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著名作家李迪近些年來扎根公安一線,深入警察生活,潛心創(chuàng)作出的一部優(yōu)秀紀實文學的代表作品。李迪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2010年在全國選出的第一批定點深入生活的作家,他多次深入遼寧、江蘇、浙江等地公安一線,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為作家定點深入生活提供了一個樣本。李迪以其質樸生動的語言,真實可讀的情節(jié),對派出所、看守所、刑偵、經(jīng)偵等各警種的民警進行了塑造,展示了當代公安民警忠于職守、勇于擔當、服務人民、積極進取的優(yōu)秀群體形象。書中人物栩栩如生,故事催人淚下,讀后令人無不振奮,無不掩卷深思。這是我國近年來一部不可多得的紀實文學精品力作。
李迪,北京人,1948年生。當過知青當過兵,1978年回京后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1970年發(fā)表處女作《后代》,1984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系全國公安文聯(lián)特約簽約作家、中國報告文學學會理事。
先后出版《野蜂出沒的山谷》、《這里是恐怖的森林》、《槍從背后打來》、《傍晚敲門的女人》、《預審員筆記》、《血色蘭花》、《丹東看守所的故事》、《我的眼淚為誰飛》、《星星點燈》、《那時候我們青春浪漫》、《鐵軍·親人》、《警官王快樂》、《社區(qū)民警是怎樣煉成的》等中長篇小說、報告文學二十余部。多部作品拍攝成電影、電視劇。榮獲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獎、鄂爾多斯文學獎、中國報告文學金獎、“三個一百”原創(chuàng)圖書出版工程獎、公安部金盾文學獎等。
其寫于八十年代的推理小說《傍晚敲門的女人》在《啄木鳥》雜志發(fā)表后,相繼在俄國、法國、韓國出版,開創(chuàng)了中國推理小說走向世界之先河。
我無法不去寫他們
黃的葉,紅的葉,又到深秋。
這幾年,我六下無錫,采訪了一百多位民警,分享他們的激情燃燒,感受他們的身心疲憊。我們的公安民警,天天有犧牲,時時在流血。他們也有老母親,他們也有心上人,他們也有生死情,他們也有離別恨?墒,當人民需要,當警鈴響起,他們沖鋒在前,他們義無反顧,面對歹徒的尖刀,迎著罪惡的子彈。他們是百姓安寧的保護神,他們是和平年代最可愛的人!特警徐佩榮臨危不懼空手奪刀使人質脫險;狙擊手曾泉十年磨一槍,關鍵時刻命中罪犯,子彈穿過了一條街;社區(qū)民警顧志剛說起他幫扶的困難戶周阿姨最終去世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他還是邊說邊哭,淚流滿面……
每晚,送走被采訪的民警,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想到他們勞累了一天,明天還要投入緊張的工作,我難過,我流淚。誰能理解他們的委屈與傷痛?
在這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人,我無法不去寫他們!他們的青春是飛揚的旗,他們的奉獻是壯麗的詩。就這樣,我寫出長篇報告文學《鐵軍·親人》;寫出百篇小小說集《警官王快樂》。
這幾年,我三下?lián)P州,深入采訪社區(qū)民警陳先巖。比起特警刑警,社區(qū)民警是另一道風景。沒有轟轟烈烈,盡是雞毛蒜皮。然而,最生活,最百姓,最基層,最地氣。陳先巖扎根社區(qū)十六年,他跑,他叫,他哭,他笑,他抓耳撓腮,他熱腸古道,把矛盾化解在基層,把溫暖送進千家萬戶,在婆婆媽媽中開創(chuàng)了一片新天地。公安部授予他“一級英!保瑖鴦赵菏谟杷叭珖冗M工作者”;他當選了第十屆、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并被推舉為主席團成員;在進入分局領導班子任副政委后,他又自愿重返社區(qū)當民警,再次扎根百姓中。我被他感動,我與他長談。多少艱辛,多少坎坷,多少酸甜苦辣,多少忍辱負重,英雄流血又流淚……
他說,就算我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我給你講講身邊善良的百姓吧,就從小陸子講起,他管我叫師父,說他是我西天取經(jīng)路上收編的孫猴子……
在這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人,我無法不去寫他們!花開巖邊一朵朵,讓我說一說。就這樣,身入,心入,情入,我寫出長篇報告文學《社區(qū)民警是怎樣煉成的——陳先巖的故事》。我的老戰(zhàn)友、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高洪波賦詩:
社區(qū)民警怎煉成?
