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學與佛教雜稿》在諸書中篇幅大,有一些懷人的文字,也有一些較為通俗的文字。編輯時,主要是集中敦煌學和佛學兩方面學術性較強的文字,通俗性文字則予以調整。其中,《什么是變文》一篇則源自白先生與周紹良先生合編的《敦煌變文論文錄》(1982年初版)。
化文學長與我是同學摯友,我們有共同的愛好,都對古典文學有一點偏愛。不過他的學問廣泛,知識淵博,這是我們班同學都公認的。當他七十壽辰時,我給他寫了一副賀聯(lián):
五一級盍簪相契,善學善謀,更喜交游隨處樂;
七十翁伏案彌勤,多能多壽,定看著作與年增。
這里我說的,真是實話。他的“善學”和“多能”,是我最佩服而學不到的。據(jù)他片斷的自述,我們可以了解到,他少年時就偏愛文科,讀書很廣,從不死抱著課本不放,而是大量地讀課外書。雖然偏廢理科,但對于海軍史和艦艇知識,卻非常熟悉,談起來如數(shù)家珍。上大學時,他不僅認真聽本班本系的課,還曾旁聽過高班和外系的課。他1950年就上了北大,所以曾有機會聽過俞平伯、.羅常培、唐蘭、王重民先生的課,比我們有幸多了。杜甫《戲為六絕句》之六說:“轉益多師是汝師。”他的確是做到了“轉益多師”的,因此有多方面的資源和傳承,成為一個多面手。
他的“善學”,首先是尊師重道。一向對老師尊敬盡禮,謁見老師,總是九十度鞠躬,侍立傾聽。直到現(xiàn)在,他講演、發(fā)言時,提到老師的名字一定從座位上肅然起立表示敬意。他寫文章時總是先舉老師的字再注名,以字行的當然在外。這些禮節(jié)已是今人所不懂的了。事無巨細,他總是竭誠為老師服務,真是做到了“有事弟子服其勞”。在他將近知命之年,拜我們編輯行的前輩周紹良先生為師,成了超齡的“在職研究生”。他在人前人后、口頭書面,總自稱為門生,極為恭敬,比青年人虛心得多。
他的“善學”,體現(xiàn)于學而能思和思而能學?鬃诱f:“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保ā墩撜Z·為政》)化文學長是身體力行的。他在上大學之后,總結了自己的學習經(jīng)驗,得出自覺頗為得力見效的四條“秘訣”。
第一條是:
除了入門外語等課以外,大學的課程均應以自學為主。多讀課外書,特別是指定參考書和相關書籍,學會使用最方便使用的大圖書館,學會使用各有各的用處的各種工具書,一生得益。
這是最重要的一條經(jīng)驗。我愿意把它推薦給廣大青年同學,不過萬一遇上了要求背筆記的老師,可能考試得不到高分,那就不要太在意,爭取在別的地方得分吧。
第四條也很重要:
老師的著作要瀏覽,有的要細讀。對老師的學術歷史要心中有數(shù)。這樣,一方面能知道應該跟老師學什么,甚至于知道應該怎樣學:另一方面,也借此盡可能地了解在老師面前應該避忌什么與提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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慚愧地從敦煌學領域中告退
對敦煌俗文學中講唱文學作品的一些思考
什么是變文
變文與俗講
“解講”和“解講辭”
敦煌漢文遺書中雕版印刷資料綜述
中國存世第二部最古書目
中國敦煌學目錄和目錄工作的創(chuàng)立與發(fā)展簡述
簡評《敦煌劫余錄》和《敦煌遺書總目索引》
王重民先生的敦煌遺書研究工作
寫在《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加緊出版之際
周燕孫(祖謨)先生與敦煌學
《敦煌本佛教靈驗記校注并研究》序
《開寶遺珍》弁言
對影印《趙城金藏》的一些建議
《補刻清敕修漢文版大藏經(jīng)》解題
《高麗大藏經(jīng)》簡述
在《密宗甘露精要》出版座談會上的發(fā)言
《行歷鈔》校點本前言
本生經(jīng)的功能與作用
《經(jīng)律異相》及其主編釋寶唱
轉錄故事類型的類書中的錄文問題
山主與觀音偈
《普照禪師靈塔碑》引見
國內與國際佛教與佛學界的一件盛事
——喜見《佛教大辭典》出版
機遇與勤奮緊密結合創(chuàng)造出的精品
——評介《漢文佛教大藏經(jīng)研究》
寓普及于提高中的優(yōu)秀的佛經(jīng)版本研究新作
——評《佛經(jīng)版本》
讀《宋僧錄》雜識.
