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典譯林:物種起源》是一部劃時代的鴻篇巨制,它不僅是現(xiàn)代生物學的奠基百科,也是一種嶄新世界觀的哲學論著,還是科學寫作的經(jīng)典范本。譯者在翻譯本書的過程中,時常為其構(gòu)思之巧妙、立論之縝密、舉證之充分、爭辯之有力、治學之嚴謹、行文之順暢、用詞之精準,而拍案叫絕、激動不已。《物種起源》問世150多年來,印行了無數(shù)次,翻譯成30多種語言,可見其傳播之普遍、影響之深遠。盡管時隔150多年,對我們來說,《物種起源》遠非只是一部可以束之高閣、僅供景仰膜拜的科學歷史元典,而是一泓能夠常讀常新、激發(fā)科研靈感的源頭活水!段锓N起源》是一座巨大的寶庫,有待每一位讀者躬身竭力地去親手挖掘。
《物種起源》所闡述的進化論是19世紀自然科學的三大發(fā)現(xiàn)之一,被譽為“影響世界歷史進程的書”。
譯林版《物種起源》是國內(nèi)唯一的“達爾文《物種起源》第二版”中譯本。這一版本不僅忠實于達爾文原本的立場,并且修正了第一版的錯誤,深受當今生物學家及達爾文研究者推崇,被收錄進“牛津世界經(jīng)典叢書”。
苗德歲是獲得“北美古脊椎動物協(xié)會羅美獎”的中國人,該獎有古脊椎動物學界的諾貝爾獎之稱。
名著如同名人,對其評頭品足者多,而對其親閱親知者少。達爾文及其《物種起源》便是這一現(xiàn)象的顯明例子之一。在紀念達爾文誕辰200周年及《物種起源》問世150周年的各種活動塵埃落定之后,譯林出版社卻誠邀我翻譯《物種起源》,這本身似乎即是一件不按常理出牌的事。也許有人會問,《物種起源》一書已有多個中譯本,還有必要重譯嗎?其實,這也是我在接受約請前考量最多的問題,但在我發(fā)現(xiàn)此前所有的中譯本均是根據(jù)該書第六版所譯之后,我旋即決定翻譯該書的第二版《論物種起源》(這個“論”字是在第六版才消失的,為方便理解,下文均用《物種起源》指代該著作),由于這是一本與該書第一版差別極小卻與第六版甚為不同的書,故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重譯”,而是試圖趕上近二十余年來國外達爾文研究的新潮流了(詳見《版本說明》一節(jié))。
正如著名的達爾文學者布朗(Janet Browne,2010)所說,每個時代的達爾文傳記的作者們,都會描繪出一個略微不同的達爾文的形象,并與當時流行的認知程度“琴瑟和鳴”:從19世紀末的刻苦勤奮的達爾文,到20世紀30年代的受人尊敬、顧家舐犢的達爾文,再到20世紀50年代的生物學家的達爾文,直到20世紀90年代的書信通四海、廣結(jié)通訊網(wǎng)的達爾文。當然,這些多種臉譜的達爾文形象,并不是相互排斥的,而應(yīng)該是相得益彰的。同樣,對《物種起源》一書的解讀亦復(fù)如此。有人曾戲言,達爾文的學說像塊豆腐,本身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全看廚師加上何種佐料;個中最著名的例子,莫過于曾風靡一時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與“優(yōu)生學”以及后來更為時髦的“歷史發(fā)展的自然規(guī)律”一說了。即令在當下互聯(lián)網(wǎng)的“谷歌”和“百度”時代,鼠標一動,達爾文的文字便可跳上顯示屏,卻依然發(fā)生了一些蜚聲中外的研究機構(gòu)把自己的話硬塞到達爾文嘴里的怪事。在倫敦自然歷史博物館(即原來的大英自然歷史博物館)的網(wǎng)頁上,竟一度出現(xiàn)過下面這一句所謂摘自達爾文《物種起源》的引語:“在生存斗爭中,最適者之所以勝出,是因為它們能夠最好地適應(yīng)其環(huán)境。”事實上,達爾文壓根兒就未曾說過這樣的話,盡管他從《物種起源》第五版開始,引用了斯賓塞的“適者生存”一語,但他對此卻是不無警戒的!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位于舊金山的加州科學院總部新大樓的石板地面上,竟鐫刻著偽托達爾文的“名言”:“不是最強大的物種得以生存,也不是最智慧的物種得以生存,而是最適應(yīng)于變化的物種得以生存!保↗ames Secord,2010)可見,人們是多么容易把自己的觀點想當然地強加于達爾文的頭上。∵_爾文若地下有知,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1809—1882),英國生物學家,進化論的奠基人。他的《物種起源》是劃時代的著作,提出了生物進化論學說,對唯心的造神造論和物種不變論提出根本性挑戰(zhàn),使當時生物學各領(lǐng)域的概念和觀念發(fā)生劇變。除了生物學外,達爾文的理論對人類學、心理學、哲學的發(fā)展都有不容忽視的影響。