遍地雞毛拾取中。
大愛云飛天行遠,
孺子牛耕地生情。
警hui灼灼初心暖,
平安聲聲熱淚迸。
百味雜陳說往事,
“三入”作家筆力雄。
今年,我四下徐州,走進公安,深入警營。在這里,jinghui閃亮,豪情似火,局長陳輝率萬名鐵軍,踐行“人民至上”的鏗鏘誓言,守護平安,造福百姓。我先后采訪了上百位民警,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動,那些難忘,幻化成激越昂揚的樂章,讓我沉浸在或鐵骨錚錚或柔情似水的交響曲中,不能自已,熱淚盈眶——
刑警封東磊,一年破案近千起,被譽為“重案終結者”。我慕名前往,想不到是戴著眼鏡的書生模樣;便衣陳森,人稱“火眼金睛”,數(shù)不清的逃犯成了他手下敗將。我去采訪的時候,與他擦肩而過,人家說那就是他啊,你以為是賣雞蛋的小老頭兒呢;居民董阿姨來派出所找張楠,民警說,楠姐開會去了,您有什么事?董阿姨說,這姑娘人漂亮心又好,我想給她介紹對象。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謝謝阿姨,不用了,楠姐的女兒都兩歲了!啊,她都有孩子啦?社區(qū)好多人想給她找對象呢!你看,警花張楠多招人喜歡。那時候,她臉圓圓的,正是大爺大媽心儀的類型。所里的小伙兒說,楠姐,你笑起來像花一樣。張楠問什么花?葵花!啊,我臉有那么大嗎?可是,社區(qū)民警三年,她成了葵花籽;還是社區(qū)民警,張小玲愛說愛笑,玲兒響叮當。大爺大媽都把她當閨女。哎,也有當孫女的。那天劉奶奶走迷糊了,正急成個老窩瓜,來了一巡警,問家里有什么人,她趕緊掏出一張卡片,這是我孫女!巡警接過一看,是警民聯(lián)系卡,鬧半天您是警屬啊!遂撥通電話,張警官,快來接你奶奶回家!小玲笑成牡丹花,哎,我這就坐火箭來!從大姑娘到孩兒媽,干了二十多年社區(qū)民警,小玲當過多少人家的孫女?槐樹開花數(shù)不清。她說,老百姓的要求真不高,在他們有事的時候,你能坐下來聽他們說說,他們就記你的好。在百姓眼里,社區(qū)民警就是黨和政府。得,咱也別躲閃,擔當起來,像歌里唱的,“用我的心傾聽你的憂傷歡樂”。你說,大爺大媽能不疼她嗎?閨女,瞧你那一臉汗,快來歇歇!哎,來啦!小玲自帶板凳扎進老人堆。她愛跟老人聊天,愛看老人臉上的笑像下進鍋里的掛面四散開來。她不能看人哭,人家一哭她眼淚也下來了……
在這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人,我無法不去寫他們!他們是最親的人,他們是最美的歌。就這樣,我寫出報告文學《面朝太湖春暖花開》,列入了中國作家協(xié)會“2016:中國報告”中短篇文學專項工程。
今年,中秋節(jié),我從北京來到鴨綠江畔,走進丹東、東港、鳳城看守所,與堅守崗位的民警共度佳節(jié),給他們送去了我出版的六種新書。高洪波為此又賦詩:“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再下丹東送精品。一書映月灑晶瑩,更顯迪兄公安心!
