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奧巴馬》奧蓋德花園是芝加哥南部最偏遠地區(qū)的安居工程。老年居民稱之為“花園”,年輕居民稱之為“G”,而處理此地毒品交易以及槍擊事件的警察則稱之為“鱷魚花園”?ɡ溙睾友匕秲河的低地里,泥褐色的芝加哥磚砌起了窄長低矮的兩層公寓,那便是城市的邊緣。奧蓋德花園看起來更像是個軍營,而不是高層貧民區(qū)。實際上,奧蓋德花園建于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供戰(zhàn)時在附近鋼鐵廠工作的黑人居住。初來乍到的工人就住在這里,然后向社會中上層流動。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自阿肯色或者密西西比,然后搬到城市“黑帶”(黑人聚居地)的平房和兩層兩戶聯(lián)體公寓。
芝加哥雜亂無章的現(xiàn)實給一位才華橫溢卻又羽翼未豐的年輕美國非裔政客上了一課。也正是這一課,讓他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屠恕W巴馬富有感召的政治謀略以及個人神話遮蔽了他那些引人人勝的經(jīng)歷。《青年奧巴馬》一書為我們展現(xiàn)了缺失的一章歷史:這名政客在還是一名年輕領(lǐng)導者時,通常顯得太有野心,急于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然而他依然展示了激起變革的罕有能力。這條通往白宮的道路源起芝加哥南邊區(qū)的街頭。 芝加哥的資深記者愛德華·麥克萊蘭講述了第一位黑人總統(tǒng)在非裔美國人政治之都受到政治教育的真實故事。奧巴馬的手腕并非總能點石成金,我們今天所熟知的鎮(zhèn)定沉著、富有魅力的競選人當時險些因為2000年的一場國會競選讓自己的政治事業(yè)誤人歧途! W巴馬從自己所犯的錯誤中吸取教訓,重塑了自己的公眾形象。《青年奧巴馬》是政治報道的杰作,它剝?nèi)チ藷o畏、T恤以及鼓舞人心的演說,以圖創(chuàng)造一部扣人心弦、可讀性極高的報道,記述地方政治是如何塑造出一位國家領(lǐng)袖的。
六點一刻,格蘭特公園哈欽森球場的大門猛然敞開,而這時離預(yù)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聚集在金屬柵欄外的人群一刻也不愿多等。這六萬名奧巴馬支持者有幸通過網(wǎng)上抽簦拿到了票。他們一路小跑,像裸奔一樣酣暢淋漓,穿過壘球場,直奔燈光舞臺,希望占個靠前的位置。這場2008年奧巴馬總統(tǒng)競選的最后集會人潮洶涌,僅容立足。
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很年輕。人潮填滿了下凹的廣場,小如桌布大如床單的美國國旗滿目皆是,一副旗開得勝的場面。上一次美國政治的權(quán)力更迭也是在他們腳下這同一塊土地上上演的。1968年民主黨全國大會上的騷亂使得新政聯(lián)盟化為烏有,隨之而來的是長達四十年的保守派反擊。然而在今晚結(jié)束的時候,那場反擊帶來的炮灰將煙消云散。那時,芝加哥代表了分歧和分裂,它展現(xiàn)了繼內(nèi)戰(zhàn)之后,這個國家最憤怒的派別之爭。今天,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格蘭特公園,然而這一次,它展現(xiàn)的是一個人的價值觀,也正是這個人選擇了它。四年前,在他人生第二重要的夜晚,他宦告:“沒有所謂自由的美國或者保守的美國——世間只存在一個美利堅合眾國!
“對我們這代人來說,這是一個轉(zhuǎn)折性的夜晚!币晃26歲的芝加哥人說!皧W巴馬將會成為第一個出生于‘后嬰兒潮時代’的總統(tǒng)。他讓我們把六十年代扔到身后。什么比爾·艾爾斯,什么種族問題,我都不在意。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比如說經(jīng)濟,還有替代能源!
