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狀元》是一本由齊魯書社出版,作者為山東作家協(xié)會作家、山東警察學院副院長王離京。古代的狀元是科舉制度的產(chǎn)物,但他們大多是古代的精英,他們功成名就的道路上,充滿了奮斗、坎坷、抗爭與傳奇!洞笄鍫钤酚猛ㄋ滓锥、風趣幽默的語言,不僅讓讀者初步了解清代狀元的百味人生,更能讓讀者從中領悟到學習、生活、處世的道理。
在北京的孔廟里,有198通(塊的意思)元明清三代的進士題名碑。其中,元代3通、明代77通、清代118通。碑上鐫刻著五萬多名進士的姓名、籍貫和名次。(自明永樂十三年乙未科起,至廢除科舉制度前的最后一科——清光緒三十年甲辰科止,其間每科所取的全部進士,均有碑刻矗立于此。)
屬于人事制度范疇兼有教育制度性質(zhì)的科舉制度,自隋朝初創(chuàng),至清末壽終正寢,前后歷經(jīng)1300余年。這項制度,是封建王朝選拔任用官員的主要方法和途徑。如今的人們喜歡拿高考同科舉制度相比,其實并不是很準確。嚴格說來,科舉制度是一種考官的制度,同公務員考錄制度更相似一些。但從社會認同度和影響力的角度看,科舉制度與高考還真是有得一比,況且它也確實有教育制度的成分在。從這個角度講,把科舉制度比喻為古代的“高考”,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科舉制度的創(chuàng)立與推行,對古代中國社會的各個方面以及人們的思維和行為模式,都產(chǎn)生了深刻而長遠的影響。無怪乎有西方學者說,科舉制度是中國古代的第五大發(fā)明?婆e制度的是非功過,很多名人智者已廣有評述。在下乃才疏學淺之輩,人微言輕,在這方面沒有什么發(fā)言權(quán)。但是我始終覺得,延續(xù)了那么多年的科舉制度,絕對是中國古代一道光怪陸離的風景線,很有些值得鑒賞品味之處。所以,從年輕時期開始,我就對這些事情挺感興趣。
“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被古人稱為人生四大喜事。這其中,又以最后一項最具吸引力。所謂“金榜題名”,就是參加科舉考試能夠被光榮錄取。因為在被錄取之后,就有了做官的資格,一切便也都不在話下。
同如今官員自稱“公仆”不同,古代官員以“父母”自稱。既然為“父母”,在管制、教育“子民”的同時,順便接受他們的供養(yǎng)、孝敬,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因而,高高在上做“父母”的感覺,比之于“子民”,那自然是有著天壤之別的。草根百姓要想躋身“父母”之列,在科舉形成規(guī)制之前,除了造反之外,好像也沒啥更好的辦法了。而科舉制度的建立,則使他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金榜題名具有如此之巨大的誘惑力,自然會引得無數(shù)學子競折腰。于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大家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懸梁刺股、鑿壁偷光、囊螢映雪等,無所不用其極。原因無他,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鯉魚跳龍門,衣錦還鄉(xiāng),光宗耀祖。我一向認為,官本位意識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最大消極因素。而科舉制度又在知識分子群體中強化了這種意識。當然,我不否認,有些人讀書的目的,是有治國平天下、救世濟民的宏大志向,但這樣的人為數(shù)絕對不會太多。當然了,這并不妨礙那些動機并不怎么高尚的學子們,力所能及地為社會做些有益的事情。歷史,原本就是由許許多多的無意為之而寫就。
在這樣一種背景與導向之下,天下讀書人為了實現(xiàn)金榜題名的夙愿,演繹出了數(shù)不清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陰晴圓缺之人生故事。時過境遷,當我們今天以一種超脫、平和的心態(tài)來品讀它們的時候,仍然難免會體味到有幾分感慨、幾分啟迪、幾分甘苦,起碼我是這樣以為的。