圓月當空,江水浩蕩。
我和值班民警品茗賞月吃甜餅,好像回到家一樣。
今年,我六十八歲。我感到自己依然年輕。
心隨明月江中走,我當真又回到年輕的時光——
那是1969年,知青上山下鄉(xiāng)年。我從北京師大一附中高中畢業(yè),來到云南西雙版納農場。一年后,在茅草房里,在煤油燈下,寫出了反映知青生活的處女作,小說《后代》。并且,自己出版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刻蠟版,用老式滾筒油印機一張張印刷,再用釘書器裝訂成冊。這本散發(fā)著油墨清香的“地下出版物”不脛而走,居然走到了省城昆明,被云南人民出版社、《邊疆文藝》(時稱《文藝戰(zhàn)訊》)和昆明軍區(qū)部隊文藝叢書三家同時選中,請我去昆明修改。在那個年代,請工農兵作者進城修改作品是很時髦的行為藝術。在昆期間,我參加了省里的一次創(chuàng)作座談會。會上,諸位裝神弄鬼大談“三突出”創(chuàng)作原則。我在發(fā)言中說,《后代》的主角始終沒有出場,同樣達到了發(fā)表水平。語出,會場靜如死。結果,出版社不但撤了稿,還給農場發(fā)了函,說我在會上攻擊江青的“三突出”,是現(xiàn)行反革命。農場準備了批斗會,黑云壓城城欲摧。聞訊后,我連夜逃亡,投奔親人解放軍。那是怎樣的夜晚啊,無處落腳,連雞毛店也不敢住,在長途車站的墻腳下縮成一小團兒。月冷,風寒,蟲鳴。每句人聲都讓我心驚,每個黑影都讓我肉跳。第二天一早,我上了頭班車。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不但在臉上抹了泥,還假裝睡覺用衣服蒙住頭。躲在衣服里,大睜著眼,大支著耳。危機四伏,險象環(huán)生。逃亡的經(jīng)歷終生難忘,成為我后來寫驚險小說的真實體驗。天無絕人之路,部隊收留了我,讓我在十四軍42師宣傳隊搞創(chuàng)作。邊境無邊的密林,部隊剿匪的故事,成了我豐富的創(chuàng)作源泉。《遙遠的檳榔寨》、《野蜂出沒的山谷》、《這里是恐怖的森林》、《第三條毒蛇》、《黑林鼓聲》、《代號叫蜘蛛》、《豹子哈奇》、《槍從背后打來》等一批中長篇小說,就是在這期間完成并陸續(xù)出版的。從書名可以看出,都是驚險樣式。
沒有十年的云南生活,沒有星夜沿南臘河的生死逃亡,就不會有這樣一批驚險題材的創(chuàng)作。其中,《野蜂出沒的山谷》、《豹子哈奇》榮獲國家獎;《這里是恐怖的森林》開創(chuàng)了《解放軍報》小說連載之先河,且此后軍報再也沒有連載過小說;《黑林鼓聲》等四部小說拍成了電影。再后來,我寫的《千里走雙騎》、《那時候我們青春浪漫》等長篇小說,吃的仍是云南生活的老底子。
1978年,我離開部隊回京,在人民文學出版社現(xiàn)代部當編輯。
告別邊疆,回到首都,坐在朝內大街166號,“驚險題材”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隨著生活場景轉換,我的目光逐漸聚焦都市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背后的罪惡與較量,成為我寫作的新追求。而這個追求,自然而然地落在公安戰(zhàn)線。
犯罪與偵破是驚險題材的富礦。
我渴望在創(chuàng)作轉移期,能有機會深入公安生活。
我不想也不能關在屋里瞎編亂造。