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好幾個蘇丹的“迷失青年”,都瘦瘦高高,身長六尺,就像那位有著一半非洲血統(tǒng)的候選人,一起站在球場內(nèi)野的泥地上。一位愛爾蘭裔的移民穿著一件像是褪了色的T恤,上面寫著:“巴拉克·奧巴馬競選伊利諾伊州議員第13選區(qū)1996年”。實際上,這并不是一件競選紀念品——這件T恤產(chǎn)自“都市服裝”。每過幾分鐘,這位年輕的愛爾蘭裔就查看一下他的黑莓手機。他的父親在都柏林的電視機前給他發(fā)短信,告訴他票數(shù)統(tǒng)計情況。
沒有人比芝加哥的非洲裔美國人更能心懷滿足地期待奧巴馬的勝利了,是他們將奧巴馬推上高位。23年前,奧巴馬來到這座城市,舉目無親,甚至對于自己在芝加哥黑人社區(qū)的地位也是一片茫然。但是他將它最貧困的居民組織了起來,通過成為《哈佛法學評論》的主編,讓自己的照片登上了《噴氣機》雜志(從該雜志的辦公室里可以俯瞰格蘭特公園),然后回到芝加哥南邊區(qū),與它最漂亮、最有成就的一位女兒喜結(jié)連理,還在州參議院中代表他的黑人同胞。一路走來,許多人質(zhì)疑,他究竟是真正的黑人,還是只是因為生錯了種族,披著黑人皮膚卻懷著一顆白人的心。但是現(xiàn)在,距奧巴馬贏得地球上最有權(quán)力的職位只有數(shù)小時之遙,他們熱切地希望將他,還有他的勝利,作為他們自己的勝利。貴賓帳篷里坐著杰西·杰克遜和奧普拉·溫弗莉。他們基本上和奧巴馬一樣,代表了胸懷大志的非裔美國人在芝加哥可以取得的輝煌。像奧巴馬一樣,他們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來到了芝加哥,之后聞名世界。站在人群中的還有龍尼·威克斯,常被稱為“龍尼喔一喔”,是里格利球場的“長板凳常客”。他把小熊隊隊服上的字改成了“奧巴馬08”,還把他慣用的體育場口號給改了。
“奧巴馬!喔!奧巴馬!喔!奧巴馬!喔!”他氣喘吁吁,把原旬里面的“小熊隊”一律改作“奧巴馬”。
“我今年67了,”威克斯說道,“奧巴馬就像杰基·羅賓遜一樣。羅賓遜是個美國黑人,但他在那個年代拿到了做職業(yè)棒球手的機會。奧巴馬,他拿到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下凹草地的三面林立著摩天大樓,樓里亮著燈的窗戶就是城市居民的星光。CNA保險集團大樓就是一面以燈光顯現(xiàn)的星條旗。一塊塊大如巨幅廣告牌的屏幕閃現(xiàn)著CNN!的多色選舉地圖。每當一個州變成藍色,現(xiàn)場就響起一陣歡呼。(公園外面的人群與公園里面的人群相比毫不見少。那些沒有抽到票的人沿著密歇根大街站了一溜,像“感恩而死”樂隊的粉絲一樣,尋求奇跡的一票!罢l需要客人陪同?”“我要一位。我不是黃牛。”)當俄亥俄州把票投給了奧巴馬,現(xiàn)場響亮的歡呼毫不遜色于芝加哥熊隊觸地得分的時候,就在南邊幾個街區(qū)之外的士兵體育場中響起的歡呼聲。從數(shù)字上而言,俄亥俄州并不能決定選舉的勝負,但這卻是人人都領(lǐng)會到了選舉結(jié)果的那一刻,因為2004年大選,讓約翰·克里大栽跟頭的,正是俄亥俄州。
中部時間十點整,選舉結(jié)果正式公布。奧巴馬的擁躉們倒數(shù)著迎來了西岸計票的結(jié)束:“10——9——8——7——6——5——4——3——2——1!
留在人們心中的不是那一刻帶來的歡呼,而是淚水。杰西·杰克遜看著他的同伴,眼睛紅了。杰克遜在種族隔離的南卡羅來納州長大,隨后搬到種族隔離更為嚴重的芝加哥,在黑人完全沒有勝算的時代,角逐同樣的職位。奧普拉·溫弗莉頭靠在一位陌生人的肩上。她在密西西比州出生,十五歲就懷了孕。帳篷外的草地上,阿米·西普也哭了。她剛給她父親打電話,但是沒有打通,于是就不打了。她父親在芝加哥南邊慶祝奧巴馬勝利。
“這意味著改變,”這位30歲的女人說道,“意味著平等的機會。不管你是什么膚色,你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沒有限制。”
當奧巴馬最終出現(xiàn),做勝選演說時,他的第一句話是“你好,芝加哥!”他在這里開始了他的政治生涯。這既是他對這座城市的問候,也是對這座城市的感謝。奧巴馬是位不同凡響的政治家,但是如果當年他沒有來到芝加哥,他就不會站在臺上,準備好向全世界講話。夏威夷,他出生的地方,更為多樣;加利福尼亞,他上大學的地方,更為寬容;紐約更為國際;馬薩諸塞更為圓滑。但是只有在芝加哥,一個黑人才可能成為美國的總統(tǒng)。他的政壇之路始于數(shù)英里之外的南邊區(qū),美國最大的黑人社區(qū)。在其他任何地方,都絕無可能。
愛德華·麥克萊蘭,住在芝加哥。出版的專著包括《第三岸:北美五大湖的水手、脫衣舞娘、漁民、民間歌手、長發(fā)歐及布威畫家以及夭佑女王的君主主義者》和《睹馬人:賽道人生》。曾任《芝加哥讀者》特約撰稿人,文章曾在《紐約時報》、《波士頓環(huán)球報》、《沙龍》、《石板》.《國家》等刊物上發(fā)表。
前言 “你好,芝加哥!”