北京城古跡眾多,有許多馳名天下,盡人皆知。相形之下,呈“左廟右學”格局的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大約是被很多人遺忘或者說是忽略的地方。這兩處景點,就在雍和宮西邊幾百米處。同人聲鼎沸、香火旺盛的雍和宮相比,這兒即使不說是門可羅雀,也是冷清得可以,以至于有些的哥的姐竟然不知路該怎么走。
其實,北京孔廟和國子監(jiān)絕對值得一看,尤其是對讀書人而言。那兒有森森古樹,有古代學子們皓首窮經(jīng)、寒窗苦讀的房舍,有皇帝講學的大殿,當然還有那些看上去有些莊嚴的進士題名碑。在這兒流連,體驗一番古代學子們艱辛求學的酸甜苦辣,著實能讓人生發(fā)一些思古之幽情。
經(jīng)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很多石碑上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碑上留名的那五萬多曾經(jīng)風光一時的進士們,多數(shù)也都淹沒在了歷史的潮水之中,寂寂無聞了,就如同碑上的字跡一樣。還有一些人,以正反兩種方式,將自己的名字留給了歷史。在一塊塊石碑背后,隱藏著他們演繹出的許多形形色色的故事。這些故事,有些已被人們發(fā)掘整理了出來,刻在一塊塊黑色的方形大理石上,與進士題名碑一起,供游人觀賞品味。
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我對科舉制度的興趣由來已久。而這些故事,讓我潛意識中的一種念頭醒來了。這種念頭在我的心中埋藏已久,那就是——寫寫自己視野中科舉制度的那些人和事。于是,便從清代各科(正科、恩科)錄取的中第狀元進士們當中各選取一人,將他們身上發(fā)生的與科舉有關(guān)的有趣故事,試圖用自己的視角和方式,以一種夾敘夾議的體裁、輕松活潑的筆調(diào),為各位讀者講述評論一番。其中,間雜以自己一些另類的現(xiàn)代感悟和體會,以期引發(fā)讀者的一些思考與共鳴。選取的目標,以狀元為主,兼顧少數(shù)名氣比較大的進士和重大科舉事件。在介紹這些少數(shù)著名進士和重大事件的時候,也會簡要概述一下同期狀元的有關(guān)情況,以使各位通過閱讀這本小書,對清代的每一位狀元都有個大致的了解。
我覺得,從清代這些狀元進士們的故事當中,是能反映出他們對國家、對民眾、對人生、對事業(yè)、對官位、對金錢等的看法和態(tài)度的。而在這些方面,古人和今人其實有很多的相通之處。在講述人物故事的過程當中,還兼顧科舉制度有關(guān)知識以及清代官制的介紹,努力追求知識性、趣味性的統(tǒng)一。上面的想法,只是我的理想目標而已。能不能達到這樣一種境界,還得由讀者說了算。對了,在下寫此書可不是為了評職稱湊成果,各位千萬別把書中所寫的這些東西當做學術(shù)論文來看待。倘若有誰寫論文引用了其中的東西,造成錯訛或謬誤的話,那就只能怪他自己圖省事了。
但是,我非常非常希望能有人喜歡這些故事。
王離京,男,山東壽光人,筆名谷獲,現(xiàn)為山東警察學院副院長、二級警監(jiān),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1987年起開始發(fā)表作品,以散文為主。先后在《山東文學》、《時代文學》、《當代小說》、《黃河文學》、《紅豆》、《大眾日報》、《齊魯晚報》、《生活日報》、《濟南日報》、《青島日報》、《深圳晚報》等報紙雜志,發(fā)表散文、小說、詩歌等各類體裁文學作品二百余篇,其中多篇獲獎。出版散文隨筆集《喧囂與寧靜》,還參與編撰數(shù)部理論專著,發(fā)表學術(shù)論文若干篇,計二十余萬字。
北京孔廟那些風侵雨蝕的石碑(代序)
開門狀元傅以漸
狀元也有“一擔挑”
跨朝趕考的科舉牛人
又見狀元“雙黃蛋”
割股醫(yī)母史大成
誠實短命孫狀元
徐家兄弟真是牛
這個狀元很有才
“可享人間之!钡膰牢宜
這個狀元太緊張
甘為點綴的蔡啟傅
韓菼狀元不信命
鋸樓狀元彭定求
歸允肅與“野翰林”
緊跟叔叔腳步走
大筆桿子陸肯堂
沈廷文與“滿漢合璧體”
這個狀元比較背
胡任輿無辜受牽連
“餑餑狀元”李蟠
跨世紀的狀元郎
詩人狀元王式丹
王云錦是個老實人
狀元與榜眼的恩怨
這位狀元挺低調(diào)
王敬銘酷愛藏硯
把字寫好很重要
丑狀元氣死美小妾
達觀樂觀鄧鐘岳
于振兩度做進士
朝中“九老”陳德華
孫子向爺爺看齊
梁詩正與“旗人屯田自養(yǎng)”
這個狀元很悲情
潔身自好金德瑛
于敏中身后遭清算
毀譽參半莊有恭
這位老師很嚴厲
錢維城是個多面手
兩袖清風梁國治
河豚不能胡亂吃
他與秦檜有些瓜葛
莊培因不想當?shù)诙?