版本說明
本書第一版問世前,人們對物種起源認識進程的簡史
緒論
第一章 家養(yǎng)下的變異
第二章 自然狀態(tài)下的變異
第三章 生存斗爭
第四章 自然選擇
第五章 變異的法則
第六章 理論的諸項難點
第七章 本能
第八章 雜種現(xiàn)象
第九章 論地質(zhì)記錄的不完整性
第十章 論生物在地史上的演替
第十一章 地理分布
第十二章 地理分布(續(xù))
第十三章 生物的相互親緣關(guān)系:形態(tài)學、胚胎學、發(fā)育不全的器官
第十四章 復(fù)述與結(jié)論
譯后記
附錄:譯名芻議
《經(jīng)典譯林:物種起源》:
我應(yīng)首先說明,我是在廣義與隱喻的意義上使用“生存斗爭”這一名詞的,它包含著一生物對另一生物的依存關(guān)系,而且更重要的是,也包含著不僅是個體生命的維系,而且是其能否成功地傳宗接代。兩只犬類動物,在饑饉之時,委實可以稱之為彼此間為了爭奪食物與求生而斗爭。但是,沙漠邊緣的一株植物,可以說是在為抗旱求存而斗爭,雖然更恰當?shù)卣f,應(yīng)該把這稱為植物對水分的依賴。一株植物,每年產(chǎn)一千粒種子,而平均只有一粒種子能夠開花結(jié)籽,這可以更確切地說成是,它與業(yè)已覆被地表的同類以及異類的植物作斗爭。懈寄生依存于蘋果樹和其他少數(shù)幾種樹,只能牽強附會地說它在跟這些樹相斗爭,因為如果同一株樹上此類寄生物過多的話,該樹就會枯萎而死。然而,倘若數(shù)株懈寄生的幼苗密生在同一根枝條上的話,那么可以更確切地說,它們是在相互斗爭。由于懈寄生的種子是由鳥類散布的,因此其生存便依賴于鳥類;這可以隱喻地說成,在引誘鳥來食其果實,并借此傳布其種子,而非傳布其他植物的種子這一點上,它就是在和其他果實植物相斗爭了。在這幾種彼此相貫通的含義上,為方便計,我使用了生存斗爭這一普通的名詞。
由于所有的生物都有著高速繁增的傾向,因此必然就會有生存斗爭。每種生物在其自然的一生中都會產(chǎn)生若干卵或種子,它一定會在其生命的某一時期,某一季節(jié),或者某一年遭到滅頂之災(zāi),否則按照幾何比率增加的原理,其個體數(shù)目就會迅速地過度增大,以至于無處可以支撐它們。因此,由于產(chǎn)出的個體數(shù)超過可能存活的個體數(shù),故生存斗爭必定無處不在,不是同種的此個體與彼個體之爭,便是與異種的個體間作斗爭,抑或與生活的環(huán)境條件作斗爭。這是馬爾薩斯學說以數(shù)倍的力量應(yīng)用于整個動物界和植物界;因為在此情形下,既不能人為地增加食物,也不能謹慎地約束婚配。雖然某些物種,現(xiàn)在可以或多或少迅速地增加數(shù)目,但是并非所有的物種皆能如此,因為這世界容納不下它們。
毫無例外,每種生物都自然地以如此高的速率繁增,倘若它們不遭覆滅的話,僅僅一對生物的后代很快就會遍布地球。即令生殖較慢的人類,也能在二十五年間增加一倍,照此速率計算的話,幾千年內(nèi),其后代著實即無立足之地了。林奈計算過,一株一年生的植物倘若一年僅產(chǎn)兩粒種子(沒有任何植物會如此低產(chǎn)),它們的幼苗翌年也各產(chǎn)兩粒種子,以此類推,二十年后這種植物可達一百萬株了。在所有已知的動物中,大象被認為是生殖最慢者,我已花了些力氣,估算了它可能的最低的自然增長速率;可以保守地假定,它從三十歲開始生育,一直生育到九十歲,其間共計產(chǎn)出三對雌雄小象;倘如此的話,五百年之后,就會有近一千五百萬只大象存活著,而且均是由最初的那一對傳衍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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