第一章 奧蓋德花園
第二章 哈羅德
第三章 石棉事件
第四章 “投票!”計劃
第五章 青年律師
第六章 海德公園
第七章 首次競選
第八章 州議會參議員奧巴馬
第九章 敗選
第十章 “我立馬就把你踹飛了”
第十一章 “你有權(quán)力造就一個美國參議員”
第十二章 教父
第十三章 奧巴馬瓊漿
后記 后種族政治的發(fā)祥地
致謝
上一次市長選舉,哈羅德·華盛頓在南邊選區(qū)取得了接近全票的成績。在南邊區(qū),他只是“哈羅德”,一個深得人心的角色。他的肖像在美容院和夜店酒吧的墻上咧著嘴笑,意大利天主教徒在家里把他和帕多瓦的安東尼擺在同樣重要的位置。黑人社區(qū)就是哈羅德的家,因為他沒有自己的家。他早已離婚,沒有孩子,自己一個人住在海德公園的高層住宅。他的一居室除了一堆堆的書本報紙,別無所有。對于政治之外的所有東西,他都不需要抑制自己的欲望,因為他對那些都漠不關(guān)心。他的領(lǐng)帶臟兮兮的。在家吃的是坎貝爾罐頭湯,可以就著罐頭加熱,這樣就不用刷鍋了。他年輕的時候,在杜薩布爾高中是田徑場上的明星,但是當了市長之后,他總吃厚皮比薩還有溫迪芝士堡,還自嘲說:“現(xiàn)在就是讓我繞著一角硬幣跑一圈我都跑不動了!彼囊粋朋友給他買了一輛健身自行車,就立在客廳里,一下也沒踩過。這位市長眼中的娛樂就是周四能早點從市政廳出來,那樣下午就可以把時間都花在政治工作上了。
華盛頓的政治生涯始于理查德J.戴利的統(tǒng)治時期。那時候,大多數(shù)芝加哥人都覺得,選一個黑人當市長就跟隔壁住了個黑人或者發(fā)現(xiàn)女婿是黑人一樣恐怖。(在華盛頓當選之后,他們中的很多人也還是那樣想的。華盛頓取得民主黨內(nèi)初選勝利的第二天一早,《芝加哥太陽時報》自以為高明的邁克·羅伊科在專欄里寫道:“我是這么跟切斯特叔叔說的:‘放心,哈羅德·華盛頓不想娶你的姐妹!保
要不是華盛頓,奧巴馬可能永遠也不會離開紐約。奧巴馬理想中的居住城市要有力量強大的黑人社區(qū),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社區(qū)。八十年代中期的芝加哥就是這樣的一個城市。
“我搬到芝加哥的一部分原因是受到華盛頓市長競選的鼓舞!2008年,奧巴馬接受國會黑人國會議員小組基金會哈羅德·華盛頓獎?wù)聲r如是說。“對于那些能記起那個年代以及那個年代芝加哥的人來說,他在人們心中激起的無限可能是難以忘懷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怎么團結(jié)所有人的——黑人、棕人、白人——然后建起了致力于改變的聯(lián)盟!
華盛頓在芝加哥執(zhí)政四年半,沒有引起白人恐慌而向市郊逃離。要不是華盛頓,黑人政治家就不會有信心競選美國國會,白人也不會有信心給這些黑人投票。在芝加哥,黑人掌握政治權(quán)力的歷史不短,但是華盛頓是最關(guān)鍵的人物,鼓勵黑人們將自己的影響擴大到整個伊利諾伊州,最后影響整個美國。
“每個人都應(yīng)該感謝哈羅德·華盛頓,因為他的當選是他們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芝加哥衛(wèi)報》的主編盧·蘭塞姆說道!吨ゼ痈缧l(wèi)報》是芝加哥的黑人報紙。“如果哈羅德都能當市長,我們還有什么做不了的?奧巴馬談到過‘無畏的希望’。這種無畏最后發(fā)展成這樣的一個概念:黑人也可以當美國總統(tǒng)!
將華盛頓推向市政廳、將奧巴馬推向白宮的黑人政治文化早在1922年就開始發(fā)展了,那時候哈羅德·華盛頓還沒出生。這股政治文化根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的第一次大移民。那時候,軍工廠里的許多白人被征召入伍或者回到歐洲為自己本國打仗,于是從南方移民了許多黑人代替。1916~1920年間,五萬黑人坐著伊利諾伊中央鐵路的“烤雞專列”一路往北,來到芝加哥;疖噺拿芪魑鞅热侵揲_到十二街和密歇根站只需要十五個小時,在車上吃一頓盒飯就到了。南方火車站遍地是臥鋪列車乘務(wù)員留下的《保衛(wèi)者》,這五萬黑人中的許多人就是被上面承諾的工作和自由吸引到北方的。
“他們的黑人專用車停開了嗎?你想買臥鋪票的時候就能買到嗎?他們在法庭上會給你公JEA自裁決嗎?”《保衛(wèi)者》對南方讀者提了一連串問題。“我們很希望報效這些無私的靈魂,在南方繼續(xù)做奴隸,但是對他們的那部分國土,像歌里唱的一樣,我們說的是:‘聽見你的呼喚,我已坐上火車,唱著“再見,迪克西!”密西西比的藍調(diào)歌手斯基普·詹姆斯在他的《伊利諾亞藍調(diào)》里歌唱過這片應(yīng)許之地,讓他的黑人同胞知道,芝加哥的生活比在三角洲的木材廠里砍木頭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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