蔡以臺的孝行有點過
畢沅文武都能來
狀元不能老是南方人
秦大成是個厚道人
從縣長到狀元
精通雙語的陳初哲
黃軒與獅子林
這人的名字起得好
本科前三都悲催
知無不言戴衢亨
“這這個女人不尋常”
大清首位“三元”誕生啦
茹棻“詩文俱佳”
善于做群眾工作的史狀元
“長齡”并不等于長壽
“掃黃打非”石韞玉
四朝元老潘世恩
做人還是要厚道
父子都是按察使
姚文田為官治學俱佳
謙謙君子顧皋
頭是不能亂磕的
彭浚眼里不容沙子
忠信孝悌吳信中
淡泊名利洪狀元
機智仗義蔣立鏞
龍汝言家有悍妻
吳其溶是個科學家
陳沆的“十個一”
最后一個“三元”獲得者
戴蘭芬名字改得好
高壽狀元林召棠
風流書生朱昌頤
李振鈞伉儷情深
吳鐘駿一生愛抄書
當上狀元卻戴孝
劉繹熱衷教育事業(yè)
慈善世家林鴻年
他和曾國藩是同學
名字不能解旱情
桂林才子龍啟瑞
又見山東狀元郎
“北漂”狀元蕭錦忠
張之萬與他的大紅馬
金石名家陸增祥
世間又現(xiàn)“狀元卷”
濟寧孫家真不賴
兩代帝師翁同穌
教育大家孫家鼐
“楷書工整”人亦正
這個狀元有點貪
癲癇狀元翁曾源
當了狀元做丈人
狀元外交家洪鈞
超級帥哥梁耀樞
陸潤庠是個守舊派
他敢對慈禧說不
“落第狀元”王仁堪
黃思永特別愛經(jīng)商
陳家世代都慈善
貴州首元趙以炯
張建勛撿了個便宜
出生于寶島臺灣的狀元郎
他的晚年很凄涼
狀元實業(yè)家張謇
駱成驤大事不糊涂
“假洋鬼子”夏同龢
狀元做了大學校長
末代狀元劉春霖
后記
開門狀元傅以漸
在吳三桂們的大力支持下,在李自成們的全力配合下,大清輕易地就奪取了大明的江山,就像一個整天為衣食所憂的窮漢,被一塊碩大無朋的餡餅,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腦門子上。努爾哈赤、皇太極創(chuàng)立大清基業(yè)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要取朱家王朝而代之。但在他們看來,這恐怕是一個相當遙遠的奮斗目標。沒想到的是,會有那么多人對大明王朝落井下石,從而幫助他們在很短時間內(nèi)就實現(xiàn)了這一目標。
由于幸福來得過于突然了一些,所以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制度建設等方面,大清統(tǒng)治者們并沒有做好坐天下的充分思想準備。因而,他們在開國之初,借鑒延續(xù)大明王朝的一些管理制度和辦法,比如科舉制度之類,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順治三年(1646年)丙戌科,大清第一位文狀元應運而生。此人姓傅名以漸,乃山東聊城人氏。傅以漸作為大清第一狀元,含金量似乎多少有點不足。一方面,此時唐王、桂王、魯王等南明流亡政權(quán)還在南方茍延殘喘,大清的有效管理區(qū)域還沒有覆蓋到這些地方,另一方面,一些忠于大明的知識分子們,怕?lián)蟼漢奸的罵名而不愿與清廷合作。這樣一來,本屆科舉的報名人數(shù)、考生質(zhì)量等,就要打些折扣了。但是不管怎么說,傅以漸畢竟是大清王朝開門狀元。第一就是看點,就值得我們山東人為這位老鄉(xiāng)而自豪一把。