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1983年春,在一次偶然相遇中,北京市公安局辦公室主任劉尚煜得知我的心愿,熱情介紹我到市局七處去深入生活。我一去就是半年。七處,位于北京城南偏僻之地,地名嚇人,叫半步橋。這里是預審處也是看守所,被槍斃的犯人就從這里直接拉到刑場。是死是活,只差半步。在籠罩恐懼與神秘的小院,在低矮昏暗散發(fā)故紙霉氣的檔案室,一份死囚卷宗讓我的心收緊!一個女人凄楚哀怨的聲音自卷中傳出,嗚咽地向我講述了一個愛恨交加的故事。愛她的人以死向欺辱她的人復仇,她為愛她的人拒不吐實寧愿赴死!我用筆還原了預審室的驚心動魄,寫出中篇推理小說《傍晚敲門的女人》,發(fā)表在1984年第四期《啄木鳥》,成為中國推理小說的代表作。同年,開創(chuàng)了中國推理小說走向世界之先河。法國翻譯家帕特麗夏和蘇聯(lián)漢學家謝曼諾夫為翻譯這部作品專程來到中國。他們問我,在真實的案件中,小說的主人公歐陽云是自殺的嗎?我只能點點頭。我不愿意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那太殘酷。
從此,我開始了驚險樣式的公安題材創(chuàng)作。其間因赴日本留學而中斷,回國后很快又接上了。陸續(xù)寫出《預審員筆記》、《《悲愴》的最后一個樂章》、《發(fā)廊女花兒》、《血色蘭花》等中長篇小說。其中,《《悲愴》的最后一個樂章》出版后改編成電視劇,在央視一套黃金時間播出。李雪健出演警察男一號。轉眼三十年過去了,今年夏天,在電影《老阿姨》首映式上,我們見了面并共進晚餐。雪健說,那是我扮演的第一個警察形象。
我寫作驚險樣式的公安題材,從一開始就給自己設定了標準,不寫猜猜看誰是真兇的捉迷藏。那是死胡同。在七處生活期間,一天早上,我親眼看見二十多個年輕犯人被綁赴刑場,一色的光頭。當他們被拽上囚車的時候,我聽到身后發(fā)出一聲長嘆。我回過頭去,看見發(fā)出這聲長嘆的是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警察。跟著,他輕聲說出一句讓我至今難忘的話:“也不知道昨晚上給沒給他們吃肉!”我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為了這滿頭白發(fā)的老警察,也為了這些馬上就要死去的年輕人,我想,我的公安題材,要寫出案件背后的生命呼喊,要寫出愛恨交加的悲情世界,要寫出有血有肉的主人公在沒有路的地方找到路;蛏,或死。警察如此,罪犯亦然。我認為,在現(xiàn)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曾經(jīng)或正在面臨無路可走的境地,都曾經(jīng)或正在演繹自己真實版的“驚險題材”。重溫過往,拷問良知。要么,你是警察;要么,你是罪犯;要么,你目擊了案件;要么,你坐在法院旁聽?傊,你無法躲避,你無法選擇,你在沒有路的地方找到路,或化險為夷,或陷入絕境。
我追求自己的追求。從布局謀篇,到語言表達。
無論是《傍晚敲門的女人》,還是《《悲愴》的最后一個樂章》,一開篇,就讓兇手到案。我給自己出難題。結局已然明了,讀者還想讀嗎?我以精心的布局,讓讀者從明白到糊涂再到明白。而這最終的明白,是驚心動魄的泣血人性,是森村誠一筆下那從高高的懸崖隨風飄落的草帽……
隨著作品數(shù)量的增加,我的語言表達也發(fā)生了變化。從最初刻意追求多形容多定語的歐式長句,到學習古龍的短句,學習汪曾祺的“詞貴淺顯,淺中見才”和風趣幽默,學習網(wǎng)民的網(wǎng)言網(wǎng)語,學習日常收集到的老百姓生動貼切的大白話;在寫作中,邊寫邊讀,帶感情,入角色,不順口,堅決改。一定,生活化,口語化,形象化,生動化;注重短句,注重樂感;做減法,拼命減去多余的哪怕一個字,從而形成自己的語言風格。
布局謀篇,語言表達,說的都是寫作技巧。
離開生活,寫作技巧就成了沙器。
圓月當空,江水浩蕩。中秋之夜與丹東看守所民警品茗賞月吃甜餅,不由得回憶起2010年以來,我七次來所深入生活的日子——