《佛教美術叢考》序
《佛教美術叢考續(xù)編》序
《佛像粹編》序
《觀音大士三十二應身并十八大阿羅漢圖像》序
附錄:
原書前言
原書后記
《白化文文集》編輯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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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文文集:敦煌學與佛教雜稿》:
變文與俗講
先說說個人對“變文”的見解。
高國藩同志在《敦煌變文研究的進展》這篇綜述中說:“變文的討論遠沒有結束,這將是一個曠日久遠的馬拉松式的討論。問題的多樣性基本上已經(jīng)明朗化,提出的問題是:1.‘變’字究竟從何而來?2.‘變文’究竟產(chǎn)生在中國還是印度?3.究竟什么才算是變文?4.是不是敦煌說唱文學全體都算變文?”
下面主要就后兩個問題略抒己見。
究竟什么才算是變文?我的意見仍然是:先把有明確白名的變文作品提出來、看它們有何共同特點;再參稽有關文獻材料研究說明之。
“變文”這個表示一種文體的術語,見于敦煌卷子題目中的,已知多處,如《破魔變》《降魔變文》《降魔變》《大目乾連冥間救母變文》《大目犍連變》《八相變文》《頻婆娑羅王后宮彩女功德意供養(yǎng)塔生天因緣變》《漢將王陵變》《漢八年楚滅漢興王陵變一鋪》《舜子變》《舜子至孝變文》《劉家太子變》以及“上來所說丑變”等若干種,每種至少有一件是明確標題為“變文”或“變”的。我們研究變文,應該以它們?yōu)橛懻摶A。這里面,有幾種自具特色的,得先說一說。
首先是“劉家太子變”(伯3645)。它像是一組故事集錦,而且首題“前漢劉家太子傳”。為什么尾題有“變”字,筆者實在解答不了。程毅中同志《古小說簡目》收人之,認為“文體與變文不同”,良是。
再說,“丑變”,這是從伯3048號卷尾未寫完的半句話“上來所說丑變”摘出的,下闕,因非全句,文意不明。此卷首題“丑女緣起”,斯4511號尾題“金剛丑女因緣一本”,斯2114號首題“丑女金剛緣”。全文具因緣類作品特征,當歸入該類。
三說“破魔變”,以伯2187號為例,已經(jīng)周紹良先生明確指出,它分三部分:部分是如首題所寫的“降魔變押座文”,第二部分是“莊嚴文”,第三部分才是“破魔變”。周先生并指出,與之有同樣問題的是:
《頻婆娑羅王后宮彩女功德意供養(yǎng)塔生天岡緣變》的開首,也有一段莊嚴文,其體制與《長興四年中興殿應圣節(jié)講經(jīng)文》的開頭頗相近,而這篇結尾也有一段法師自白:“佛法寬廣,濟度無涯,至心求道,無不獲果。但保宣空門薄藝,梵宇荒才,經(jīng)教不便(辨)于根源。論典罔知于底謨,輒陳短見,綴秘密之因由,不懼羞慚,緝甚深之緣喻!迸c《破魔變》結尾也相同,是為轉誦變文由和尚名保宣者臨時補綴上的。只有從標明《功德意供養(yǎng)塔生天緣》題處才開始是變文。
……
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