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阿根廷詩人博爾赫斯說：如果有天堂，那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很多人無緣進圖書館，而如果你不是虔誠的宗教信徒，估計你也不愿親自看看天堂的樣子。如果我們把天堂當作一種美好的理想，把圖書館還原為其中收藏的書籍，那么，博爾赫斯的這句話就顯得親切了許多。捧起了一本書，就等于捧起一種美好。懷著這樣的信念，我建議你打開這本書。在這樣一個信息碎片化的網(wǎng)絡時代，你如果還有興趣拿起這本書，大概出于三種緣分。 首先，你對散文有一種美好的印象。即使你沒有閱讀過英語散文，漢語散文你總是讀過的，所以本書名中散文一詞激起了漢語散文曾經(jīng)給你留下的美好閱讀體驗，其中的畫面、情感和思想曾讓你耳目一新，牽腸掛肚，感嘆不已。 其次，你對英語一直懷有興趣，英語最初帶給你的那種期待和激動仍然在你的心頭蕩漾。長久以來，你可能在為聽話而讀書，為分數(shù)而讀書，為升職而讀書。其實準確地說，你讀的不是書，而是教材。有道是，閑時讀書滋味長。面對眼前這本書，你不需要任何其他目的。此時，風煙俱凈，時光凝結(jié)在書香里，一點一點滴落空谷，有余音裊裊。 另外，你對自己有一種不凡的期待，你希望有一片屬于你自己的心靈空間。在這里，你感到美好而自由。這里，水流花開，俯仰自在。你在且歌且行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還柳暗花明，別有洞天。這個心靈空間不僅僅是屬于你個人的，你發(fā)現(xiàn)，許多美好的心靈都在等著你，一起分享自由和美好。 現(xiàn)在，你帶著這三種緣分而來，而我作為本書的編譯者收集了許多美好心靈的訊息在此等候。讓我們一起：追求美，讀英文。對于閱讀英語散文而言，美是信念，美是目標，美還是方法。 美的信念起初來自漢語散文的美。魯迅在談論漢語散文時說：其在文章，則寫山曰崚嶒嵯峨，狀水曰汪洋澎湃，蔽芾蔥蘢，恍逢豐木，鱒魴鰻鯉，如見多魚。由于漢字中的象形成分，我們中國人對于漢語散文之美，有一種直觀的把握。但是，英語散文翻過來倒過去的就是26個字母，無象形和圖畫性可言，如何能讓我們直接產(chǎn)生類似于漢語散文給我們的審美感受呢？因為中文之美是母語賦予我們的，我們在意識的深層就形成了基于中文之美的閱讀審美機制。但是，我們面對英語散文的時候，26個字母的各種組合從直觀上來說，無法激起我們的審美感受。如果帶著這樣的審美機制閱讀英語散文，我們確實體驗不到英語散文之美。那怎么辦呢？我的建議是，堅信英文之美。費孝通先生說：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我們直覺體驗到中文之美，如果我們還能夠跨過語言的界限，體驗到英文之美，讓這兩種不同的美在我們的意識中和諧共生，我們的心靈世界就會擴大，境界就會提升。 美作為閱讀的目標，比較好理解。但是，這個目標很容易淹沒在許許多多不同的閱讀目標之中，而被忽視或淡忘。從小接受語文教育以來，我們就集體無意識地承擔著文以載道的悠久傳統(tǒng)。寫文章的時候，我們要立意；讀文章的時候，我們要總結(jié)中心思想。寫景是為了抒情，抒情則是為了某種思想作鋪墊。那種吸引我們的文字之美和我們內(nèi)心的激動就在這種片面追求思想的過程中漸漸煙消云散。本書選編了約60篇英語散文精品，包括自然、情感、思想、文化等9大類，內(nèi)容皆以美為目的。出于篇幅方面的考慮，大部分文章是節(jié)選，不過英文之美反倒更集中和濃縮了。需要注意的是，我們不能只是從景觀或情感方面理解美。美是多元的，有自然之美、社會之美、人文之美和思想之美。關鍵是，我們不要總是試圖把閱讀當成追求某種既定結(jié)論的思維活動。美是在閱讀過程中，云卷云舒一般呈現(xiàn)出來的。閱讀過程是美的。片面追求某種中心思想似乎是應試強迫綜合征的一種體現(xiàn)，是舍本逐末的行為。無論我們得到什么，以犧牲美為代價，都是不值得的。 難以理解的是，美如何能成為一種閱讀方法。文學無論表達了怎樣的意象、情感與思想，終歸是語言的藝術。如果我們能在英語散文中體驗到英語自身的美，這時候，美就成為一種閱讀方法。這時候，我們心無旁騖，我們的目光在字里行間滑過，我們的情緒在音節(jié)的回響和句法的波紋中起伏流轉(zhuǎn)有時飛流直下，一瀉千里；有時瞻顧盤旋，幽咽不絕；更多的時候則在一個個短語和小句奏響的舞曲中自如舒卷，流連蕩漾。 英語本身能表現(xiàn)出美感的手段主要包括語音、節(jié)奏和句法。有意識地使用含有某些語音成分的單詞，往往能體現(xiàn)某種個人風格或特別情境。相比散文，英語詩歌更長于對語音的運用。平常所說的節(jié)奏是通過重讀音節(jié)和輕讀音節(jié)有規(guī)律的搭配使用體現(xiàn)出來的，基本上也是詩歌的優(yōu)勢所在。在英語散文中，節(jié)奏感主要是通過幾個單詞（比如，四五個單詞）構(gòu)成一個語言單位或短語，在有規(guī)律的意義流轉(zhuǎn)中體現(xiàn)出來的。其實，最能體現(xiàn)英文之美的是句法。我們學習了那么多的英語語法知識，最終要歸結(jié)于句法，而句法又是段落和語篇的基石。通過句法，對句子成分進行分布和調(diào)控，創(chuàng)造一種張弛有度、跌宕起伏的文體效果。在基本單詞使用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