破舊、漏雨、陰暗、潮濕;二十多個號里關著五百多男女;吃喝拉撒睡,沖進鼻子的全是人味兒而人味兒是不能聞的;善惡交鋒,美丑對決,生死碰撞,愛恨糾纏;眼淚成河,悔悟斷腸,慘景不忍,悲劇撕心。文學的永恒主題,在這里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沒日沒夜的工作,我看到警察一臉疲憊;不知死活的命運,我看到罪犯滿眼憂傷。我想,我是來深入生活的,是來學習的,包括向罪犯學習。那好,那就不要給人家添累。我請求戴所長,能不能讓我跟犯人住一起?戴所說不行!我說沒事!戴所聽著順耳,事情就這么定了。我在看守所住了下來,隔壁是留所服刑的犯人。我每天跟他們共用臉池、便所,放風時一起曬太陽;我接連跟他們過了三個春節(jié),他們再也不把我當外人。王東說,李老,能給我要根煙抽抽嗎?我說能!就叫警察送煙來。煙一點上,他淚就下來,我,我就是想孩子啊!他才六歲!我在這兒等死,他媽又跟人跑了。孩子這會兒在哪兒呀?他吃什么喝什么呀!嗚嗚嗚,嗚嗚嗚,一個老爺們兒哭得沒了樣兒。我傾聽,我落淚;陳遠在綁赴刑場前緊緊握著管教民警的手,說謝謝你兩年來的照顧,我欠你太多沒法兒還,就到那邊兒求閻王爺保佑你;中善臨刑前把自己僅有的三百多塊錢,轉送同號犯人給孩子交學費……
有時候,跟犯人談話到了深夜,我一個人縮著脖子回小屋。居高臨下的武警哨兵會突然亮起探照燈。我急忙喊,別開槍,我是好人!守衛(wèi)的武警跟公安是兩個部門,哨兵不認識我。后來,時間長了,他們也認識了這個常常勾腰走夜路的老頭兒。還是亮起探照燈,不是照我,而是照亮前方的路。
住在看守所,在押人員向我敞開心,警察更把我當兄長。稱呼從李作家李老師變成老李。老李,我今晚值班你來吧,咱倆聊個夠。從穿上警fu美得照鏡子不敢相信,一直說到風雨十年親手綁過三十多個si刑犯。說到難過處紅了眼圈兒,待遇太低,壓力太大。談話談到半夜,就出真心話。痛快完了一看表,到巡視時間了,走!大衣一披,巡視道上出現(xiàn)一個完全不同的他!
“俺家那五百口子誰也不能出事!有病看病,沒病過好。都是人!就是到了要走的那天,也不能讓他帶著怨恨離開這個世界!边@是戴所常掛嘴邊的話。他打破常規(guī),讓判了si刑的犯人跟他從未見過面的孩子相見,父子倆生離死別拉都拉不開。
女犯人王梅想念她收養(yǎng)了七年的流浪狗,副所長王晶硬是開車幾十里把小狗接來養(yǎng)在看守所里。王梅號啕哭喊著,菩薩啊菩薩。
魏紅召為犯人西寶的復婚愿望苦口婆心說服女方,最終約好女方如同意就在釋放那天早上準時來接。為了這個約定,兩個大男人在寒風中不屈不撓,終于等到了“幸福的黃手帕”……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丹東看守所的生活。
不論是警察還是罪犯,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笑在一起,哭在一起。他們的淚水,有聲的,無聲的,都流進我的心里。在這樣的地方,面對這樣的人,我無法不去寫他們!悲傷他們的悲傷,歡樂他們的歡樂。
我突然感到,只有寫出看守所的真實生活,才對得起他們!
我推翻了創(chuàng)作小說的計劃,寫起報告文學。
就這樣,長篇報告文學《丹東看守所的故事》問世了。群眾出版社出版后,一版再版。獲了獎,改編成電視劇上星播出。
生活與創(chuàng)作是一對雙胞胎。
真實的生活使一切杜撰蒼白。
從此,我的創(chuàng)作由小說轉向報告文學,努力寫出真實而精彩的中國警察故事。
于是,在2016年,我的警察年,就有了這本奉獻給讀者的書。
感謝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