能考上狀元的人,大約都是有些異于常人之處的。據(jù)有關(guān)史料介紹,這個傅以漸雖然出身于一般家庭,但打小就很不一般,“幼時聰明過人,三歲能誦書,五歲熟記經(jīng)史”。由于平時勤奮好學,所以人家后來就能一舉成名天下知,光榮地成了大清狀元第一人。當然了,這狀元也不是輕易就能當上的,而是有幾十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作為基礎的。他金殿奪魁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小四十的人了。 傅以漸成為大清中央政府公務員之后,仕途一路暢達,飆官速度很快。參加工作之后,傅以漸先是被任命為弘文院處級秘書(修撰,從六品)。所謂弘文院,是皇太極于天聰十年(1636年)設立的內(nèi)三院(國史院、秘書院、弘文院)之一。內(nèi)三院的工作性質(zhì)和職能,與明代的翰林院差不多,只是三院的分工各有側(cè)重而已。后來,順治皇帝將內(nèi)三院合并改為內(nèi)閣,又單獨設立了翰林院。
弘文院的主要工作,是給皇帝皇子們講解經(jīng)史。其中的一些文官,可以算是皇帝皇子們的輔導老師。比如傅以漸,就當過康熙皇帝的老師。而在他考上狀元的時候,順治皇帝還是個小孩子。雖未經(jīng)正式任命,但他輔導過順治的讀書學習,也是可以想見的。
伴君如伴虎的另一面,是皇帝身邊好做官。傅以漸不僅有大清開門狀元的名頭,還是個溫良恭儉讓之人,行事內(nèi)斂謙和,哄得小皇帝很高興;实鄹吲d了,事情就好辦了。短短十來年的功夫,傅以漸從一個處級干部一路升上來,歷任國史院侍講,左庶子,秘書院侍講學士、少詹事,秘書院大學士,國史院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大清國防部長)等職務。其間,還被授予了太子太保、少保等一系列榮譽稱號,做到了文官的最高級別。假如他在給皇帝做老師期間,也像張居正一樣不搞素質(zhì)教育,動不動就斥罵責罰自己的學生,沒準也會死得很難看。所以說,為人臣者,還是低調(diào)一些好。
傅以漸在生活上比較勤儉樸素,不喜歡擺闊氣、講排場。比方說,有一回他跟著順治外出視察,喜歡騎著一頭小毛驢出出進進。還是半大孩子的順治覺得挺好玩,一時興之所至,就順手涂鴉了一幅題為“狀元歸去驢如飛”的圖畫,送給了傅以漸。因為是皇上親手畫的畫,雖說不會有多高的藝術(shù)價值,傅家后人還是愛如珍寶,特建“御畫樓”一座以藏之。 在傅以漸的家鄉(xiāng),也有類似“讓墻詩”的故事流傳,大約是為了說明他為人處事的良好品德。但是此類故事甚多,比如明代,不止一位狀元進士的故鄉(xiāng)有這類故事流傳,讓人真假莫辨。傅以漸的“讓墻詩”,跟那些故事里的詩是一樣的詩。所不同的是,他家讓出來的巷子,叫了“仁義胡同”。這個故事的著作專利權(quán)到底歸誰,筆者無權(quán)定奪。各位相信哪種說法,悉聽尊便。
傅以漸工作比較勤奮,身體素質(zhì)又一般,所以就落下了病。順治在位的時候,他就幾次申請?zhí)崆巴诵莼丶茵B(yǎng)病,但是都沒被領導批準。直到康熙上臺當了皇帝,傅以漸方才得以告老還鄉(xiāng);丶覜]幾年,他就尾隨賞識他的順治皇帝去了天國,時年五十六歲。順便說明一下,本書所涉及人員年齡,均比照如今干部人事制度的周歲制,而不采用古時的虛歲說。
因為出了傅以漸這么個狀元大官,傅氏家族在聊城一帶,后來就發(fā)展成了一個名門望族。后人之中,不乏賢者名流,在朝為官甚至成為封疆大吏者,幾代不絕。比方說,做過北大校長的民國著名學者、人稱“傅大炮”的傅斯年,從家譜上論,就是傅以漸的后人。這位傅狀元的家學淵源之深厚,實在是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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