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是中華民族千載難逢的偉大時代。千百萬先烈前賢用鮮血和生命爭得了百年巨變、民族復興,推翻了帝制,擊敗了外侮,建立了新中國,獨立于世界,贏得了尊嚴,不再受辱。改革開放,經(jīng)濟騰飛,科教興國,生產(chǎn)力大發(fā)展,告別了饑寒,實現(xiàn)了小康。工業(yè)化雷鳴電掣,現(xiàn)代化指曰可待。巨潮洪流,不容阻抑。
憶百年前之清末,從慈禧太后到滿朝文武開始感到科學技術的重要,辦“洋務”,派留學,改教育。但時機瞬逝,清廷被辛亥革命推翻。五四運動,民情激昂,吁求“德、賽”升堂,民主治國,科教興邦。接踵而來的,是18年內戰(zhàn)、14年抗日和3年解放戰(zhàn)爭。恃科學救國的青年學子,負笈留學或寒窗苦讀,多數(shù)未遇機會,辜負了碧血丹心。
1928年6月9曰,蔡元培主持建立了中國近代第一個國立綜合科研機構——中央研究院,設理化實業(yè)研究所、地質研究所、社會科學研究所和觀象臺4個研究機構,標志著國家建制科研機構的誕生。20年后,1948年3月26日遴選出81位院士(理工53位,人文28位),幾乎都是20世紀初留學海外、卓有成就的科學家。
中國科技事業(yè)的大發(fā)展是在新中國成立以后。1949年11月1日成立了中國科學院,郭沫若任院長。1950-1960年有2500多名留學海外的科學家、工程師回到祖國,成為大規(guī)模發(fā)展中國科技事業(yè)的第一批領導骨干。國家按計劃向蘇聯(lián)、東歐各國派遣1.8萬名各類科技人員留學,全都按期回國,成為建立科研和現(xiàn)代工業(yè)的骨干力量。高等學校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200所增加到600多所,年招生增至287)-人。到21世紀初,高等學校有2263所,年招生600多7萬人,科技人力總資源量超過5000萬人,具有大學本科以上學歷的科技人才達1600萬人,已接近最發(fā)達國家水平。
新中國成立60多年來,從一窮二白成長為科技大國。年產(chǎn)鋼鐵從1949年的15萬噸增加到2011年的粗鋼6.8億噸、鋼材8.8億噸,幾乎是8個最發(fā)達國家(G8)總年產(chǎn)量的兩倍,20世紀50年代鋼鐵超英趕美的夢想終于成真。水泥年產(chǎn)20億噸,超過全世界其他國家總產(chǎn)量。中國已是糧、棉、肉、蛋、水產(chǎn)、化肥等世界第一生產(chǎn)大國,保障了13億人口的食品和穿衣安全。制造業(yè)、土木、水利、電力、交通、運輸、電子通信、超級計算機等領域正迅速逼近世界前沿!皟蓮椧恍恰、高峽平湖、南水北調、高公高鐵、航空航天等偉大工程的成功實施,無可爭議地表明了中國科技事業(yè)的進步。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改革開放,全國工作轉向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加速實現(xiàn)工業(yè)化是當務之急。大規(guī)模社會性基礎設施建設、大科學工程、國防工程等是工業(yè)化社會的命脈,是數(shù)十年、上百年才能完成的任務。中國科學院張光斗、王大珩、師昌緒、張維、侯祥麟、羅沛霖等學部委員(院士)認為,為了順利完成中華民族這項歷史性任務,必須提高工程科學的地位,加速培養(yǎng)更多的工程科技人才。中國科學院原設的技術科學部已不能滿足工程科學發(fā)展的時代需要。他們于1992年致書黨中央、國務院,建議建立“中國工程科學技術院”,選舉那些在工程科學中做出重大創(chuàng)造性成就和貢獻,熱愛祖國,學風正派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為院-2,授予終身榮譽,賦予科研和建設任務,指導學科發(fā)展,培養(yǎng)人才,對國家重大工程科學問題提出咨詢建議。中央接受了他們的建議,于1993年決定建立中國工程院,聘請30名中國科學院院士和遴選66名院士共96名為中國工程院首批院士。
《楊士莪傳:傾聽大海的聲音》:
第一節(jié)菁菁者莪1931年,中華民國進入第二十個年頭。
