情:張國榮的影夢人生》《弄瞎我的眼睛,我還能看見你》等。
自序/1
第一輯 書香如茶/
愛情是瘟疫/
一封西夏朝的來信/
獨自生還/
故事結尾/
多少恨/
你最愛的人是誰/
Tommorrow is another day/
輸給命運的那些人/
尋找三色旗/
繁簡/
菲茨杰拉德的白日夢/
任何事情都不會過去/
巴爾扎克的幻滅/
斬首之邀/
背德者/
象牙戒指/
這個城市少有不孤獨的/
兒子與情人/
白癡/
達洛衛(wèi)夫人/
恥/
月亮和六便士/
在水一方/
繁華落盡霧冷笙簫:陸小曼傳/
歲月并不靜好/
張國榮的影夢人生/
疾風吹折累凌霄/
到底誰在表演?/
第二輯色影無忌/
愛與自愛/
雛菊/
雙面薇羅妮卡/
我愿化身石橋/
夢蝶/
玫瑰江湖/
胭脂扣/
愛殺17/
澳門街/
魔鬼之路,很多時候是由善意鋪成的/
機會讓人做賊/
茉莉花開/
傷心小唯/
金枝欲孽/
血色浪漫/
以愛情至上的名義/
入殮師/
西西里的美麗傳說/
云上的日子/
不在狀態(tài)/
熾愛/
美國往事/
純真年代/
英格瑪?伯格曼/
愛情是自由的悖論/
登堂入室/
苦月亮/
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