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有五千多年厚重歷史的“鹽都”大寧場,人們曾用“一泉流白玉,萬里走黃金”來形容好的昌盛與繁榮。那萬灶鹽煙翻涌的動人故事,懸棺和古棧道之迷揣存的奇藝幻想,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講得完或用兩句話能概括盡的。雖然,那一路的輝煌留下多少傳承的史料,但我們還是可以將人們口傳的散碎故事做些撿拾,發(fā)生在清咸豐年間和同治年間的故事就是其中一個。
張奎,男,1962年生,重慶奉節(jié)縣人。1978年參加工作,現(xiàn)任中國農(nóng)業(yè)銀行重慶梁平縣支行行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金融作家協(xié)會會員,重慶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重慶市報(bào)告文學(xué)研究會理事。
1989年開始文學(xué)創(chuàng)作,有數(shù)百篇詩歌、散文及數(shù)十篇業(yè)務(wù)論文在各級報(bào)紙雜志上發(fā)表。出版詩集《雄性的三峽》一部:在《中國報(bào)告文學(xué)》雜志發(fā)表長篇報(bào)告文學(xué)《感恩女孩》一篇,已出版中長篇小說《成龍》《雪漫巴山》和《大山驚夢》,獲中國金融文學(xué)大獎賽一等獎。
《鹽都》:
他爸爸望著碼頭泊灣回答說:“另外的凈壇峰、起云峰、上升峰在南岸山后面,船上見不到!
奎娃子在點(diǎn)頭之際,船就靠向岸邊了。
在這個滿是河沙的岸邊,叫賣東西的聲音不絕于耳。除此之外,顯得最扎眼的就要數(shù)那個老婆子了。她把手中的彩巾不停向泊下船只的人揮舞,嘴里一個勁嗲聲嗲氣地叫喊:“船哥哥喂!快上岸來歇歇,我們的妹兒等你們好久了呃!快點(diǎn)上來玩一盤呀!”
看過老婆子的叫喊神情,奎娃子就想:這天底下啷個到處就有做這等事的人呢?只是自己那里十里長街上的掛牌樓子,沒有這樣的老婆子叫喊,完全是“愿者魚兒上鉤”地等客上門。可這老婆子真不害臊,竟流里流氣肉麻地與她搭訕的人說:“我們這兒的妹兒奶子大、屁股肥,眼睛勾人一包水,玩了一回想二回,快跟我來玩啦!”
取鍋煮飯的易麻子大伯正想搭腔,看到尚小的奎娃子,就把那份逗樂的騷情忍了下來。
晚飯過后,天已大黑了。天上勾畫出的一彎新月,在江水中悠閑地蕩個不停。碎了又合,合了又碎的光影,既讓人感到寂寥,又讓人感到凄愴。就在奎娃子凝目呆住的時候,幾支火把就挨船地鬧哄了過來。
隔著的幾條船那邊,一位年過花甲的消瘦老大爺正在苦苦哀求:“馬大哥!我這次的錢遭人搶了。今天的碼頭費(fèi)我真是沒交的,賒一下,下次一起交行不?”
那個叫馬大哥的是這碼頭的黑老大,暗地里都叫他馬挨炮。只見他惡狠狠地說!澳銈瘦骨老龍,哪個敢保證你能活得到下次來呢?今天不交就不行!”
“真的沒有!我到哪里去向馬大哥交呢?”老大爺?shù)臏I花已浸潤眼角。
看到蹲在老大爺身后的兩個兒子抖動不停,馬挨炮繞過去就是兩腳,并要他們快快交。兩個兒子立馬跪下聲淚俱下地向馬挨炮哀求放一馬,說下次一定補(bǔ)上。馬挨炮把臉向岸上一轉(zhuǎn),幾個惡霸就把船上父子三人揪下岸大動拳腳,直打得他們喊爹叫娘,并不停在地上翻滾求饒?拮泳o握拳頭,憤怒得直想沖上去揍那幾個土惡霸。正在此時,程傳緒忙跳下船走過去拱手說:“馬大哥,別打了。兵荒馬亂的這個年月,遭受打劫經(jīng)常就會碰上,天災(zāi)人禍的,你就網(wǎng)開一面放他們一馬吧!”
話剛說完,馬挨炮的一個手下猛推過他一掌說:“你要我們老大網(wǎng)開一面,你就把錢替他交來哈!否則,老子就把你一起揍!
狗仗人勢的另一惡霸迎面過來,指著他的胯襠說:“錢也要給,還得鉆老子的胯襠!
程傳緒躬身賠笑說:“就按哥說的辦,錢我替他交了,胯襠就放我一馬不鉆了吧!”
馬挨炮輕蔑地盯過他一眼說:“你狗日的程夫子‘烏龜打屁沖殼子',在老子面前沒那么迫脫,除他的船泊費(fèi)要交外,還要加五十文的消氣費(fèi),并且還要鉆胯襠。不這么弄整,我在兄弟們面前還有啥面子?”
義憤填膺的奎娃子正要沖過去,易麻子大伯緊拉住他的手低聲說:“這些黑老大惹不起,你去討死。
“我不能讓爸爸鉆胯襠!”
“鉆胯襠又沒少個東西。不鉆么得了臺嗎?”
就在奎娃子同易麻子大伯對嘴的時候,他爸爸就從那個惡霸的胯襠下鉆了過去。
馬挨炮收好程傳緒遞交的錢,才不可一世地帶著那伙惡霸去向其他泊船收碼頭費(fèi)。待這伙惡霸走遠(yuǎn)后,易麻子大伯才讓奎娃子跑下船去。奎娃子一膝跪在還愣住的程傳緒面前聲淚俱下問:“爸爸!你為什么要去鉆胯襠呢?我們就這么怕他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