此時,中國近代史上規(guī)模最大、耗時最長的中原軍閥混戰(zhàn)剛剛結束;國民黨軍隊馬不停蹄地向閩西、贛南中央紅軍根據(jù)地發(fā)起“圍剿”;長江、淮河水災肆虐,數(shù)百萬災民備受煎熬;“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滿蒙”的口號在覬覦中國東北的日本統(tǒng)治集團中甚囂塵上,蓄謀已久的關東軍終于等來了人侵的最佳時機……1931年8月9日,農(nóng)歷六月廿六,楊士莪出生于天津市英租界馬場道。在家國不幸中,這個蘊含著無限生機與希望的小生命,注定要像他的億萬同胞一樣,在民族苦難的命運旋渦中,飽受艱難困苦與顛沛流離。
戰(zhàn)亂頻仍的年代,作為長子、長孫,楊士莪的出生,給楊家?guī)砹俗屓藴嘏南蛲c希望。
楊士莪祖籍河南南陽,楊家是南陽一帶的大戶人家。楊士莪的祖父楊鶴汀早年為其曾祖父輔之公立碑時,曾撰文:“士本人中秀,良田貴勤耕。詩禮傳至訓,宏農(nóng)振家聲。”愿吾子孫世繼此志,互相勸勉,勿墮家聲為囑。
這首詩成為楊家的規(guī)矩和風氣,為銘記并傳承家風,楊家子孫按照詩中二十字宗族次序排輩。
國學功底深厚的楊鶴汀反復考慮,為這個楊家“士”字輩長孫挑選了一個“莪”字,取名“士莪”。
語出《詩經(jīng)·小雅》中的《菁菁者莪》篇:“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莪”是一種生長在水邊的多年生草本植物,生命力頑強。
詩以“莪”之茂盛,生長在水邊,指人才的成長!对娊(jīng)》有注本說:“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焙笫烙谩拜驾敝赣模菍ε嘤瞬诺馁澝!笆枯倍,凝結著一生致力于教育救國的祖父楊鶴汀的殷切期望。
命運中一個令人驚嘆的巧合是,楊士莪的畢生研究領域的確與“水”密不可分,著實“生長在水邊”,他也的確成長為我國水聲領域的戰(zhàn)略科學家,并為這一領域培育了大量領軍人才,此是后話。
第二節(jié)家風重教一、祖父楊鶴汀19世紀下半葉,以“自強求富”為口號的洋務運動,使中國艱難地邁出了近代化的一小步。洋務運動中所創(chuàng)辦的新式文化事業(yè),影響了一代知識分子,并培育出傾向維新與革命的成批志士,促進了近代中國的發(fā)展。1898年,晚清四大名臣張之洞的名篇《勸學篇》問世。楊鶴汀即深受“興學育才,實業(yè)興邦”觀念的影響,以救亡圖存、振興國家作為獻身教育的巨大動力。
楊家先人經(jīng)商致富,廣置田產(chǎn),至楊鶴汀一代家境日衰。列強欺凌,政府腐敗,國無寧日,民無生路。在大多數(shù)國民的命運滑向深淵時,楊鶴汀毅然投向辛亥革命洪流,開發(fā)民智,興學育才。他不但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楊家后人的命運軌跡,并為他們打上了“崇文重教”的家族烙印。
“陋室如斯切莫笑,從來白屋出公卿。”這是楊鶴汀在1926年艱苦環(huán)境下興辦學校時寫下的詩句。他一生立志教育救國,在家族中第一個走出南陽,到新式學堂求學。
楊鶴。1877—1961),本名維祿,因有感于列強瓜分山東,憤而將“維祿”改為“維魯”,改字“鶴亭”為“鶴汀”,并以字行世。1906年,畢業(yè)于北京法政學堂。在京求學期間,不滿清廷腐敗,傾向孫中山先生領導的民主革命,加入同盟會,是南陽地區(qū)同盟會負責人。1908年,他與同是同盟會會員的羅飛聲創(chuàng)辦新式學堂——南陽公學。辛亥革命前夕,南陽公學的師生是南陽城里最集中的一支反清革命力量。辛亥革命后,楊鶴汀因為聲望卓著而被推舉為首任南陽知府。不久,南北“議和”,袁世凱竊國,楊鶴汀憤而辭職,棄官執(zhí)教,先后創(chuàng)辦河南農(nóng)業(yè)專科學校、南陽女子中學等。他還曾與留法歸來的著名農(nóng)學家馮紫崗于1932年聯(lián)手創(chuàng)辦李華莊農(nóng)場,創(chuàng)建南陽科學實驗基地。晚年,他埋頭于醫(yī)學研究,用白話歌訣將醫(yī)圣張仲景的兩部巨著譯成《傷寒論淺歌》《金匱淺歌》,有功于中醫(yī)學的普及。
楊鶴汀教育子女與時俱進、以學報國,常說:“要學文化、學科學,要有一技之長,志在四方,守在家請吃坐穿最沒出息。”在其鼓勵與教育下,楊家子弟相繼走出南陽、走出國門、走向更廣闊的世界,以學報國,不負所望,成為“白屋公卿”。其長子、楊士莪的父親楊廷寶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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